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1、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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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瀾風冷聲說道:“處理掉。 ”

    他一發話,屋外立即進來一名禦林軍,衝落雲曦一躬身,就要從她手中接過那條蟲子。

    落雲曦避開了手,說道:“留著也許還有用,不知這是什麽品種的蟲子,居然還能殺人於無形。它出現在許夫人肚裏,隻怕不是偶然。”

    王後說得是。”仵作的眼光一直沒有離開那條細蟲,聽了落雲曦的話當即接了過來。

    你有見過?”君瀾風狹長的眸瞥向他,這可是風雲府最出名的仵作,今兒特將他請來給許夫人驗屍祧。

    仵作點頭道:“我年輕時走南闖北,遇到過不少棘手的案子,死者死因撲朔迷離,千奇百怪。其中就有蟲噬。”

    他頓了頓,語氣強調道:“和這條蟲子差不多模樣,叫不出來名字,當時查到了長生州,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攔住了。聽說和長生州最為神秘的宗派有關,大人們也就沒讓我查下去。”

    長生州神秘宗派?”落雲曦望向君瀾風噅。

    君瀾風衝她微微一點頭。

    風雲三年,他們就帶兵西下,一舉攻下長生州在內的四島。

    有關長生州神秘宗派的事,他也有耳聞。這是流傳在長生州上數百年的古老傳統。傳說在第一批島民移居長生洲時曾遇到毀滅性的災難,被島上神秘人所救,神秘人被所有島民供奉了牌位,四時三節香火不斷。

    這個神秘人所在的組織被尊稱為聖宗派。

    隨著時間流逝,宗派也發展得極為迅速,他們行蹤隱秘,卻從不參加任何朝廷甚至公開活動,可人們卻一直沒有將他們遺忘於腦後。長生洲一旦遇到難以解決的事,隻要聖宗派一出麵,絕對手到擒來,民間對於聖宗派已經到了一個盲目崇拜的境地。

    以至於聖宗派的力量早已滲透到長生洲各處,跺一跺腳就要變天。

    所以仵作口中的“大人”也隻能就此罷休。

    許夫人難道得罪了長生洲的聖宗派?”沒有回頭的端木離忍不住問了一聲。

    隻是,沒人回答他,也回答不出。

    原來如此。”落雲曦將這蟲子遞給了禦林軍,淡淡道,“拿出去燒了。”

    這時蟲子已經不掙紮了,它已經被落雲曦直接掐死在米團中。

    君瀾風見沒事了,大步行出院外,眼光在院內掃了一圈,許鈞這時又撲了上來,跪到地上,哭泣道:“王,我要見母親,見見她最後一麵!”

    他哭得稀哩嘩啦的好不可憐。

    君瀾風本不是個多情之人,可是,看到許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兒子,同樣歲數的男孩,很難叫他不生憐惜之情。

    來。”他微彎下腰,牽住許鈞的手。

    君瀾風這樣紆尊降貴,不僅令小小的許鈞愣住了,一院的下人都吃了一驚,待看清確實是他們尊貴的王牽住少爺的手時,各人臉上神色各異。

    側夫人和他兒子許顯的眼睛內明顯噴出了忌妒的火焰。

    君瀾風卻已經牽著許鈞回屋。

    屋子裏滿地的血已經被極快地清理過了,許夫人身上也蓋了一床白布,露出蒼白的臉在外。

    落雲曦看著許鈞過來,心中滿含不安。

    如果這孩子知道她解剖了他母親,會不會恨死她?

    可是,剛才的情形,她必須這麽做,想要查出殺害許夫人的凶手,也隻能這麽做!

    當然,最好的辦法還是瞞住他,雖然有些殘忍,可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真話更美麗。

    許鈞看到母親蒼白著臉色,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眼淚更是如浪般全湧出來,撲了上去,嘶心裂肺地哭喊著:“娘,娘!娘,你醒醒,你醒醒……”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直抽:“娘,不要,不要不理鈞兒……”

    落雲曦也好似看到君月顏在那哭似的,心軟成一團,心裏老大不自在。

    君瀾風怎會不知她的民思呢,探過頭來,低聲道:“莫要自責,與你無關。”

    他輕輕搖了搖頭。

    落雲曦“嗯”了一聲。

    許鈞固然無辜,許夫人死得也很蹊蹺,可依端木離所說,她敢對藍水下手,也不是個好人,沒什麽值得同情的。

    隻是許鈞這孩子便成了大家族爭鬥的犧牲品。

    她想了想,轉頭對君瀾風低語:“瀾風,給顏顏再添個伴讀吧。”

    君瀾風理會得她的意思,勾唇一笑,沒有反對。

    待許鈞哭得嗆了過去,他便發下令,命立即火化許夫人的屍體,同時召集許家和許夫人娘家人到前廳,宣布許夫人乃自殺身亡,並要接許鈞進宮教養。

    許重天之前本就沒查出什麽,所以沒有懷疑,兒子能進宮,他更是喜色外露。

    許夫人娘家的幾個舅兄就算心中有疑,矛頭也隻會指向許重天,是不是王替他掩飾了什麽。

    而君瀾風不說出真相,便是不想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挑起兩島之間的鬥爭。

    許夫人的家人或許會因一時衝動鑄下大錯,破壞幫交,但他,身為一國之主,一島之王,卻不能不慎重考慮大局。

    這事,他會調查下去。

    罪魁禍首雖然被移除,可端木離一想到那惡心的畫麵身子便不爽利,提前告辭了回宮。

    半路上,他腳步一轉,卻是朝島上某個地方行去。

    靜寂的小院籠罩在一片月色下,古樸的磚石牆瓦泛著灰白的清輝,透著幾分安逸寧靜。

    白衫墜地,隨著他步子的起伏搖曳出一片旖旎月色,端木離俊美的眉眼柔和了幾分,行至牆頭,腳步忽然一緩,桃花目眯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不過瞬間,警覺如野獸的笑容隱去,他探出右手,修長瑩白的五指在牆麵一個彈按,身子悄然無聲地躍至牆頭,看起來沉重無比的官靴隻蜻蜓點水地在牆頭踩了一下,縱身躍向院內的地麵。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姿態優雅無比。

    院內沒有點燈,隻有稀稀落落的月光灑在花叢間,似乎,主人已經睡了。

    端木離右手把玩著玉笛,一步步朝主房走去。

    驀然,腳下“咯噔”一聲,像是踩到什麽東西。

    不好!端木離暗叫一聲,便想閃身離開,以他提前的感知力和敏銳的身手,完全能躲得開。

    隻是,一抬頭的時候,眼前銀光閃爍,竟然是一隻銀製密絲網,兜頭朝他罩來。

    心念一動,他竟沒有動,說時遲,那時快,隨著細小的嘩啦聲響,銀絲網猛地將他罩到了中間,端木離就勢在地上一滾,連人帶網滾到梧桐樹下。

    他怕的是還另有機關。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藍水捧著一隻燭台走了出來。

    微弱的燭光交織著月色照在她那張恬靜的小臉上,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蒼白,長長的睫毛下,眼神清而淡。

    她緩步朝樹下走過來,一麵喃喃自語:“等不急了?”

    一如以往的淡漠,卻又多了幾絲其他情緒,似譏似怨,似恨似怒,又好似什麽都沒有。

    端木離趕緊將英俊無比的臉龐隔著銀絲網朝她湊過去,叫道:“是我,是我!”

    剛才因為銀絲網的反光,藍水並沒注意困在裏麵的人什麽模樣,這會兒見了是端木離,不由得臉龐狠狠抽了幾下。

    怎麽會是你?”她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先放了我吧,這樣很難受的。”端木離避開她的問題,可憐巴巴地乞求道。

    藍水抬頭,狀似無意地在院子裏掃了一遍,輕歎一聲,轉過頭,竟是沒有釋放端木離的打算,筆直地往回走。

    藍先生,藍姑娘,藍女俠……”端木離雖然被困住,臉上卻毫無窘迫之意,細長的眸角反倒閃過一抹趣味。

    藍水,藍水!”端木離急了,這丫頭怎麽會這麽無情?竟比師妹還要無情嗎?

    一念剛過,身上的銀絲網卻突然“嘩啦”一下張開了一個裂口,端木離身上壓力一輕,他大喜,趕緊脫了銀絲網跳出來。

    原來機關開啟在屋子裏頭啊!他恍然,眼光極有深意地朝牆頭看去,那裏空無一人,隻聽有夜風吹過的聲音。

    端木離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幾步行到藍水門前,叩門問道:“藍水,你不簡單啊你!”

    裏頭傳來藍水的聲音:“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