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你自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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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輕扯唇角,勾出一個薄涼的笑容,“我並沒說過任何話,況且,既然你說你有辦法讓聖上清醒,倘若你不在,又怎麽能行呢?”
沈清歡被她這句話堵得麵色一沉,“那你把我捆起來做什麽?”拿他當囚犯嗎?
“回京受審。”
秦洛冷笑,目光瞥向那堆她先前踩過的屍骨,湊到他耳畔,低聲道:“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大秦的罪人。
死的可都是我大秦的將士,這裏都是我的親兵,隻聽我一人號令,他們不會動你,倘若你再這般叫喚下去……讓軍中的數萬將士們知道了,大秦的叛賊沈清歡就在麵前,你說,他們會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
立刻撲上來把沈清歡千刀萬剮了,連一副完整的屍骨都不會留。
沈清歡瞪著秦洛,再看著冷著臉的青山以及身後那群將士,還有自己身上五花大綁的繩子,心中憋悶不已,卻是不敢再哀嚎了。
便是再不甘,也知她所言非虛。
若是讓城中將士們知曉他的身份,數萬將士的怨氣和憤怒,便是連秦洛都護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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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燭火晃動,秦洛正在自己處理傷口,身上穿的鎧甲已經被砍了數刀,同身上的傷口粘連在一起,每動一下,那些結了痂的傷口便瞬間鮮血噴湧,連看著的人都覺得疼的鑽心,又何況是秦洛親身經曆。
青山冰山的麵龐不由得帶著一絲不忍,“將軍,不然把軍醫召回,讓他替您先處理傷口吧。”
秦洛搖頭,“不必了,這些小傷還難不倒我,此次傷亡慘重,讓軍醫先去處理其他更需要醫治的將士吧。”
這些看起來鮮血淋漓的傷口,有些甚至已經血肉翻起,露出白骨,可是對於秦洛這個久經沙場的將軍來說,的確是小傷。
隻要不致命的,都是小傷。
這些年來征戰沙場,受傷的次數太多太多太多,便久傷成醫,可以自己清理傷口,包紮醫治了。
“那讓屬下幫您……”青山半跪在秦洛的麵前。
將他眼中的憐惜看得分明,秦洛眉頭緊蹙,輕喝道,“青山。”
青山立即止住了動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低垂下頭,聲音有些無奈,“末將知錯。”
秦洛是將軍,卻並非一般的將軍,她是位女將軍。
大秦和大楚的人都不知道秦洛的真實身份,唯獨她身邊的幾個親信清楚。
這也是秦洛受了傷,不願意讓軍醫處理傷口的原因,男女有別,她雖不矯情卻也覺得心裏別扭。
青山剛才的舉動僭越了,她一向殺伐決斷,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生活中,不該有的心思和想法就該及早斬斷,否則會隨著時間的發展成為禍患。
“這裏沒什麽事兒了,你先下去吧。”秦洛的臉上泛起薄怒,目光也不再看著青山。
“是。”
青山心中酸澀,更多的卻是不舍得,他起身推開房門,準備離去的時候,似是想到了什麽,動作停了下來。
“將軍……”青山扭頭,聲音有幾分猶豫,“那人,是把他關進大牢還是……”
秦洛微微蹙眉,思忖片刻便立即說道,“把他綁了帶來我的房間,我親自看管。”
帶到她的房間?
青山猶豫了,腦中第一閃現的念頭就是將軍要與那人睡在一個屋簷下。
他如何想,秦洛並不關心。
她下令後,便低垂著頭認真處理著傷口,聲音堅定,道:“照我說的話去做,沈清歡身為天山老人的徒弟,又豈是等閑之輩?他能在朝廷上下找他找的火燒眉毛的情況下逃到弘關,逃到大楚軍隊中改頭換麵,區區牢房,根本看不住他。”
青山怔怔地看著她,想要開口說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最後心中歎息一聲,默默轉身離開。
或許是他多慮了,將軍一向不設男女之防,親身看管沈清歡倒也是在常理之中。
自他一走,秦洛麵上的淡漠之色消退,取代的卻是疼痛和隱忍,她動作小心地脫去身上的盔甲,不過是這麽一個細小的動作,待身上的盔甲全部拆下來時,卻已經是大汗淋漓。
觸眼是血肉模糊的身軀,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清酒灑在傷口上,鑽心的疼,秦洛咬著牙布條,將匕首火烤之後剜在了傷口的腐肉中,一刀一刀的將爛肉剔除,鮮血再度噴湧,卻逐漸恢複成了血紅色。
削肉之痛,便是男兒,受一刀都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女子。
可這足足十八刀下去,秦洛卻是半聲都沒坑,一下一下,又一下,額頭的汗水匯聚成水滴落下來,等全部清理完,她整個人像是剛從河水中打撈上來一般。
撒上止血的藥粉,咬牙將紗布纏在傷口上,秦洛又重新換了套貼身的長袍。
沒了堅硬冰冷的鎧甲做襯托,秦洛那英容俊貌看上去,沒了嗜血的淩厲,反倒多了幾分隨和之感。
外麵突然響起了人的腳步聲,聽著很匆忙。
似是出了什麽變故。
秦洛眉頭一凝,打開門,正要詢問,卻見青山滿臉慌張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眼中更是帶著愧疚。
秦洛心中咯噔一下,不用他說,就已經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她還是說的晚了,讓沈清歡給逃了!
“將軍,末將……那個沈……”
青山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秦洛給打斷,“不用說了,隨我到牢房看看!”
話音剛落,她已率先離去。
青山在她身後愣了一下,腳步一抬,跟了上去。
隱蔽的地牢內。
秦洛一步踏進,眸光落在地麵上,那處空蕩蕩的,隻餘一根麻繩,正是之前綁著沈清歡的麻繩。
她英眉緊擰,身著青色長袍緩步走了過去,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繩子。
關押叛軍的麻繩,都是經過特殊手法編製,麻繩上淬了草汁,浸過煤油,輕易不會被斬斷,最重要的——她記得沈清歡可是被反手綁著押送過來的,還是她親自綁的!
青山緊隨其後,張著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他原先覺得秦洛對沈清歡五花大綁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別的不說,就他那一副柔柔弱弱,連武功都不懂,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倒的樣子,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遁地逃走?
可是現在,看著秦洛手上空蕩蕩的繩子,青山才知道,秦洛的顧慮是對的。
沈清歡並沒有像之前表現的那麽弱,他這分明是扮豬吃老虎!
“將軍,這麻繩明明沒有任何斷口,那沈……”青山止住了話,“他怎麽可能逃走,就好像是憑空消失?莫非他會隱身不成?”
“莫要胡亂猜測。”秦洛將麻繩攥緊,輕輕的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些泛酸,“這世上,無人會隱身。他也不是憑空逃走。”
這麻繩雖然是特製,卻並不是無法解開,除了旁人在外麵幫忙,還可以用醋水浸泡,一點斷痕都不會有,卻能變得異常鬆軟,等到食醋幹了,這麻繩便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因此,看上去像是被捆綁的人憑空消失了,實則不然。
秦洛陡然起身,環繞著地牢一圈,看向青山,詢問道,“半盞茶前,你將他綁了押到這裏,隨後去了我的房中匯報情況……”
“是。”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回到了地牢中,那時,就已經發現人不見了,對嗎?”
“屬下無能。”青山慚愧的低下頭。
“與你無關。”秦洛唇角習慣性的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幽幽的盯著地牢中看守的這些守衛。
眼中寒芒一閃,冷笑道,“是你自己出來還是要我親自去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清歡:我這麽好看,這麽可愛,你舍得殺我嗎?
秦洛:舍得。
沈清歡:……(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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