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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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當唐翊宸與冥霜討論得正歡的時候,楊姥姥打外麵回來了,當下也隻好暫停交流。

    今日的楊姥姥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腕上還纏著一裹絹布。

    她吃完飯以後就繼續去幫唐翊宸縫製新衣。

    這些天以來,那件衣裳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唐翊宸看在眼裏,心還是很感動的。

    隻是一聯想到那靈堂作為現在的唐翊宸來說,他十二萬分地希望女鬼的事情與老人家沒有關係,一切都是巧合。

    然而這天晚上,本已經回屋休息的楊姥姥在大半夜悄悄地推門出來。

    唐翊宸是每晚都不睡的,日間參悟新的妖術,晚間則是靜靜地修煉。

    可卻沒想到今晚楊姥姥竟也沒睡著,一聽到她推門的聲音之後,唐翊宸趕緊趴下裝熟睡,還假巴意思地打了兩聲小呼嚕

    楊姥姥走了過來,輕輕地為他蓋好被子,然後似是搬起了一個什麽東西就獨自一人離開了小屋。

    等聽不到腳步聲以後,唐翊宸睜眼起身,也跟了出去。

    隻見楊姥姥抱著一口小壇子,不知要去哪。

    見狀不明,唐翊宸也隻好悄悄地尾隨其後,跟得很緊,但楊姥姥一介凡人不可能發覺他的存在。

    除非是有什麽節慶日,否則暮懷鎮一到晚上就安靜得出奇,再加上前不久鎮長家裏那宗恐怖的事件,更沒人敢夜出了。

    唐翊宸抬頭一看,今晚的月亮十分模糊,月暈很重,也就是民間常說的“毛月亮”,陰雲浮遊在夜幕,不見繁星,風也比較大,讓人感覺很陰鬱。

    不僅僅是肉眼看得到的天象,小鎮上方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一般人也許看不到,卻逃不過唐翊宸的眼睛。

    記得上次跟啃大去那個假洞府的途,他就在遠處遙望到這一景象。

    如今身在其,看得更加明顯透徹了,而且明明是炎熱的夏季,即便是晚上這溫差也太大了吧,快趕上初冬了。

    “姥姥啊你這是想幹什麽啊?”唐翊宸在心默默地揣測著,這種夜象她怎麽還要出門呢?難道自己的猜測全對了嗎?

    搖了搖頭,唐翊宸繼續跟在她身後保持著幾丈的距離。

    楊姥姥步履蹣跚,走道很慢,用了很久才終於走出鎮外。

    踱過那些農作田坎區域以後,就到了圍鎮的那條小河,這裏就是鎮界。

    楊姥姥走到小石拱橋上以後終於停了下來,唐翊宸斜靠在一家居民房外的籬笆後麵注視著她。

    隻見老太太先是將那小壇子放在一旁,雙合適嘴裏默默地念叨著什麽,由於不出聲的關係,所以即便唐翊宸用靈識去探也不知道內容。

    她整整默念了十幾分鍾呢才停下來,解開那壇子的封口,將裏麵的暗紅色也液體往小河裏麵倒了下去

    “那是血嗎?”唐翊宸皺眉道。

    等一小壇子的血全部倒幹淨了以後,楊姥姥終於說了一句帶聲的話了“碧琪,這是最後一次了,夠了~~已經夠了~~”

    “哎~”唐翊宸長長歎了口氣,也許根本不用再猜測什麽,很多事情已然明了了。

    那血水融入小河之後,過了幾息的時間,平靜的河麵上便泛起了一層層黑色的氤氳,徐徐上升到空,與那些彌漫在小鎮上空的黑氣融為一體。

    一道人影似是早就在石橋旁等待著,楊姥姥話音剛落,他就閃身而來,落在橋麵上看著姥姥的背影。

    唐翊宸見到這人以後,趕忙撤回靈識,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人應該是發現了才對,側臉撇了一下這邊,但出奇的是,卻並沒有說什麽。

    來人正是唐翊宸之前見過兩次的人類修士,那個姓宋的年道士。

    “您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宋道長也是連連歎息搖頭,輕輕地出聲道。

    按理說楊姥姥是凡人,沒有敏銳的感知力,突然有個人出現在自己身後講話肯定會嚇一跳。

    一開始她確實稍微一驚,可當聽到宋道長的聲音以後卻立刻冷靜了下來。

    連頭也沒有回,蒼老的麵龐上盡顯疲色,一直看著橋下僅米來寬的小河,冷生道“宋閑,自打半個月前你到我家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會在這個時候重新回到鎮上,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對吧?哼哼~老婆子我眼不瞎,耳不聾,沒幾天活頭了,可也不傻。你不會是純粹路過的。”

    宋閑頷首道“我隻是不知道,這件事竟然是您在暗操作,您一介山野村婦不可能會這種邪術,到底是什麽人在教唆您?”

    楊姥姥卻是不答,慢悠悠地轉過身來道“跟我那苦命的閨女比起來,你認為鎮長家死了幾個人冤嗎?報應!”

    “不,您錯了”宋閑搖頭道“所謂報應,隻能由天來定,而不是您或者自作主張。如今厲鬼出世,禍亂暮懷鎮,您不覺得太荒唐了嗎?”

    “荒唐?嗬嗬”楊姥姥笑了越發陰沉而詭異“碧琪被他們折磨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出來說句公道話呢?你跟她什麽關係啊?若不是你這道貌岸然的雜碎,她如何會落得那般下場?!”

    說到後麵的時候,楊姥姥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已經變得竭斯底裏,連聲音也不刻意壓製了,仿佛要將憋藏在心幾十年的怨念都宣泄出來一樣。

    宋閑皺著眉頭,一句話也沒說,他自知無法反駁,任由楊姥姥大吐為快。

    楊姥姥卻是擺了擺,道“罷了罷了,現在還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這也怪我,老婆子我一生愛管閑事,見不得可憐人受罪。十年前你偏體鱗傷,奄奄一息地來到鎮上,是我收留你的,也正是因為我當時的心軟,才造成後來這麽多禍事。沒關係的,就當我老眼昏花,救了一匹狼!”

    兩行清淚從楊姥姥的眼眶溢出,沒有嚎啕大哭,臉上還掛著一絲苦笑,而正是這樣的哭泣,才是最最絕望的。

    兩人相對而立在橋上沉默了很久,一股陰風徐徐飄過,拂起了宋閑的一頭長長的黑發,原本頹然的目光也變得鄭重了些許。

    “夜深了,您趕快回家去吧。我知道,事到如今我一切的解釋都是蒼白的。這是我的業障,不會再讓任何人替我還債了。今夜,就把整件事情做個了斷,您與她十年的怨恨,統統由我一人承擔,隻有一條鐵則,不能再讓她枉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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