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劍嘯鏑鳴 第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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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狗皇帝早已有備,咱們伏了!”眼見左右兩路箭聲如雨,跟著叮叮當當之聲急如爆豆,想必是有人揮舞兵刃抵擋亂箭,左路剛有人叫出聲來,跟著卻是一聲慘呼,自是一分神間,被羽箭射!右邊也是有人叫道:“兄弟們一起上,殺到狗皇帝麵前,他這箭陣便沒用,大夥兒快衝!”話音一落,樹林人影閃動,各自揮舞兵器,向外疾奔,剛奔得兩步,忽的遠處一陣號角響起,聲音急促,連響聲,張良抬頭向著右邊天上望去,模模糊糊的天際似乎突然升起一片黑霧,來勢極快,不多時便向著右邊樹林當頭罩落,頓時陣陣淒厲慘嚎不斷傳來!

    “原來還有步弓!這些人隻怕招架不住!”趙青微微起身,向著後麵一回頭,口低低驚呼一聲,張良這才明白,方才騎兵交錯而過,先行發箭,將步弓列陣動靜盡數遮擋,等到騎兵馳過,步軍箭陣已成,騎兵所用勁弩雖利,多用於衝鋒近射,步弓發箭雖不及勁弩快速,卻勝在力道更強,射程更遠,此刻步騎輪射,萬箭齊發,又都是秦軍百戰精銳的精銳,樹林這些人,縱有一身武功,也難抵擋如此淩厲箭勢,兩路騎兵又來回穿梭不斷,弩箭不停,還不等眾人衝出樹林,絕大多數人便已身數箭!

    “這是打仗麽?”田自慎人聽著周圍眾人慘呼,哪裏還顧得上吃喝,都是持兵刃站了起來,他人從未經過如此大陣仗,也不知樹林人所喊“箭陣”是甚麽意思,隻聽得陣陣哀嚎之聲傳來,隻當是有人在樹林跟人交,可又不見有人出來,隻得站在原地麵麵相覷,始皇帝卻是瞧著樹林麵帶冷笑。

    “趙魏韓國死士為國報仇!”田自慎人還在發愣,樹林到底有兩人口大喊衝了出來,其一人揮著兩柄吳鉤,將周身上下護得滴水不漏,另一人卻是雙上下飛舞,待到跟前,滿滿盡是箭矢!

    “哼,奪魄雙鉤邯鄲趙霸、采星大梁魏曜,你兩人能從這箭陣全身而退,也算有些本事!”始皇帝見這兩人徑奔自己而來,拄宇宙鋒動也不動,冷哼一聲蔑笑道:“隻不過趙魏韓國當年也是天下分天下的一方諸侯,而今怎麽隻剩了你們兩個前來送死?”始皇帝故作此問,也是有些奚落之意,左右兩邊樹林隻有這兩人衝了出來,其餘人等,已是無聲無息。

    趙霸魏曜二人見始皇帝連自己這來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身形都是一頓,他兩人今夜領著二十餘死士暗跟隨田自慎人,原是要等他人伏擊始皇帝,引開護衛軍士,自己這些人再趁亂而上,乘取事,隻要能殺了始皇帝,天下人心搖動,關東六國遺族必然紛紛而起,天下大亂,到時候便可趁恢複舊國,怎奈這個莽漢不識道路,隻是一味亂走,到了此處,更是停留不前,等的一眾人等都是有些心焦,想要出來指點路徑,怎奈自己這些人為求隱秘,從始至終並未讓人見過,突然現身,難免讓這個莽漢起疑,心說等到夜半,若這人再無動靜,便另尋他法引他人前往蘭池宮,後麵張良趙青二人來時,他們也有覺察,一來不知張良趙青來意,二來也為不驚動個莽漢,並未現身攔阻,隻是靜觀其變。及到個莽漢竟然將始皇帝坐船喚了過來,眾人都是喜出望外,更未料到始皇帝竟然孤身上岸,眾人隻說今夜大功必成,誰知田自慎同始皇帝一戰,看的人人駭然!就是趙霸魏曜兩人,自思在始皇帝劍下也走不出五十招去!等到秦軍箭陣突襲,隻剩兩人倉皇衝出,現下又被始皇帝叫破來曆,更是有些膽寒!

    “喂!你們兩人這是要替誰報仇?”田自慎見他兩人衝了出來,麵帶詫異道:“俺看你們剛才在樹林似乎跟人打鬥一般,卻是同誰?”這個莽漢至此還未明白樹林之人方才所遭變故,隻是他兩人大聲呼喝,氣勢洶洶衝了出來,被人喊破來曆,又止步不前,反倒叫個莽漢有些不解!

    “趙大哥,今夜這個蠢貨也算有些好處,不枉咱們計算這一遭,不過今夜你我二人隻怕是回不去了”魏曜慘笑一聲,不理田自慎,向著趙霸道:“隻盼公子勉力進取,將來複國之時,你我二人便在泉下也當快慰!”公孫篤聽他話那“蠢貨”二字,似乎正是說自己人,銅鏈蒼啷啷一抖,臉上發怒道:“他娘的,你說誰是蠢貨?”

    趙霸頗為不屑瞧了一眼田自慎人,冷冷道:“說的便是你人,大敵當前,不思並力而上,反為幾口酒食就要認人家做朋友,不是蠢貨是甚麽?魏兄弟,公子誌向非小,定然複國有望,不須擔憂,今夜你我雖是有死無生,此事已成八分,咱們上!”說話時雙鉤一擺,分襲始皇帝上下,魏曜也不怠慢,身形疾動,抓來的兩把利箭,盡數脫而出,乃是當做暗器罩住始皇帝左右閃躲之路,公孫篤見趙霸對自己這等口氣,原本就要動,見他兩人忽然向著始皇帝殺去,卻是站住不動,向著自家兩個兄弟道:“他娘的,這到底是甚麽事情,怎地莫名其妙便要動?”

    張良躲在林,此刻心裏卻是疑雲陡起,按說這些趙魏韓死士,該當便是韓成、趙歇、魏咎這趙魏韓公子招攬的江湖好,怎地田自慎人卻似乎與這些人並不相識?再者刺殺之事,從來都是隱秘而行,即便現身,也不會呼喝自己來曆,這兩人現身之時,大呼趙魏韓名號,若是刺殺不成,豈不是自招其禍?還有便是這趙霸魏曜二人,一人出自邯鄲,一人出自大梁,按他兩人姓氏,該當分屬趙歇魏咎兩人才對,何以口氣似乎是奉侍一人意思?再有便是今夜他兩人隻怕也知不是始皇帝對,可這事成八分之話,又是從何說起?一時也理不清其頭緒,隱隱覺得其許多詭異不解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