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出來。”門被凶狠的敲打著。

    玲娟和林芊急忙穿戴好衣服，：“這又怎麽了，大半夜的催魂呢。”

    “不知道又出什麽事情了。”林芊一邊手忙腳亂的開門，一邊說。

    所有的人緊急站在一起，不敢大聲出氣。

    管事公公站在眾人麵前，後麵一排小公公跟在後麵，麵目莊嚴，本來黑夜是看不清的，但是無形中散發出的氣息，給人莫名其妙的壓抑，連平時的管事婆婆都在身體有些顫抖的站在一側。

    管事公公上前一步，眾人的心跟著顫動了一下。

    “今個，是來給你們上一課，別把雜家說的話不當話，”說著管事公公鷹一樣的眼睛，掃了一下眾人。

    “雜家是為你們好，告訴你們，在這宮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從你們一進宮，我就告訴過你們，少說多做，踏踏實實的幹活，別想攀高枝，你們要是不老實，那麽後麵的例子就是你們的下場。”

    管事公公的厲聲語氣，令人發顫，每個人都心驚膽戰。

    “來呀，帶上來。”管事公公一聲喝，嚇得眾人，腿腳發軟，隻見兩個小太監拖著一個已經嚇得發抖的宮女上來，重重的扔在地上。

    那個宮女抬頭一看，是掌事公公，急忙爬到他的腳邊，蜷伏在他的腳邊，抱著他的腳，滿是驚恐，不斷地乞求：“公公，我不敢了，不敢了，求公公饒我一命。”

    管事公公漠不關心，：“若是你，早日將雜家的話，放進心裏，怎麽會犯如此大錯？”

    “公公，求您放我一條生路，我給您磕響頭，以後我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您的恩情。”那宮女急忙起身，跪下，“砰砰”作響的給管事公公磕頭。

    “晚了。”管事公公拖著公鴨嗓子，扯開長聲說。

    管事公公拿眼睛掃了一下眾人：“當初雜家的告誡，你們有幾個人放在心上？宮中非比尋常，要做聾子做啞巴，要比鳥走的快，要比魚更靈活，你們不把雜家的話，放在心上，犯了宮規，就必須要做到該有的懲罰，你們今個想到求饒，怎麽不想想當初雜家給你們說的話。”

    這是犯什麽錯了？林芊感覺今天的處罰很嚴重。

    “公公，饒命啊。”那個宮女聲淚俱下，撕心裂肺的祈求。

    那管事公公連看也不看一眼，“今個雜家也救不了你，施仗責刑法。”

    眾人不敢再看，隻聽見那個宮女，震徹天際的哭喊聲，不斷的哀求，不斷的掙紮。

    林芊看著那幾個小公公下手，絲毫沒有手軟，最重要的是，管事公公怎麽沒有讓他們停手？

    那個宮女，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滿身血漬，從一開始，疼痛的滿地翻滾，到現在的不動彈，身邊一灘血，腫脹的不像樣子，頭發淩亂不堪，管事公公絲毫沒有叫停。

    林芊往前一步，被玲娟拉了回來。

    “她要死了。”林芊著急的說。

    玲娟死死抓住林芊，悄聲的說：“不想死，就安穩的站著。”

    林芊不明白玲娟為什麽這麽說，還是準備掙脫，想上前去救下那個宮女，身邊的人，和玲娟一起，擋住自己，拽住自己，不讓自己過去。

    林芊的嘴也被捂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宮女，被活活的打死，被人抬起扔到拖車上，然後拉走了，後麵的人，緊接著提起一桶水，衝刷了地麵。

    管事公公很滿意，掃了一下大家，看大家膽戰心驚的，低頭不敢言語，這殺雞儆猴的效果，看樣子不錯，告訴大家：“你們好自為之。”

    管事公公伸伸手，示意大家沒事了，然後大家各自散去。

    林芊不明白為什麽玲娟要拉住自己，準備問玲娟，玲娟卻鑽進被窩，已經睡覺了。

    整整一天，大家都沒有談論那個宮女的事情，令林芊很鬱悶，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沒有一個人在意。

    玲娟見林芊一整天不搭理自己，心裏歎口氣，自家小姐怕是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自己的氣。

    “小姐。”玲娟走上前，林芊看了一眼，不搭理她。

    自己小姐被四姨娘保護的太好，這些事情怕是從來不知道，看樣子今天要給她上一課才行。

    “小姐，還在糾結昨天的事情？其實，那些事情，很正常，見多了就不奇怪了。”

    林芊火了，不明白曾經善良的玲娟怎麽現在怎麽會如此冷漠，帶著情緒說：“管事公公應該隻有責罰之權，沒有處決之權，昨晚他分明動了處決的權力，將一個鮮活的生命，活活打死，這是草菅人命，那個宮女死了，連一個草席都沒有，就直接那樣被扔到亂葬崗，我們也是宮女，怎麽可以做視不管呢？我們應該去告發他，為死去的宮女討回一點公道。”

    林芊越說越起勁，越說越激動。嚇的玲娟，直接捂住她的嘴：“我是說，小姐你不要命了？”

    林芊愣住了，不明白自己怎麽不要命了？

    玲娟歎口氣，看了一眼林芊，自己和小姐，身處這深宮牢獄中，得讓小姐知道點肮髒的事情，讓小姐有自保的能力，別等到以後和小姐分開，小姐因此喪命。

    “這樣的事情，不僅皇宮有，以前的林府也有，不說別的，還記得少爺府裏那個，說是生了不治之症，而被攆出府的那個丫鬟？”

    林芊點點頭，當然記得，還記得那個丫鬟，離府後，據說是不治身亡。

    “根本不是不治身亡，而是羞愧致死。”

    林芊睜大眼睛，怎麽會羞愧致死？

    “她是少爺身邊的侍奉丫鬟，有人去對大夫人說，她想爬上少爺的床，大夫人借口她生惡疾，然後攆出府，因為她和我一樣，不是家生奴才，是賣身進府的，府裏怕死在府裏，到時候惹麻煩，攆出府後，派人在她家附近散播，她是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她受不了鄰居的流言蜚語，就自殺了，她的家人也因此不得不搬離原住處，去別的地方生活。”

    “不可能，林家世代書香門第，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林芊聽玲娟的話，死活不信。

    玲娟看林芊樣子，再次開口：“其實，我們這樣賣身進府的，還算好的，府裏還有些忌憚，不高興或者犯錯，大不了轉手另賣就是，可是府裏的家生奴才，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生死才是真正的掌握在主子手裏，就算是自己的骨肉，隻要主子不喜歡，隨便處理掉，自己也不能說一句話，府裏多少家生奴才，自己的孩子，是被主子賣掉的？就算是出了人命，隻不過是幾個錢就能擺平的事情，誰會在乎一個奴才的生死呢？再說說抄家後，都去可憐曾經的掌權人，誰留意奴才怎樣？那些牢獄的人，隻不過是趁著下人還有口氣，就快點轉手，賣幾個錢，好喝酒吃肉，誰在乎奴才生死？一個小小的府門就可以這樣，更何況是這偌大的皇宮呢？”

    玲娟說道這裏，略微停頓一下：“小姐，這些事，你以前都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好好放到心裏，萬一哪天咱們分開了，要好好記住，萬事先保命，這是咱們現在做奴才的命，我們奴才的命，還不如主子喜歡的花、狗、貓之類的值錢，隻要是主子喜歡的，一旦死了，主子不但會掉眼淚心疼一番，還有可能會讓我們下人去給她殉葬，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代表不發生，不要輕易的去相信任何一個人，無論什麽時候，隻要在生死麵前，人人都要自保，你死她活，她還巴不得呢，小姐，在宮中就是這樣，善良要不得。”

    玲娟說完，就開始收拾床鋪，留下林芊一個人，希望林芊能想明白，這關係以後，能否在宮中存活。

    “小姐，萬一哪天玲娟走在你前麵，你一定要小心謹慎的活下去啊。”玲娟苦口心婆的叮囑林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