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風波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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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斜陽西落,夜幕降臨。

    往常這小酒肆便要打烊收店,但今個兒卻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小店裏坐談江湖事。

    二樓西廂夾角處蹲著一個孩童,一臉清秀,但累得夠嗆,坐在小凳上,扶著木欄隻打喘。

    “流雲,你這小兔崽子,現在客人這麽多!你他媽還在這裏偷懶!”一個竹竿老頭,一上捏著一本賬簿,一提著一壺酒,從後頭一腳將諸葛流雲踢了個翻筋鬥。

    “劉···劉管家!我從五更天開始忙,一直忙到這個時候,一天整整幹了一個月的活兒,能不累嘛!你瞧···我的腰都快折了!”諸葛流雲爬滾起來,摸著摔疼的屁股隻嚷嚷。

    “嗯···今兒客人確實不少!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有些還會飛···真是奇了怪了!”劉管家摸了摸山羊胡須,若有所思。

    “嘿嘿!劉管家,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些個客人沒有五成,也有成是修真派的人,哪一個不是身不凡,什麽天下第一魔派天魔門,什麽星宿老妖,什麽萬毒門···他們動一動指,便要將你轟上天去!”諸葛流雲見狀,假裝自己很了解的模樣,得意洋洋,其實他那點消息也隻是從那個江湖百曉生那裏聽來的。

    “哼!少在我麵前不懂裝懂!你小子別給我偷懶,店主跟我說了,今天一天算五天的工錢,你這會兒不幹了,今天就算半天的工錢!”

    “好!好!好!我幹,我幹!你可給記好了,今天是五天的工錢,不是一天的!”諸葛流雲聽到工錢算五倍,打心底高興起來,蹦了起來,腿酸背痛也就感覺不到了。

    “俺劉大爺說的話怎麽不算數了,早記在本子上了!你看!”劉管家拿出賬簿翻出來給諸葛流雲看,然後收起來,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好!現下店裏的酒不夠了,你去東莊錢不醉那裏買一車子酒過來,錢嘛,就先按慣例賒賬,驢駒在後院,你快去快回,客人可等著呢!”劉管家說完,便自去了。

    “好嘞!”

    東莊錢不醉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坐上毛驢車,兩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裝了酒,記了帳,諸葛流雲也不停留,趕緊牽著毛驢往回趕。

    夜色正好,正圓的月光斜斜地灑在滿車酒上,伴著酒香,聽著驢蹄子慢悠悠地挪著。

    諸葛流雲深深地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摸到第一壇酒,撥開封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竹勺,咚地一聲探了下去,再慢慢提起來。

    “嘿嘿,不多,不少,正好一兩!老規矩,不貪杯,哈哈哈”

    咻——吧

    天空一聲響動,一道青色光芒閃在對麵的竹林之,清光一閃,一個高大背影隱隱抱著一個小孩。

    清光熄滅,頓時又陷入黑暗之,諸葛流雲揉了揉眼睛,猛地睜大眼珠子,可是黑竹林,沒有任何人再出現。

    “嚇我呢這是!老子長這麽大,可從來沒碰見過鬼!今天···今天我碰到了?”

    諸葛流雲一想到“鬼”,不禁打了個寒顫,左右環顧,月光依然明亮,竹影卓卓,這片地上的確除了他沒有別人。

    “哼,喝點酒,壯壯膽,見鬼滅鬼,見神滅神!”說完咕嚕一聲,將酒吞入腹,頓時一陣麻辣從腹滾到了喉尖,一張俊臉頓時紅暈起來。

    “穩住,穩住!美酒一滴值萬錢!”諸葛流雲心裏想著,使勁揉著肚皮,閉著眼睛。

    忽然眼皮自感紅光一閃,心裏一跳,抓緊鞭子,讓驢停了下來,頓時酒氣從毛孔散了大半,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來。

    “小子,有沒有看見人飛到這裏來?”

    諸葛流雲睜開眼珠,首先見到的是一把巨大寒光劍,靜靜地漂浮在一丈之上,劍身上托著一個青年,白衣飄飄,顯然是個修士。

    這個青年臉色雪白,猶如僵屍,表情冰冷,如同死人一般,如果不是他開口說話,流雲心裏早就把他當做了鬼。

    “哼!又是一個啞巴!”那青年冷若冰霜地說完,禦劍飛到了一旁的黑竹林,疑惑地四處張望。

    “這···這是修劍道的前輩!”諸葛流雲心稍安,知道這便是百曉生口所說的“劍仙”,心仰慕不已,感覺躬身道:“這···位仙人,你好!”

    “咦!你不是啞巴!很好,我來問你,這片天空是不是閃過一道光彩!”那青年調轉劍身,收了劍,落在諸葛流雲麵前。

    “我···我剛才沒有看到”

    諸葛流雲腦海忽地浮現出早上在雲來酒莊出現的那一老一小,那糟老頭的身影跟剛才隱匿在黑竹林的身影一模一樣,這人很有可能是來追捕他們的,那位大爺和藹可親,說話雖然有些威嚴,但怎麽都不覺得是個壞人,而且那位少爺天真爛漫,實在可愛···

    “一道黃光閃過,你會沒看到?”那青年鬥立濃眉,陰陽怪氣地問道。

    諸葛流雲抬頭去瞅那青年,隻見他兩鬢各有道血痕,兩眉之間點有一朵血珠刺花,臉頰皓白如雪,人不人,鬼不鬼的,帶有九分邪氣,一看鞭不是善茬。

    於是,他拍了拍腦袋,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喃喃道:“我瞧錯了,瞧錯了!”

    那青年皺起眉頭,哼道:“你瞧道什麽了,怎麽瞧錯了!”

    諸葛流雲道:“我原來是瞧見一隻影兒兔從山頭竄了下來,不過到了跟前才發現是幾片葉子而已,真是我看錯了!”

    那青年左右環顧,果然見到滿地的葉子,有些葉子巨大如扇,在半空搖曳之下,被當做影兒兔倒也不奇怪,隻是好好的兩個人,怎麽說不見就不見了?

    諸葛流雲瞧見那青年一直懸停在半空,心一動,上前躬身道:“不知仙人是哪個門派的?”

    “你問這個做什麽?”那青年一下警覺起來。

    諸葛流雲眼珠一轉,向他躬身道:“仙人能夠如此輕鬆飛遁,道行實在精通,小的非常佩服敬仰,不知小的能否成為一名小徒,學一點皮毛!”

    那青年聽了,忽地哈哈大笑,忽地戛然而止,道:“小子,你這點資質,也配做我徒弟?!滾一邊去!”

    青年長袖一卷,從忽地翻出出巨大的風波,如小龍卷風一般將流雲吹到了半空,

    砸一顆櫸木之幹,滾落在地,口噴出一口熱血。

    青年重重一哼,祭起寶劍,在半空繞著黑竹林繞了圈,終於飛馳而去。

    “哼!不收徒便不收,何必欺負人?!”

    諸葛流雲疼得全身骨頭都要散了似的,在地上躺了小會兒,踉踉蹌蹌爬起來,走進黑竹林,想看看那一對老少在不在此處,可是繞了兩圈,卻沒有什麽發現。他便轉而爬到驢車上,鞭抽了幾下,驢子繼續往前走去。

    夜色正濃,看著滿堂喝酒吃菜的客人,酒肆的劉管家裏撥著算盤,臉色如沐春風。

    “大劉兒,酒怎麽還沒送到,客人等得都急了!”這是店主老板娘的高音。

    “我去他個熊崽子的,流雲這小子肯定又偷懶了,我到門口瞅瞅去!”

    劉管家從樓梯上小跑下了,衝到了門口,往遠處看了看,那驢車的影兒都沒見著,心裏嘀咕道:果然,這臭小子,盡想著偷懶,待會兒他過來了,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對了,扣他一半的工錢···

    忽然,一道血紅光芒從山間劃過,天空雲彩頓時血跡斑斑,隻見一人腳踏顆血紅骷髏頭,在天空轉了兩圈,徑直往酒店來了。

    “媽呀——鬼來了!”眼看著個詭異骷髏頭從天而降,劉管家嚇得跌倒在地,哭著往門檻裏爬。

    叮——

    那人眼見要撞向酒匾,向上一個雀躍,跟著一個後滾翻,穩穩落在劉管家麵前。

    半空個骷髏頭,發出尖銳的嘯聲,張目吐舌的,齜牙咧嘴的,一個跟著一個,在半空嬉笑玩耍,竄到劉管家身上,從頭嗅到了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別···別···吃我!”劉管家一口氣吐不出來暈了過去。

    “哼,我的宿蠍杖從來隻吃有靈氣的人,你這老骨頭從頭到腳連一點兒靈氣都沒有,送給我吃,我也懶得吃,滾開!”那人張一收,顆骷髏頭在半空打了個圈,幻化作一條血紅長杖落到心,也就是隨一揮,劉管家便猶若飛石一般給踢進了屋子,隻聽啪啦一聲,將一張方桌摔個粉碎。

    剛才還鬧哄哄的酒肆瞬間靜了下來,裏頭喝著酒吃著肉、高聲大談的食客酒鬼,一齊回頭去望那個後腳進來的人。

    隻見他矮胖如豬,兩臃腫,個個指頭似乎要漲裂開來,一臉黑氣,一頭紅發卷成辮子,盤作一巨大蠍子模樣,落在頭上,鼻下胡須一分為,分為白紅黑,身上高披赤紅血袍,隱隱發著紅暈。

    就是這麽個怪人,裏捏著一條更為古怪的長杖,非金非木,質地奇異。

    木杖分為節,每一節都是一隻骷髏頭,每一個骷髏頭上浮著一血紅毒蠍,那血紅毒蠍竟是活物,在權杖上下不停遊走,有時竟脫離長杖,在他身上不停遊走。

    店裏幾乎所有客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個靜靜站了起來,往後溜去,從後門迅速溜走了,很快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人。

    “哈哈哈,走得好,走得好,這麽多人擠在一塊,我還嫌空間太小了,擠得要命!”那胖怪人也不去理那些逃走的人,隻是仰天哈哈一笑,斜眼去瞪店內老板娘。

    老板娘萎縮在一四角凳下,瞧見那雙小眼兒望過來,頓時腦子一暈,趴在地上。

    其他小二們早已逃之夭夭。

    “喂,血蠍老蟲子,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喝個酒吃個菜也不消停一下,這下沒人給你端菜送酒,你這酒飯可吃不著嘍!”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樓上一處角落傳了出來。

    “哼,你這條臭蛇,見到本仙人還不夾著尾巴快逃,留在這裏是等我拿你做一鍋蛇羹嗎?!!”血蠍神木鶴剛一落座,就聽到這腔調,就知道是自己的老對頭——萬毒門毒蛇壇主鬆川,外號毒蛇靈君,這家夥每次一見麵便張嘴來損,實在可惡至極,早就想一口吞了他,長點功力。

    “嘿嘿,一隻老蟲子敢在本尊麵前耍威風,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蠍子怎麽吞了我!”隻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半空之落下,恰好坐在血蠍神木鶴對麵。

    這萬毒門毒蛇靈君鬆川高大九尺,身形若瘦竹竿,左側衣著為黑色,右側衣著為白色,左肩背著一柄黑劍,右劍背著一柄白劍。

    這兩柄劍猶若兩條兩條蛇,一黑一白,一左一右,繞著鬆川四處溜走,翻動變幻,十分詭異。

    血蠍神木鶴抓起一個酒壇,搖了搖,重重一哼,道:“一滴酒都沒有,還喝個毛啊!”砰地一聲,將酒壇扔了出去。

    “你把人都殺光了,誰還給你送酒喝?”毒蛇壇壇主鬆川不知從哪裏抓出一小壇子酒,然後仰起頭,灌入自己嘴裏。

    “混蛋,讓你喝!”木鶴宿蠍杖橫空隻衝而去,隻聽啪啦一聲,那酒壇轟個粉碎,卻見酒壇沒有一滴酒,反倒是一桌酒菜給碎片給鋪滿了。

    壇主鬆川早就身形一晃,落在後麵這張桌子上,嘲弄地看了一眼對方,道:“喂,老蟲子,你自己沒酒喝,怎麽還想害別人沒酒喝?!”

    木鶴吧地一聲,將眼前的桌子轟個粉碎,飄然落在鬆川的桌上,小眼一瞪,道:“你個小毒蛇,自己不是也沒酒喝嗎?敢笑我?”

    說話間,諸葛流雲牽著毛驢已經走到了後院。

    “驢啊驢,你辛苦啦,這裏有草,你慢慢吃吧!”

    他拴好了毛驢,左右環顧,心有些奇怪。

    “咦,怎麽一下變得這麽安靜?人都上哪去了?小六子,長高杆,你們快來拿酒!”諸葛流雲喊著,裏麵一聲呼應都沒有。

    “見鬼了這是!”他掐了掐胳膊,搖了搖頭,心理正犯愁。

    “小二,快來!快上酒!”毒蛇壇毒蛇靈君鬆川高聲呼叫道。

    “好嘞!馬上!”諸葛流雲趕緊答道,左顧右盼沒見其他小二過來,便自個抱著一壇酒進去了。

    一進門,見老板娘暈倒在一邊,心理一哆嗦:這···這是怎麽回事?轉眼又看到劉管家口吐鮮血,躺在地上,好像是死了。

    諸葛流雲趕緊放下酒壇,急忙跑到劉管家身旁,心有些震驚,又有些害怕,他蹲下身,伸在他的鼻翼出探了探,一點兒氣都沒有。

    “死了?是誰殺了他?”這劉管家雖然平日裏比較吝嗇摳門,但這些年全靠劉管家的照顧,否則他想呆在小石城謀生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劉管家膝下無子女,所以私下裏諸葛流雲就喊他叫“幹爹”。

    “混蛋!是誰殺了他!”諸葛流雲兩眼有些微紅,他握緊了雙拳,一種怒火在心熊熊燃燒。

    他又垮了幾步,伸去摸老板娘阿桑的臉,冰冷入霜,看樣子也是死了。

    他心更是沉痛,他不由得抬起頭去看大堂之,心無比憤怒,他左右一看,抓起一個鐵鍬,站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凡人,從來沒有得罪過誰,為什麽有人會這麽狠毒,殺了他們···

    “傻小子,你發什麽愣,快拿酒來!”血蠍神木鶴睜著小眼,大聲說著。

    諸葛流雲衝了過去,他一見到堂兩人,頓時吃了一驚,這兩人長得不禁奇怪,而且非常邪乎,他們身上的法器更是讓人望而卻步。

    他咬了咬牙,輕哼一聲,舉著鐵鍬緩步走過去。

    “好小子,你要做什麽?”毒蛇靈君瞅了一眼這個小二,多少猜到了什麽,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們!是誰殺了我幹爹,是誰殺了阿桑老板的?!”諸葛流雲看著滿目飛舞的血毒蠍,心雖然害怕,但嘴裏大聲嗬斥。

    “不能放過他們,不能放過他們···”他心裏不停地想著這句話,一股莫名的勇氣驅使著他不停地前行。

    血邪神木鶴斜眼一瞪,顯然有些煩躁,伸一招,宿蠍杖捏在先,對著諸葛流雲就是一杖揮去。

    個血蠍從宿蠍杖上飛出,每一個血蠍靈動自如,猶若活物···他們盤旋而來,將諸葛流雲四麵住。

    “啊!”諸葛流雲大叫一聲,但並未退縮,而是用的鐵鍬拚命地揮打著半空的血毒蠍。

    砰砰——

    也不知道這些血毒蠍是何材質煉製的,鐵鍬打在其上,根本毫無反應,反倒是鐵鍬每碰到血毒蠍,都會腐化了一下,到了第四下,那的鐵鍬頭便隻剩下了一條木棍。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諸葛流雲瞧著滿眼恐怖的血毒蠍再無阻擋,迎麵而來,以一種絕決的口吻,大聲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