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397、番外(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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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夫人低頭邁了進來,匆匆往院子深處行去。

    藍水朝門外探了一眼,見那名丫環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素手掩上院門。

    她回身時,看到許夫人勾著腦袋,一臉深思地在院子裏來回走動,眉心不時閃過毅然與決絕。

    她緩緩靠近,淡淡說道:“許夫人,我去給您沏杯茶。”

    不必了!”許夫人抬起臉,衝她擺了擺手祧。

    藍水輕點了下頭,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許夫人麵上神色變了幾變,終是一咬下唇,一手掀起長裙,竟要給藍水下跪。

    藍水身形往旁邊一閃,淡漠地問:“您這是什麽意思?噅”

    藍先生,救救我兒子吧!”許夫人絕望地抬起頭,看著她,眼中淚珠成串滾落,泣不成聲。

    藍水看了她幾眼,有些莫名其妙。

    許夫人嗚咽道:“你別看我身份顯赫,可是不得相公的寵,百年之後,我兒孤零零一人在世,一定會被那對狐狸精母子給生吞活剝了!藍先生,隻要我兒能出人頭地,我死了才能放心啊!”

    藍水絲毫沒有為她的話所動,語氣不變地說道:“許夫人您有心了,作為先生,我會對每一位學生負責任。”

    許夫人擦擦眼淚道:“鈞兒是肯吃苦,但並不是努力就有回報,得不到他父親的賞識做什麽都白費力氣!在他父親眼裏,狐狸精的兒子就是個寶,我兒子就是根草!”

    許夫人,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藍水麵上露出一絲不耐煩,單刀直入地問。

    許夫人擦去眼淚,看著她,也不再繞圈子地直接說道:“許顯也在你班上,我知道。所以我希望,藍先生能幫我將他壓到我兒之下。”

    藍水眼神中劃過一抹驚愕,半晌,嘴角露出苦笑。

    原來,她想要如此。

    許顯,許家庶長子,許侍郎寵妾所生,深受其父眷顧,其勢早已在嫡子許鈞之上。

    許夫人在家裏沒地位,收拾不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竟想到她這裏來了?

    下麵跪著的女人還在說:“滅掉許顯的所有氣勢,最好是毀了他,對,毀了他!在他還沒長成前徹底毀掉他!藍先生,求求您了!”

    她哆哆嗦嗦地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了出去:“這是八千兩銀子,我所有的積蓄,全給您了!”

    八千兩!

    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誘惑。

    許夫人在來這裏之前便打聽到藍水家中的條件,所以才冒險一行。

    藍水終年不見感情起伏的雙眼終於露出一絲憤怒:“許夫人,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孩子是無罪的,你怎麽能有這樣卑鄙的想法?”

    卑鄙,你說我卑鄙?”許夫人一愣之後冷笑道,“她搶了我的相公,奪了我兒子的繼承權,她難道不卑鄙!卑鄙的人就該下地獄!”

    可是,孩子沒有任何錯!”藍水沒有半點動容的跡象。

    雖然,對於奪人婚姻的狐狸精,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去痛恨,去罵卑鄙,可是,她也不能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不能,無法,做不到!更別提利用她的先生身份去做出此等有違品德良心之事!

    真的不行?”許夫人淒哀地問。

    藍水堅決地搖頭。

    藍先生,那就別怪我不義了……”許夫人低喃了一句,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落在藍水身後,右手利刃快若閃電地朝她的脖子上抹去。

    許夫人閉上了眼睛,掩住裏麵的無奈。

    不能為她所用的人怎麽能知道她隱藏至深的心思呢?

    耳畔傳來重物倒地的巨大聲響,許夫人的眉頭跳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待看到眼前的情形時,她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躺在地上的是她的黑衣暗衛,而藍水仍然站在原地,淡淡望著她,她身旁多了一名風流倜儻的男子,白衣墨發,雙臂舉著個花盆,保持著砸下去的姿勢。

    挺結實的。”端木離看了看花盆底,自顧自說道。

    許夫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臉色瞬間慘白。

    她認識端木離,曾經在王宮宴會上見到過,那樣卓爾不群的風姿,除卻當今王,其他人鹹少匹及,故而看過一眼大都不會忘。

    害怕緊張下,她的唇隻張了一張,沒有發出聲音。

    但那眼神已經告訴了端木離,她知道他是誰。

    知道最好。端木離微彎薄唇,一手捧著鳳尾蕉,滿不在乎地說道:“早先王就有令,寵妾滅妻乃大罪,吏部侍郎竟敢陰奉陽違。他若知道是正房夫人出賣了他,不知道會怎麽對您呢?”

    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讓許夫人的臉色愈發淒慘。

    饒,饒命!”

    如果那個男人的大好前程毀在自己手上,別說她會沒命,她兒子一定也會被連累!

    饒命?”端木離瞥了眼藍水,笑得極為諷刺,“若是剛才藍先生也向你求饒,你會饒過她嗎?”

    許夫人身形一顫,不敢作答。

    她會饒嗎?怎麽可能!

    嗬……”端木離冷哼一聲,叫道,“還不送夫人回府?”

    當下,弦歌閃身出現,左手挾了一臉驚恐的許夫人,右手提了暗衛,腳步如風地離去。

    藍水側過身,朝端木離欠了欠身道:“多謝。”

    雖然語氣極淡,可謝意倒沒有半點虛偽,很是真誠。

    隻不過,與那等從生死邊緣走過的其他人相比,這反應確實要平淡得多了。

    聽說,經曆過大風大浪無數不幸的人才會心哀到死,不起波瀾,難道,她真的如傳聞中所說被相公拋棄……還是,性格就是如此?

    端木離稍微一想,想不出結果便就作罷,將鳳尾蕉放回到梧桐樹下,說道:“已經施過一次肥料,還要多觀察一些日子。”

    藍水沒有作聲,低頭拾起地上一粒被風吹落的種子。

    藍水。”端木離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回過頭,“今天的事情讓你不愉快了。”

    他繼續道:“回去的路上我也想過一遍,是我冒眜了,我的舉止會被你誤會成輕浮浪子。其實,想請你吃飯沒有什麽意思,隻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因為,我也和你一樣孤獨。”

    藍水的長睫輕輕顫動了下。

    她在聽。

    端木離故作輕鬆地一笑:“明天我會來給鳳尾蕉施肥,一定將它養活為止。”

    說完他便告了辭。

    孤獨……他是說她孤獨嗎?

    離王,龍廷大陸和西海都赫赫有名的年輕的王,風暴之心的主宰者,身邊無女人,幾年如一日,原來也是會感到孤獨的。

    她誤解了他。

    藍水輕輕一歎,走到鳳尾蕉旁,蹲下身子,目光複雜地盯著它。

    半晌,她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同一時間,王宮的人工湖上,一隻敞蓬船劃過田田蓮葉,清脆的劃櫓聲和水聲交織成動聽的音樂。

    月色如水,傾灑在這一片湖麵,波光粼粼。

    周圍無燈,一湖一月一船而已。

    船上,君瀾風斜坐船頭,一頭烏黑的墨發沒有束起,被晚風吹散開來,襯出中間越發成熟俊朗的臉龐,漩渦般迷人的雙眼低垂著凝望懷裏的落雲曦。

    一襲紅衫,落雲曦枕著右臂,枕在他的大腿上,看著湖麵風景。

    長長的裙裾被挽到膝蓋處,露出兩截光裸的小腿,比那荷蓮間的玉藕還要潔白鮮嫩,雙足沒有穿鞋襪,被水洗得好似晶瑩剔透般。

    君瀾風的眼光移到一雙金蓮小足上,被湖水洗得幹淨的五根腳趾輕微翹著,有著別樣的性感。

    他禁不住眼光一暗,捉住一隻,捧起來便去親。

    咯咯咯……”落雲曦癢得不行,嬌笑著掙紮。

    君瀾風越是不放,眼光中快要燃起一團火來了,這個小妖精,歲月在增,她不但越來越年輕,肌膚更添豐腴之美,風味無窮,百嚐不厭。

    硬是含住了她的腳趾,君瀾風這才覺得渾身舒爽,有如筋骨都被打通一般。

    曦兒,給我講故事吧,我還要聽一千零一夜。”君瀾風再次將她攬於懷中,滿足地央求道。

    落雲曦微微一笑。

    傳說中,一千零一夜就是一個永遠講不完的故事,讓一個男人的心永遠被你緊緊抓在手中。

    看來對君瀾風也很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