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渤海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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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亮子收拾妥當,我沒來由的想起老李,歎口氣說:“哎,也不知老李咋樣了。”
誰知我剛說完,大美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朝我低聲問:“你說老李?”
我皺起眉頭反問:“對啊,就咱隔壁的老李啊,他不前年剛結婚嗎?你忘了?”
大美低下頭,怯怯的說:“我沒忘,對了老公,咱家這人體榨汁機,其實就是找老李買的。”
聽了這話,我頭皮緊跟著就炸了,瞪大雙眼開口驚呼:“你說什麽?!”
大美嘀咕著說:“我是看老李他媳婦兒用了之後效果太好,所以我才找老李從廠家直接提的貨,因為便宜啊!”
可我怎麽記得,老李明明說他家還沒買人體榨汁機呢!
我頓覺嗓子眼兒裏被堵住,轉頭跟亮子對望一眼,隻見他張大了嘴,臉皮都快扭曲了。
隻此一瞬,我渾身炸起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接著問大美:“你又沒跟我說這事兒,對了,你那天夜裏四點鍾出門幹嘛去了?”
大美心有餘悸的回答說:“那天晚上你睡著之後,老李他媳婦兒來敲咱家門,說喊我去工廠聽減肥講座,我當時覺得既然榨汁機效果這麽好,講座肯定也不賴,所以沒多想就跟著去了。可全程聽下來,我感覺他們好像是在給人洗腦,正巧你不是跟我說,人體榨汁機沒專家認證,讓我小心嗎,我當時就想走,但廠裏的保安竟然不讓我擅自離開,跟傳銷似的把我關到淩晨三點來鍾,後來我借口尿遁才僥幸逃出來,沒曾想剛回到家,就出了掉腳趾那事兒。。”
我猛地一拍腦門兒,原來那天淩晨四點,大美不是出去,而是回來!
緊接著我又急聲問:“不過你去之前,為啥不喊醒我?”
誰知大美滿臉通紅,小聲解釋:“可你那天鼓搗了倆鍾頭,我喊了幾嗓子見你睡的沉沒搭理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
我呆呆的看著王大美,腦海裏的全部瑣碎事件,突然無比清晰。
於是我用不敢確定的語氣,試探著問大美:“這麽說來,老李他是。。?”
大美點點頭,用篤定的眼神望著我,回答說:“沒錯啊,老李是那家廠子的員工。”
我去特大爺!
老李根本不是要救我們哥倆兒脫身。
所以他的目的,是想獲取我們的信任,從而把大美逮回廠子裏,最終把大美發展成怪人員工。
這根某銷怎麽是一樣的路數?就不能推陳出新,搞點創意出來嗎?!
原來自從我們進到廠子的那一刻,就被人家給下了套。
我想到這,剛要說話,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當見到來人之後,我呆愣當場,全然不知所措。
隻見兩名民警走了進來,先是對我們敬禮亮證,在確定了我就是餘大寶後,其中一人掏出來一張照片,問:“餘先生,請問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我瞪大了眼珠子,咽了口唾沫,顫聲說:“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他。。。”
民警點點頭,將照片收回去,向我們講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經過長時間的調查,我們已經掌握了人體榨汁機生產公司的犯罪證據,還有主要嫌疑人員李響(老李),通過洗腦講座等方式,非法拘禁他人的犯罪事實,如果有需要,我想到時候您能出庭作證,可以嗎?餘先生。”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亮子猛地一跺腳,擼起袖子,扯著嗓子破口大罵:“警官,我去,我可以作證!”
民警點點頭,又做了一些相關工作後,便匆忙離開。
我頓覺全身放鬆,心口的一塊大石重重落下,轉而看向亮子,調侃說:“這下真如你所願了。”
亮子緊緊摟住他媳婦兒,擺出一副指點江山的豪邁氣勢,哈哈大笑:“寶哥,我早跟那孫子說要告他,他還不信,看見了吧,用人的健康做代價,光知道瞎XX掙昧良心錢,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再看向大美。
她一頭霧水的瞧著我和亮子,還被蒙在鼓裏。
我忍不住怪叫一聲,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忍不住怪叫一聲,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大美猛地推開我,無比嫌棄的說:“我這才聞見,你倆身上啥味兒啊!”
我一挑眉毛,笑著說:“跟豬油似的唄?”
大美卻指著病房門,中氣十足的嬌斥:“餘大寶,還不快給老娘回家洗澡去!”
兩個月後。
我和亮子從法院裏走出來,坐進了他失而複得的豪車。
大美跟亮子媳婦兒早在後座等的不耐煩了,吵吵著問要去哪裏吃飯?
大事得以解決,壞人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由此我心情極為舒爽,便對大美說:“今天我請客,想去哪兒吃去哪兒吃!”
不知怎的,王大美最近非常喜歡跟我抬杠,她嘟了嘟嘴,精致的臉蛋兒上滿是嫌棄:“餘大寶,就你口袋裏那倆鋼鏰,還不夠咱倆造敗的呢。”
亮子點火後,打著方向盤獻媚說:“嫂子,今兒您放開了吃,兄弟我請客!”
我瞪他一眼,剛想點著一根煙,大美卻從後座使勁兒揪我的頭發。
我立馬會意,趕忙將煙收起來。
大美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揚起滿足的微笑。
我點開收音機,慵懶的靠在後座上,跟亮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可不就是生活嗎。
當汽車駛進一條林蔭大道後,我看見街邊的一棵樹下,似乎正有人在賣什麽東西,引得行人紛紛駐足圍觀。
我坐直了腰杆,忍不住好奇心,索性搖下車窗仔細觀望,隻見小木桌上整齊擺放著一排綠色罐頭,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出綠油油的晶亮光澤。
而在罐頭後方,正站著個嘴角有一顆黑痣的男人,他操著蹩腳的普通話,一遍遍的大聲吆喝:
“肥胖克星,脂肪殺手!超強減肥罐頭,現價隻賣29,你值得擁有!”
葉牧仿佛陷入了一個個輪回,變成了其中的主角,經曆他們的一生,
接下來,是另一個故事,
書生就是書生,姓甚名誰並不重要,是個孤兒。
書生少年意氣,考科舉,要金榜題名,可惜,屢屢不中。
書生有個娘子,姓甚名誰也不重要,也是個孤兒。
娘子每日操勞,織織補補,換來銀兩供書生安心讀書。
書生又一次從家出門去趕考的那天,娘子淚眼婆娑的送行。
娘子說,若非這社會下不允女子四處奔波,她真想陪書生一起去長安趕考。
書生也擦了一把眼淚。
書生說:娘子請安心在家等候,我絕不會有異心,不管怎樣,此生都隻鍾情於你一人,再無其它可能。
書生說完就走了,他心中發誓,這次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回來,帶娘子享盡榮華富貴。
很可惜,他又落榜了。
落魄的書生漫步在長安的大街上,心中思緒萬千。
這次還沒考上的話,下一次就沒有來京的差旅費了。
書生不甘心,而且,現在回去,未免也太丟人了吧?
他思前顧後,找到個郵差,這郵差叫做李然,也曾是和他一起科舉過的朋友,隻是現如今已放棄了,每日辛勞,隻為供養家中的病母;書生托他送封信給自己娘子:
娘子親啟。
為夫又落榜了,痛定思痛下,為夫仍然不甘心,還想再考最後一次。
但為夫實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每每花費娘子血汗錢趕考,卻屢屢不中。
所以為夫今年就不回家了,在京備考,幹些雜活得以維生,再考最後一次。若還是不中,我才甘信此生與功名無緣。
娘子好生照顧自己,切莫感染風疾,食不果腹。
愛你的夫醬。
書生在長安周圍轉了轉,在城外找了個破廟,住了進去。
書生擦幹淨廟裏原本破舊的案台,用來當做書桌,他撿來一些稻草,堆在一起,這就成了他臨時的床。
書生躺在稻草上,陽光從屋頂瓦片的縫隙中射到他的臉上,他竟覺得有些舒服,但又覺得這舒適對不起自己的娘子,於是又起身看起書來。
一看就看到了傍晚,書生掏出兜裏的幹糧,所剩不多,再一看銀錢,也甚少。
書生開始琢磨著生計。
書生在第六次落榜的時候,其實就有些氣餒了。
當時他開始質疑起了自己的天分,書生想,自己可能行文功力可能確實有限。
所以他當時琢磨著,能不能從其它方麵上另辟蹊徑,他琢磨著好看的書法也許能為自己的文章加分,所以他之後開始練了很長時間的書法,眼下,也算是派上了一定的用場。
第二日,書生清早起來,將宣紙攤開,細心研墨,臨摹了幾份名家的作品,自我感覺十分滿意,隨後來到市集,將字擺開,開始叫賣。
半天過去了,書生都快被太陽曬暈,一副字也還沒賣出去,在叫賣的時候,書生還碰上了那個李然,李然見他賣字,愣了愣,歎了口氣,說道:“哎,沒什麽生意的,我當初落榜,之後也練習過很長時間的模仿筆跡的本事,想賣字為生,後來實在沒什麽生意,就撤了。”
書生不甘心,那李然看書生不聽勸,也就罷了,書生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在自己不遠處還有不少人也在賣字。書生有些焦慮,家裏有閑錢的人來買字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這個市場這麽飽和,書生覺得自己很難有出路了。
日上三杆,書生更加焦灼,他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將書法攤挪到了菜市場的豬肉攤旁邊,要知道,能吃得起肉的人家裏一般也買得起字。
果然,生意變好了,買字的人多了好多。
旁邊賣豬肉的大叔正吃著老婆送過來的飯,看到了書生,罵了一聲神經病。
書生不以為意,他正手忙腳亂,他的腦海裏現在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書生嚐到了甜頭,每天都去豬肉攤旁邊賣字。
其他賣字的人看了也紛紛效仿,但是因為大眾對書生先入為主的印象再加上書生的字確實寫的不錯,所以書生的生意仍然不錯。
如此一段時間,娘子的信來了。
夫君親啟
夫君,信已收到。
雖然我很想你,但是我還是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所以還請夫君不要掛念家中,好好備考。
還請不用擔心妾身,妾身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金榜題名歸來。
倒是夫君,還請好好照顧自己,苦讀之時,不要過於勞累自己,如若支撐不住,可隨時歸來。
我聽說,長安城外,亂的很,夫君還請注意安全。
另,前幾日有件事著實時打趣的很。
妾身前日從市集裏買回幾隻小雞,其中一隻麵向長得和夫君竟有幾分相似。
愛你的娘子。
再底下,還有娘子繪的一副小雞的畫像,書生一看,確實是有那麽一些像。
書生拿著信,想回破廟裏寫回信。
可惜,長安城外實在是亂得很,書生歸來時,發現破廟被一群乞丐占了。
其中一個乞丐正睡在自己的稻草床上。
書生憤憤不平:你怎麽睡在我的床上。
乞丐譏笑道:“房子有房契,馬有馬契,而這草床乃天地之間無名之物,怎麽就成了你的東西了?難不成你還有這草床契不成?”
書生一時啞口無言,一眾乞丐放肆大笑了起來,又補充道:你這書生,放著好好的狀元府不住,來和我們乞丐搶這破廟作甚?
乞丐們又大笑起來,書生自覺羞愧難當,又寡不敵眾,被迫離去。
書生在更遠的城郊轉了轉,走遍了所有偏僻的角落,才在傍晚時分找到一個更破的小廟,屋簷也是破的,不知道為什麽,書生走進去的時候總感覺有一股陰森森的氣息傳來。
書生搬到這破廟的第一天就出了事。
深夜,月色晦暗不明,鴉雀亂飛。
書生點著蠟,正在苦讀。
書生忽覺額頭傳來一陣陣的瘙癢,抬頭一看,有青絲三千垂於額際,不時觸碰。
書生抬頭,隻見一女子正飄在他身旁,正盯著他。
女子長發飄飄,貌美非常,但卻麵色慘白,正輕飄飄的飄在空中,是女鬼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