320、元旦快樂麽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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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雲曦出手不留一點情麵,鋒芒畢露,君瀾風反應也是神速,腳步連錯,側身避開這一記狠辣的招數。睍蓴璩曉
而她這一出手,君瀾風的心便往下一沉。
沉冷的臉龐倏地抬起,他有些不敢確定地朝落雲曦看去。
營火的照耀下,弧線優美的鵝蛋臉娥眉微擰,一雙鳳目透出皎皎清華,有如最幽深的那潭井水,涼徹心扉,卻又讓人心生甘甜。
雖然她衣著簡樸,發飾簡單,但臉龐卻著實令人驚豔。在跳下山穀時,落雲曦格外注意保護這張臉,用雙臂攏住,所以落地時,臉上肌膚沒有被刺到,還是那樣風華絕代於。
當腦海中一刹那的猜想變成事實後,君瀾風呆住了。
轉過身時,是個衣著土氣的村姑,回過臉來,就變成傾國傾城的落雲曦。
這……變臉也不帶這麽玩的啊執!
他愣住了,但落雲曦卻沒愣住,薄潤的紅唇勾起一抹清冷的角度,縱身飛起,靈活的雙腿一前一後踢中男人的胸膛,一個三百六十度空中轉身,她優雅地站了起來,拍了拍雙手。
這兩腳可不輕,君瀾風因是沒躲,所以實打實地挨中了。
他悶哼了一聲,卻沒有皺眉,一絲一點都沒有皺,而是又驚又喜地看著落雲曦。
是的,即使當初那樣放她離開,可見到她時,他總是掩飾不了心頭的狂喜。
後頭趕來的男人見到這一幕後,驚怔得眼睛瞠多大,幾個健步跳過來,問道:“瀾風,你沒事吧?”
他怒意深重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疑惑和不解。
君瀾風的身手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雖然這名毛賊看起來武功也不低,能闖進他的軍中,本領也不可能低,但是,就算他武功再強,憑君瀾風武功那樣深厚,也不可能站著白挨啊!
當他看到君瀾風的眼光時,心中微微一動,再想去瞅落雲曦的臉,落雲曦已經回過了身,若無其事地朝外走去。
剛才一刹那,她已經用餘光瞟到了這男人的長相,這是個中年人,相貌俊朗,但比起君瀾風來說,五官更加粗線條,多了幾分滄桑。
想到他剛才發號施令的模樣,再看他的年紀,如果她沒猜錯,這人就應該是耀星國的大將軍李了吧!
否則君瀾風這該死的眼高於頂的家夥怎麽可能會與他有來往?
見她離開,李將軍臉色一沉,正欲喝出聲音,卻被君瀾風一拉衣袖,低聲替落雲曦解釋:“那人是我的朋友,她是來尋我的,剛才躲在馬槽內開了個玩笑。”
朋友?
李將軍有種渾身寒毛直豎的感覺。
一向自恃身份的中山王怎麽會與一名村姑是朋友?
剛才他並沒看清落雲曦的長相,微一思忖,他又否定了,這女子身手很強,不應該是鄉下人。
可如果身份尊貴,開個玩笑的話也不至於要躲到又髒又亂的馬槽內吧?更詭異的是還端起一盆馬尿潑向他們……這這這,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
君瀾風將他的臉色變化看得一清二楚,想到這個理由多半也唬不過明智的李將軍,有些尷尬,不過,這絲尷尬很快就隨著看到落雲曦的喜悅而消失了。
他已經暗中叮囑無腸和飛羽過去看看落雲曦到底在幹什麽,自己也想過去詢問下。
但是,他的衣袖卻被李將軍拉住了。
瀾,瀾風……”李將軍的臉色有如吞了隻蒼蠅一般難看,說話更是吞吞吐吐。
君瀾風直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卻還是嚴肅地問道:“怎麽了?”
你,你的衣服……”李將軍伸手指向他胸前的衣襟,艱難地將在嘴裏打了好幾次轉的話說完整,“我好像嗅到了馬尿,馬尿的臭味。”
君瀾風的腦中“轟”地一聲響,他急忙低頭,扯住自己的衣襟一看。
還不是!
那裏印著一雙沾滿灰塵的腳印,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衣襟已經襦濕一片,泛著微黃。
他頓時想起剛才落雲曦從馬槽裏潑出一盆馬尿,然後從上麵踩過,最後又踩在他胸前……
君瀾風的臉色立刻就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天知道他有多強的潔癖!
剛才因為沉浸在震驚和喜悅中,再加上這就在馬槽外頭,周圍有這種味道也很正常,所以根本忽視了這件事。
應該是開玩笑,玩笑。”李將軍趕緊安慰著說道。
我先走了。”君瀾風呆不下去了,匆匆說了句,大步出了軍營。
營外的山道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隻有夜風呼呼作響。
一名暗衛牽著雪練過來,指著西北方向道:“無腸大人、飛羽大人去那邊了。”
好!”君瀾風應了一聲,翻身上馬,一帶馬韁繩,朝他指的方向疾馳而去。
然,行不到數裏路,便看到兩名黑衣人駕馬折回,正是無腸和飛羽。
兩人共乘一騎,到得近前,一同滾下馬鞍,上前叫道:“主子,落小姐牽了屬下的馬騎走了,我們沒有追到。”
君瀾風朝遠處看了一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見主子並沒有說話的意思,無腸和飛羽隻以為辦事不力,惹他不悅,隻得深深將頭低了下去。
而這時,頭頂卻傳來清晰的說話聲,語氣平淡:“既然走了,那就走了吧,也別追了。我們回吧!”
無腸和飛羽以為聽錯了,一齊抬頭,互視一眼。
自從上一次落小姐離開,主子表麵無動於衷,暗地裏卻著人打聽著江林府和梅仙府城內的事,不過,似乎都沒傳來落小姐的消息。
今天他倆才知道,原來落小姐並不在城內,那她去了哪?
落雲曦奪了馬後,心情大好,一路飆到了梅仙府正門處,按照原計劃,將馬速提到極致,飛一般衝了過去。
有敵人!”
暗處的密探猛然瞧見黑夜中奔來的馬匹,驚呼出聲。
無數箭羽張弓搭箭朝落雲曦射來。
待他們反應過來,落雲曦已經一馬當先,到了城樓之下。
聽到身後有搭箭的響聲,她頭也不回,薄唇勾起一抹譏諷,右手揮出,雪錦猛然勾住了城樓上的一個尖端,雙腳一躍,在馬背上急蹬了一下,身體如一隻風箏“呼”地飛上天空。
嗖嗖嗖嗖”,放箭之聲不絕於耳,無數根黑漆漆的尖利長箭同時射了出去。馬匹的慘叫聲劃破夜空,眾人看去時,卻隻瞧得一匹空馬被射了個窟窿,而馬上的女子,身姿靈活,幾個翻轉就消失在城樓上了。城樓上懸下的一麵錦旗在夜風中瑟瑟搖動了幾下,恢複了寂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好!”所有人倒喝了一聲彩。
縱然他們知道這人是敵不是友,可還是為她這一手俊俏的功夫給震撼到了。
城樓上守城的將軍震驚之餘,萬般注意這個突然襲上來的不速之客,這可能是援軍,也有可能是敵人。沒再遲疑,他右手一揮,對麵房頂的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做好射殺的準備。
是我!”落雲曦清快地叫了一聲。
小姐?”守城將軍見到來人竟然是消失了好幾天的落雲曦,又驚又喜,“你回來了?”
落雲曦點點頭,沒空和他說太多,大步趕往梅仙府。
梅仙府的前廳,燈火懸在廊上,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滅。
官寒正在和手底下幾名大將談論破城之計,小廝跑進來激動地報道:“小姐回來了!”
官寒渾身一震。
小姐終於回來了!她一定能想出退敵的好法子!”一名官員的心更安定了。
官寒卻不是這麽想。
這次落雲曦失蹤的事隻有他和身旁幾個親信知道,再沒有告訴外人,隻因為,如果落雲曦不見了的話,一定會影響軍心。所以官寒一直瞞著,對外隻宣稱落雲曦出去尋找突破口了。
官寒將一應官員請了出去,再看落雲曦時,他已是一臉激動與著急,奔過來劈頭就說:“姐姐,我快急瘋了!你到哪去了?怎麽連個消息也不送過來?再不回來,我也藏不住了。”
落雲曦並不想讓他知道墜穀的事,平白擔憂,嘴角浮過一笑,岔開了話題:“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三府軍事。怎麽被圍困了呢?”
官寒聽到她說起這個,果然,注意力被完全轉移,長歎一聲,緊緊低下了頭。
他沒說話,可落雲曦明白了。
不管原因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已造就了這樣的後果,沒必要再問,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去解決。
落雲曦的雙手負在了背後,十指蔥蔥,有一搭沒一搭地扣弄著。
突然,有如想到了什麽,女子的鳳眸中劃過一抹堅定,她也停下了腳步。
小寒,我從外頭來,知道和月和耀星的兵力有多麽強大,雖然我們也有足夠強盛的力量,但到底是欠一籌。若是占了先機還好說,但像現在這樣,被圍困住了,那麽就算想翻身也難了。”
落雲曦說著話,眸子深處是一抹深深的遺撼。
沒想到才幾天功夫便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墜穀暈迷這件事,是不是太巧了呢?難道上天也認為,他們這件事做得不對?
對不起,姐姐。”官寒低下了頭。
他很愧疚,姐姐回來後,自己交付她的就是這樣一個爛攤子。
開城門吧!”落雲曦淡淡的一句話有如一道驚雷炸在官寒心中。
什麽?開城門?”官寒以為自己聽錯了。
落雲曦輕閉了下眼,點點頭。
開城門,那不意味著投降嗎?”官寒再度逼問。
落雲曦點了點頭,臉色肅重,緩步邁向上手方位的太師椅。
雖然此刻她身上還穿著樸素老土的舊襖,但那張傲然的神情,使得這破舊的衣服套在她身上,似乎也被賦予了靈動的生命。
不是投降,是撤退。”落雲曦肯定了他的話,“我們後撤吧,能保住部分兵力,和月軍隊是不會為難三府百姓的。”
能保住多少兵力?”官寒見她說得決然,眸中也不禁有了絕望。
落雲曦頓了下,伸出兩個手指頭:“兩成。”
官寒一跤坐倒在椅子上,一時訥訥無言。
兩成,僅僅能保下兩成嗎?
要不然你以為?”落雲曦翻了他一個白眼。
撤退的話,帶的人越少越容易逃過敵人的注意力。
官寒沉思了半晌,終於點了下頭:“好,聽你的。”
落雲曦“嗯”了一聲,招來益青,吩咐了幾句,將撤退時間定在了今夜子時。
她也沒有再回後院,而是和官寒鑽進了書房,開始對著手工繪製的和月南方地圖研究撤退路線。
春柳得了傳報,和丁英姐妹簡單收拾好了行李,過來等落雲曦。
落雲曦先前從夜都到溫陽府,從溫陽府再過來,轉折了好幾次,行李已經整理得十分簡便了。
書房的燈火一直亮到子夜。子夜的鍾聲敲響,書房內的燈燭應聲而滅。
房門推開,露出落雲曦清冷的小臉。
官寒緊跟著走出來,目光在廳內掃尋了下,益青已經迎上來,低聲道:“準備好了。”
嗯,叫他們進來吧。”官寒低低命令,臉上劃過深深的無奈。
不一會兒,穿戴整齊的各將領帶著手下千挑萬選出來的精兵陸續而入,每人都牽了一匹馬,在廳上排好了隊形。
落雲曦拿手點了點,問道:“就他們吧。後麵的事你都交代好了?”
官寒點頭。
落雲曦看向這些人,他們也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卻能感受到,這是一個重大的事情。
兄弟們,聽好了我下麵說的話。”落雲曦清了清嗓子,說道,“書房內有一條密道通向城外,三更時分將有一次換班,但這個時間隻能容一定數量的人逃出。從那裏出去,足跡肯定會被發現,所以這條密道隻能用一次。”
聽了落雲曦的話,大家心中都是一緊。
團主,小姐,我們要逃嗎?”一個將領問道。
落雲曦沒有否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在這裏的兄弟也不用擔心,兩軍交戰,不斬降兵。”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就是逃跑了吧!
當初,她不是沒料到耀星插手此事,而是算錯了外公那支軍隊。
如果說這是她人生中最重大的失誤,那麽造成這失誤的原因就是她過於相信感情,將外公以及這支力量轉移給了君瀾風。
落雲曦正想著這些事,手臂被官寒一推,他有些擔憂地問:“姐姐,怎麽了?不妥?”落雲曦渾身打了個激靈,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說道:“沒什麽,走。”
即便是官寒,她現在也已經無法全心全意去相信了。
走在漫長的地道中,她的腦海裏浮現的仍是前世一幅幅畫麵。
頭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他們,不允許有家人,不允許有親情,因為感情是世間殺人於無形的利器,它會在不經意間傷害你,即便那是無意。
想到這,落雲曦死死握緊了雙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三更的更鼓響起。
落雲曦與官寒帶領著這批人快速沿著洞口逃出來,大批人馬的轉移是逃不過耀星國|軍隊的耳目的,所相差的就是時間多少了。
所以出得密道口,所有人按照原先定的計劃一同上馬,衝將出去。
夜色中,趁著耀星國人還未反應過來,跑得越遠越好。
後麵已經隱約聽到馬蹄聲響,耀星國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益青在前領路,落雲曦與官寒斷後,漸漸的,隊伍距離越拉越大,前頭的骷髏軍團精英們越來越遠,落雲曦看著他們遠去,心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