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招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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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離說完這話時,君瀾風的臉色更黑更沉了。
月天聽得他毫不掩飾對自己女兒的讚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隻要離王夠優秀,孤王未必不會考慮。”
他的話說得很含糊,似乎也是給在場官員們什麽暗示。
端木離美眸一轉,瞧見君瀾風難看的臉色,又看到落雲曦緊皺的柳眉,他自嘲一笑。
別人不知道他們倆感情深厚,他還不知道嗎?就算心中有什麽想法也早早就掐滅了旄。
可恨啊可恨,月天和顏容傾怎麽能隻生一個女兒呢?可轉念一想,就算他們再養一個女兒,那也不是落雲曦,無法複製她的一切美好。
端木離長歎一聲。
月天一一封賞後,朝會在一片喜氣洋洋中拉下了帷幕崳。
君瀾風緊緊拉住落雲曦的手,鐵青著一張臉便往外衝。
鳳兒!”顏容傾卻在這時叫住了落雲曦,款步上前,眸帶笑意。
君瀾風握緊落雲曦的大手不由得又加了幾分力道,鐵硬的拳頭捏得落雲曦手背生疼。
她沒有表現出來,回頭看向走過來的顏容傾,眼角漾著溫情:“母親。”
非公開場合,非正式禮節,她更樂意叫母親,而不是冷冰冰的兩個字母後。
顏容傾瞥了眼君瀾風,躊躇了一會兒,衝落雲曦說道:“到母親那說說話吧。”
落雲曦很享受和母親在一起的時間,母女倆血脈相通,自然而然便能讓她感到無限親切。
上一次分開後,這次回心城,還沒有與母親單獨相處過,她也還有好多話要和母親聊。
感覺到君瀾風的大手動了幾動,落雲曦心頭一軟,她知道瀾風現在更需要自己的安慰,便委婉地說道:“母親,您先回幽梅宮,我過一會兒去您那兒。”
顏容傾聽罷一笑,點了點頭:“好。”
君瀾風略鬆了一口氣,抓住落雲曦,幾乎是以飛的速度回到他所住的宮殿。
進殿關門抱緊落雲曦,一連串的動作沒有一絲停歇,沒有容落雲曦出一口長氣。
軟玉在懷,君瀾風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隻是那雙幽暗得看不見底的雙眸仍然掩映著幾分銳利和怒氣。
曦兒,我不喜歡你父親。”他悶悶地說道。
落雲曦反手抱住他的腰,輕笑起來:“傻瓜,你沒看出來他是故意的嗎?”
君瀾風眸中的怒色更重了:“不管他抱著什麽目的,反正我不喜歡他從我身邊奪走你。”
誰敢分開他和曦兒,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他都會很厭惡!哪怕那人是曦兒的父親,也絕不可以!
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帶著幾分急促,熱氣盡數打在自己脖頸上,落雲曦心疼地柔聲道:“你知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沒有人能分開我們,別擔心。”
是啊,曦兒不願意,世上有誰能分開他們呢?
想到這,君瀾風的臉色陰轉晴朗,鳳目也微微一彎,鬆開她,深情地注視著那雙秋水眸,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好。”
僅說了一個字,他便一把托住她的後腦勺,猛力地親吻了下去,一番激烈的索取後,他打橫抱起落雲曦,扔到了床榻之上,自己鋼鐵般堅硬的身軀便壓了上去。
別,這是白天……”落雲曦還未從那個頭暈目眩的熱吻中清醒過來,整個人便又天眩地轉地倒在了床上,趕緊臉頰通紅地阻止他。
君瀾風卻恍如沒聽到她的話,眼底幽暗濃黑,噴薄著野性的氣息,直接撕去她的衣服,大手探進去一番摸索,長驅直入,攻城掠地。
瘋狂而火熱,直接而粗魯,卻又帶著他獨有的柔情。
曦兒,你是我的女人……”
堅定而灼熱的話語,隨著他的進攻,一遍遍響徹在床帳內,嘶啞性感。
落雲曦攀著他的肩膀,輕輕嚶嚀著,隨他起伏,整個身心已經與他融成了一體。
滿室旖旎。
一個時辰後,落雲曦才打扮一新,前去了幽梅宮。
一襲淡杏色宮裝將她曲折玲瓏的身姿襯得一覽無餘,長發半挽,絕美的臉龐上暈著淺紅,眼波流轉間無限嬌媚。若不是急著去見顏容傾,君瀾風說什麽也不可能放過她。
進了幽梅宮,落雲曦的雙眸恢複了一貫的清冷,冷和媚存在於一個人身上,那是個複雜體。
牡丹帶著宮女們退了出去。
母親,父親是什麽意思?”一看到顏容傾,落雲曦便止不住地問起這件事。
父母感情好,她母親也必能猜透父親的想法。
顏容傾一怔後,薄唇含笑,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眉毛一挑,說道:“我和你父親隻生了你們姐弟二人,你是唯一的女兒,當然更寶貝著。他與你是夫妻不假,可我們也要看到他的真心。”
他對我是真心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落雲曦不滿道。
顏容傾見她固執,便笑著道:“好好,孩子,你就體諒一下你父親吧。你父親當初與我在一起時,遭受那麽多曲折,現如今,自然不想讓君瀾風那麽容易就揀到便宜。”
落雲曦無語。
這算是什麽理由?
她父親又不是心理變態!
顏容傾也輕歎一聲。
她不過是和月天說了君瀾風叫她王後的事,月天就怒了,說君瀾風若是接受不了他們倆,就不把女兒嫁給他。
不承認他沒關係,可是,不能不承認他的妻子,畢竟落雲曦是他女人十月懷胎,曆經辛苦才生出來的,那時的苦楚辛酸,隻有他們二人知道。
隻是,她不好對落雲曦這般說,也勸不住月天。
看到母親神色間浮上感傷,落雲曦趕緊住了嘴,心中連聲怪責自己。
雖然這事不如她意,但父母親的意思確實不是想拆開兩人。
落雲曦想到父親說,他們的婚事沒有經過父母同意,那麽,說來說去還是要君瀾風過了她父母這一關。
在古代,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是常情,所以月天所為其實並不過分,不過她愛夫心切,才會處處維護。
想到此,落雲曦茅塞頓開,當即轉開話題,陪顏容傾細聊家常。
一直到傍晚時分,她才出了幽梅宮。
剛走出宮門,便看到宮外一株大楊樹下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襲紫袍勾勒出君瀾風健碩的身姿,袍角在風中飛揚,墨發飛舞,俊朗的臉龐被風吹刮得通紅,顯然在這裏站很久了。
看見落雲曦出來,他那僵硬的神情才是一緩,迎了上來牽住她。
一旁的牡丹含笑退去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落雲曦感到大手掌心湧過來的冰涼,一麵用另一隻手給他拍打肩膀上的幾片落葉,一麵皺眉問。
你前腳來,我後腳就到了,在這等你,真能聊,聊這麽長時間!”君瀾風沉聲道。
你……”落雲曦無語了,又心疼又著急又氣憤地罵道,“你個笨蛋,外麵這麽冷,你就不知道到側殿坐著等我嗎?”
沒事。”君瀾風緊緊握著她的手,掌心的溫度也急劇上升。
兩人一路回了新定的鳳凰宮,一名大太監帶著幾名宮女嬤嬤早早地候在宮門外,見二人回來,立刻上前行禮道:“公主,該梳妝打扮了。”
今晚,月天和眾朝臣將在心殿開設盛宴,款待有功之臣,慶賀封立鳳凰公主,普天同慶,上下同樂。
作為主角,落雲曦自然少不得好生打扮一番。
君瀾風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定好妝後,離開席還有半個多時辰,君瀾風攆走一應宮女,坐到落雲曦身邊的貴妃榻上。
看著女子越發清美絕倫的小臉,他眼中劃過驚豔,低聲道:“真美。”
落雲曦見這裏無人了,趕緊趁著空當,將月天的意思分析給君瀾風聽。
我知道。”君瀾風表現很鎮定,他何嚐不知道月天的意思?隻不過,他實在無法跨過那道溝壑。
他母親的悲劇緣於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都不喜歡她,才造成那樣的悲劇。
而他們喜歡的人是顏容傾,退一步說,可以做個假設,若是沒有她,他母親也不至於有那般坎坷的命運。
當然,他不會沒理智地遷移怒火,但雖然不討厭顏容傾,也喜歡不到哪兒去,更不會叫出那兩個字。
可看著落雲曦巴巴的眼神,他終究是一陣心軟。
我試試。”三個字,足以讓落雲曦安心。
嗯。”落雲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我們去心殿。”
王宮中張燈結彩,一片繁華。
偌大的心殿燈火通明,照如白晝,地上鋪著光潔的大理石地磚,映得分毫畢現。
落雲曦來了,披著一襲火紅色的長袍踏進大殿。
絕美的容顏,脫俗的氣質,踩過每一寸土地,留下無數讚美。
她上了高階,朝月天顏容傾行禮,口中叫道:“父王,母後。”
清脆的嗓音在大殿中回響,捕搏得一陣掌聲。
落雲曦在宮女的指引下,從容坐在兩人下手,遙遙地朝貴賓席看去。
她的瀾風在那裏。
君瀾風神色沉穩,右手擒著一隻玉盞放在唇前,並不飲用,眼光靜靜看著落雲曦。
一個對視,彼此明了心意,便轉開了視線。
緊接著,朝臣中不斷有人開始恭維落雲曦,吉利奉承的話說了一籮筐,他不煩,落雲曦還煩了。
終於,月天打斷了他們的讚詞,笑道:“今天已經有四家向孤王提親了,個個都很優秀,叫孤王抉擇還真難!”
一語畢,不少人倒吸冷氣。
想得到這鳳凰公主很有魅力,不過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居然就有四家過去提親了,畢竟她現在還是有個夫君的女人。
君瀾風那臉色可說是急轉直下。
嗬嗬,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些人都不要命了吧?”九曲指借著端木離身形遮擋,一個人躲在柱旁大吃特吃,左手雞腿右手鴨爪,滿嘴流油,說話時幸災樂禍地朝君瀾風看了一眼。
端木離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偏頭,抱怨道:“老人家,你就別再丟我的臉了行不行!你以為沒人看到你在幹什麽嗎?”
九曲指幹笑一聲,繼續享用他的美食。
他怎麽覺得有好戲看了呢?
落雲曦嘴角抽了幾抽,看向月天神色莫名。
陳柳王家世子,馬丞相家大公子,張尚書家二公子,李將軍的幼子。”月天一一報了出來,眼光中閃過莫名的光芒,說道,“想要做我月天的女婿,能者為上,孤王與王後商量過了,公平起見,讓幾位公子公開比試,誰能拿第一,誰就能做鳳兒的夫婿,不知道幾位有沒有意見?”
風暴之心島的島風還是比較開放的,幾個年輕男子頓時出列,一起答道:“沒有意見,請王考教!”
落雲曦打量過去,這幾名男子身高挺拔,有的斯文白淨,有的被海風曬得肌膚黝黑,但不可否認,個個都有一副好相貌。
場上立刻沸騰起來,大家都愛看熱鬧,尤其是為公主選夫婿,肯定精彩!
不知王要考我們什麽?”生相白淨的男子揚聲問道。
月天思忖著說道:“要文武雙全,先考文吧。”
那男子笑道:“王是要考我們作詩繪畫嗎?”他眼中閃過一抹得意,這可是他的專長。
月天淡淡道:“幾位出身名門,詩畫固然都不差,而孤王要的女婿,並非要文采出眾,但一定要智謀過人。”
智謀也屬於文,比起作詩繪畫要實用多了。
哦,王要考我們智謀?”另一名男子問。
圍棋。”月天接著說道,“下棋之道乃做人之道,一個人有沒有腦子,就看他的棋走得如何,孤王要考你們棋藝。”
落雲曦眼中劃過一抹讚賞。
她不得不承認,父王這招走得高明。論棋藝,比論書畫要強得多,棋如人生啊!
當下就有人擺上棋局,一共兩盤,月天說道:“先分兩組比試,排出先後。”
四人默契十足地坐了下來,當場對弈起來。
君瀾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說話,隻是看著。
大殿內靜寂無聲,齊齊望著殿中央的四人。
殿內隻聽到棋子落盤的清脆聲響和殿角大沙漏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個時辰很快就過了,這四人下棋速度倒很快,已經分出了勝負。
恭喜,陳柳世子獲得第一,李公子第二,張公子第三,馬公子第四!”太監尖聲報出結果。
陳柳世子,便是剛才那生相白淨斯文的年輕男子,李公子,將軍之子,便是那黑紅臉的,按月天的意思,後麵兩人就被淘汰了,這二人之間還要再進行一場武試。
月天早就吩咐了人取來箭靶擱放在大殿正門外,又奉上鐵弓鐵箭放在兩名公子身旁的小幾上。
太監宣布規則:“以十箭為準,十箭都射進紅心者方能過關。”
陳柳世子愕然地問道:“那如果我們兩人都沒射中呢?”
太監解釋道:“如果都沒射中,那兩位公子都不算通過。如果李公子射中,後麵還會有別的比試。”
月天也補充著說了一句:“孤王的女兒要配自然配最好的人,這樣距離,若是十箭的準頭都沒有,孤王要他幹什麽?”
這樣距離怎麽了?這樣距離短嗎?
陳柳世子額上滲出一層汗來,他抹了抹額頭,看著足有幾十丈外的箭靶,別說十箭了,一箭射中紅心都不錯了!
李公子也兀自忐忑,他是武將出身,把握雖大,但要他三箭全部射中也都不太可能,更別說十箭了!
這根本就是在刁難人啊!
落雲曦看著這箭靶的所在,再看看那兩人麵上一閃而過的焦急,心中釋然。
她就說,她父親不可能就這麽容易把她賣了吧!可轉瞬美目中又浮起擔憂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這十箭,換作瀾風來射,會不會出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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