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暮雲域 第一章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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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分為九域,本是以天域傳送門來互通彼此。自上古神魔之戰後,天域傳送一直處於破碎的狀態,各域難以互通彼此,修仙人士隻能靠偶然出現的天域傳送光來到別的天域,沒有人能夠例外。
仙雲城,天目山。
天目山雖然風景優美,但道路險阻,加之有毒蛇猛獸經常出沒,便少有人煙。
這一日,陽光明媚,地仙池上波光粼粼,正是入夏之際,湖水遊蕩著一群群魚兒,兩隻水獺搭載斜搭在池水畔的柳樹上,相互打了個哈哈,咚咚兩聲躍進水,朝著魚群遊去。
很快,兩隻水獺縮進水,忽聽呼啦一聲,一隻水獺從另一頭鑽了出來,嘴裏叼著一條大魚,又一聲嘩啦,另一隻水獺也從水裏冒出來,嘴裏也是叼著一條大魚。他們一前一後地往對岸遊去。
嘩啦~嘩啦~
他們慢慢爬上了青草岸,猛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然後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忽地前麵那隻水獺腳下給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拌了一跤,嚇了一跳,嘴裏的大青魚也咯吧一下掉了地。這隻水獺嚇得跳到一側,扭頭一看,隻見一條細長胳膊躺在岸上,再往上一看,隻見一破破爛爛地衣服,裏麵都是泥沙,水獺一下往後退了兩步。
那躺在地上竟是個人?
這隻水獺回頭瞅了瞅那條大魚,正巧落在那人的臉邊,著急地蹦躂了幾下。它眨了眨眼,靜靜地像是在思考。
這個人一動不動,應該是個死人,既然是死人還怕個毛毛?
它小步挪到了那人腿邊,乘用前爪猛地一抓,跳開,回頭一看,腳麵給劃出了道血痕,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下,這隻水獺真地放心了,大步流星地走到那人的頭邊,蹲下伸出兩隻小爪抱住心愛的大青魚,咬在嘴,然後準備離去,忽然頓了一頓,瞪了那人一眼,蹦了起來,對準那人的頭頂,猛踹了兩下,然後才悻悻離去。
後到另一隻水獺看著前麵那隻水獺的表演,抓抓頭皮,兩眼發呆,不知道怎麽辦,等到看到對方去遠了,才拍了下自己的小腦袋,也學著前麵的小水獺,在那人的頭部猛抓了兩下,才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咳咳——”
在兩隻水獺離去良久,那個‘死人’忽然一口鹹水咳了出來,嘴角漸漸流出許多水。
這人便是諸葛流雲,他隻知道自己給一道光帶走,不知飛了多久,後來噗通一聲,撲入了水,嘴裏給洶湧的巨浪強行灌進了數口海水,又給翻騰了無數圈,後麵就再也記不得了。
他不停地咳嗽,將吞入肚的鹹水幾乎都吐盡了,這地仙池的池水竟然是微鹹,給人喝了越喝越渴。
“渴···我渴···”他不停地呻吟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忽然天空風雲突變,一時間黑雲滾滾,雷電交加,頓時傾盆大雨落下。
咕咚~咕咚···
雨水很大,落在沙頭碎石上,滿了起來,漸漸形成一股細流流入了諸葛流雲的嘴裏,他張嘴猛吞起來。
數十口帶著微微甜味的雨水喝入肚子,血液也漸漸流動開來,四肢漸漸沒有剛才那種麻痹之感,呀地一聲,他終於是翻過身來,麵朝天,豆大的雨水砸在臉上,雖然有些生疼,但舒服之極。
嘩啦啦,嘩啦啦——
雨不斷地下,諸葛流雲全身都泡在水裏了,他想了想,再不起身,就要給水淹沒了,準備使勁爬起來,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也不知道挨餓了多久,肚子空空如也,腳如棉花一般,根本支不起身子。
忽然天空黑雲漸漸消散,雨水一下子停了,再過一刻鍾,忽然太陽從雲層鑽出來,陽光又普照大地。
諸葛流雲身子給濃鬱的陽光曬得暖和起來,甚至於有些發熱發燙了,忽然腳一齊使勁,竟然爬了起來。
諸葛流雲心一喜,連爬帶走地離開了水攤,走到山坡邊一顆桐櫸旁坐下。桐櫸樹葉大如雲朵,恰好將烈日擋住,留下陣陣清涼。諸葛流雲微微一笑,閉上眼睛,試著回想一些事情。
“啊——”
諸葛流雲一閉上眼,發現自己回到了小石城酒家門外。
諸葛流雲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說著:“怎麽回事,難道過去發生的那麽多事都是在做夢?”
“幹爹,你和劉老大在一起啊,我還以為···”諸葛流雲笑嘻嘻地走過去,他看到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似沒有聽到他說話,不由得心頭一跳。
“幹爹,劉老大,你們這是怎麽了?”諸葛流雲正要伸去搭他們的肩膀。忽然從半空掉下了一個赤紅的血骷髏。
啊——
諸葛流雲身子一縮,拚命往後一跳,回頭再看時,一隻隻血骷髏頭,帶著細長的蠍尾巴,在劉展櫃和王叔身上爬去。
“嗚哇哇——”
劉掌櫃與王叔頓時大聲嚎叫起來,叫聲淒慘無比,叫地令人心驚膽戰,魂飛魄散。
“你···你們怎麽了?怎麽了?”諸葛流雲大吃一驚。
劉掌櫃與王叔痛地扭轉過身子,兩個人身上各附著四五隻骷髏血蠍,他們的額頭均是給骷髏血蠍咬出了一個大洞,鮮紅的熱血被骷髏血蠍一口一口地吞到了肚子裏,腦漿帶著血絲也被這些毒物一點點吃掉。
“不要!不要!”
諸葛流雲拚命大喊起來,舉起身旁地凳子,向眼前的骷髏血蠍一陣猛揮猛砸。
嘩啦一聲,隻見屋頂坍塌下來,將他埋了進去。
“啊——”
諸葛流雲從夢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桐櫸樹下,兩抓住樹幹,看來在夢之時,他將樹幹當成了凳子,想去砸那些血蠍。
“他···他們都死···死了?!”
咚咚——
兩行熱淚從眼眶之奔湧而出,頹然落下。
“為什麽,為什麽,這是什麽?!”
諸葛流雲抬起淚眼,將無限憤怒化作拳頭,在桐櫸樹上捶打了數十下,終於累得又趴在地上。
“喂,別哭了,這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強食,你們太弱太弱了,哪怕這世間有那麽一絲風動,你們也會給這一絲風動給斷送了性命!”
諸葛流雲微微抬起頭,迷糊著看到了一個碩大的身影,他也被對著自己,他立在那裏,猶如一座小山擋在了前方,一頭銀灰亂發迎風亂舞,一身棕黑闊衣大袍子架在身上,上拿著一條漆黑的古怪拐杖。
“你···你是誰?”
諸葛流雲喘了幾口氣,緩緩吐出了一個稱呼,忽然頭又痛起來,他閉上雙眼,心在想:他到底是誰,又和我有什麽關係?石長老是誰,他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一個美麗少女眨著雙眼,臉上微微笑了笑,帶著兩個梨花酒窩,一雙亮眸撲閃撲閃地看著他。
“你···你又是···是誰?”
諸葛流雲此刻滿頭是汗,他看著眼前明眸動人的女孩兒,心裏覺得好熟悉又好遙遠。
“你好,我叫楚楚!你以後跟著我們吧···”
“楚楚?你是楚楚?”
諸葛流雲腦子一團漿糊,他用力抬起頭,擦擦眼眶,想仔細看看這位美麗動人的少女的麵容,忽然一陣狂風掃過,弄得他眼珠一陣酸痛。
“小主子,惡人來了,我們快走,快走!”忽然那如山般的老頭拉著少女飛快地往前飛去。
諸葛流雲伸叫道:“別···別落下我?”
那少女回眸看了他一眼,對身旁的巨漢說到:“我們帶上他吧!”
那老頭正要回答,忽然前麵迎來了一個紫衣錦袍的年男子,持一柄扇子,隨風飄來,風度翩翩。
那年男子淡淡一笑,舉起扇子,頓時山河崩塌,似有千萬波濤舉頭蓋向那老頭與少女。
諸葛流雲撐大雙目,叫道:“不要,不要!”
轟隆一聲,巨浪打過,卷走了那老頭少女,那年男子又舉起扇子,向前一點,如山般的巨浪撲向了諸葛流雲。
諸葛流雲啊地一聲,再次從噩夢驚醒,他漸漸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記得自己怎麽了毒,又如何與司徒楚楚、石烈風相遇,也記得最後一道極光帶到了虛空,虛空之不知飄了多久,最後墮入一個無底的漩渦之,再醒來時,便到了此地。
諸葛流雲抱著頭,翻滾了一陣,又沉沉地睡去,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上弦月亮高高掛在天空。
他靠在桐櫸樹的粗幹上,一麵喘息,一麵四處張望,忽然見到幾丈有五六株野果,果子綴滿了樹枝,把樹枝壓彎了,快墜到地麵。
諸葛流雲八腳地爬過去,將快墜地的野果摘了八個下來,隨即猛吃起來,過不了一刻鍾,八個野果一齊進了肚子,頓時肚子感覺到小飽。
諸葛流雲滿意地笑了笑,然後索性躺在草堆上,伸了個懶腰,忽然璀璨星空吸引住了。
“今天的星雲可真是好看啊?”
“要是劉老大和我幹爹也在這裏,該有多好?”諸葛流雲眼眶又濕潤起來。
“還有石長老和楚楚妹子,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
“或許也被那些惡人給殺死了!”
一想到“死”字,他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不過他天生性格開朗,凡事都會按好的想,於是癟癟嘴,對自己說道:“呸呸,別烏鴉嘴了,楚楚必定吉人天相,逃到一個惡人尋不到的地方。對,我都沒死,她自然也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啊,對了!”
諸葛流雲忽然想到了什麽,感覺伸出左,念叨了幾句,見指沒有如何晃動,又念了兩遍,頓時身子一沉,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這千尋之術很簡單,我不會弄錯了的···可···可指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她離我極遠···”
諸葛流雲有些無助,他呆呆地望著遠處,一時不能言語。
陽光浸透的峽穀,掛出了一道彎彎的彩虹,映照在他眼,越瞧越覺得有趣。
“這世間事物如此美好!隻要不死,就還有翻身的會,我不過是和楚楚分開一段時日,待他日我成為修仙高,一定能與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