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下墨家 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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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哥你看那一隊騎兵可是匈奴狼騎?”張良正在遠眺兩軍營帳,趙青卻向著一旁一指,口有些驚訝之意,張良順著趙青所指瞧了過去,果然是曾偷襲監軍大營未果的那一隊狼騎,如今匈奴二部已入絕境,這一隊狼騎仍是馳騁來去,威風不減!所過之處,連那些已是有些頹廢的匈奴軍士都大聲鼓噪,士氣為之一振!
“有這些狼騎在,看來明日少不了一場血戰!”張良看著狼騎陣勢,也有幾分感慨,卻也有幾分僥幸,這些狼騎雖然驍勇過人,可終究人數太少,難以成軍,兩千人之眾,突襲則可,一旦到了大軍對陣之際,又有蒙恬這等良將在,也難有施為!
兩人站在這高出良久,眼見夕陽西下,照的天際一片通紅,似是在預兆明日這草原上的腥風血雨一般,正在出神之際,匈奴營忽然響起一陣歌聲來,似乎整個大營之都合唱而起,略有幾分像當日撐犁所唱之歌,可又不全然相似,不過這音聲都低沉慷慨,綿長悠遠,尾音拖的極遠,張良同趙青雖都聽不懂這些匈奴人所唱是何意思,可也能聽的出來其一股決死意味!
“張公子好興致,在此觀瞧兩軍陣勢,瞧得如何了?”忽的後麵有人高喊一聲,兩人回頭望時,乃是扶蘇帶著蒙恬,曾堃、秦不周幾人,數百衛兵跟隨,馳騁而來,到了幾人近前,扶蘇伸一擺,那些軍士都駐馬不前,張良也是趕忙下馬道:“殿下恕罪,在下不過是不敢僭越罷了,趁此會過來瞧一瞧兩軍形勢!”趙青卻是坐在馬上,瞧著蒙恬笑道:“蒙將軍治軍有方,兵法精到,看來我秦國又多一位不世名將!”
“公主殿下千萬莫如此謬讚!真是有些折殺末將!”蒙恬下馬連連擺道:“我這點兵,盡在張公子了斷之,實在不值一哂,末將當真是有些僥幸之意,前次在下遣軍前往監軍大帳赴援,一時著急,錯算一著,如不是張公子抵禦有方,末將現如今隻怕要被陛下斬首問罪,若是張公子在朝為官,哪裏還用蒙某領兵,不知明日一戰,張公子可有甚麽指教的麽?”
“蒙將軍過謙了!”張良聽他話意,已知扶蘇將自己這一路之事都告知蒙恬,低頭一笑道:“蒙將軍步步為營,已將白羊樓煩二部逼到絕境,明日一戰,這大河以南千裏草場,再不複為匈奴所有,功勳直追王翦白起,已不須要在下在多言了,隻是我方才看,匈奴狼騎也在對麵營,明日隻怕也是一場惡戰!”。
“罷了罷了!”扶蘇一臉含笑,瞧著他兩人互相謙遜半晌,噗的一笑道:“你二人此時就不用再說這些軍務了,不管是不是惡戰,明日各軍都須得盡力一戰,到時候狄道上郡兩路精兵一到,數千狼騎又能有甚麽用?天色已晚,咱們先行回營去用過酒飯再說罷!”
“就是就是,就算要戰,也得吃飽才成,餓著肚子可怎麽打仗?”趙青瞧著後麵大車上昏昏欲睡的田自慎人,也是隨聲附和扶蘇一聲道:“反正現下儀仗都退下了,良哥也不用太過拘謹!就是田大哥他們,多少也有些困倦了!”
一行人頓時撥轉馬頭,向著蒙恬大營而來,身後匈奴營歌聲仍是幽幽傳來,蒙恬聽了片刻,伸向後一揮,一個軍士立時馳馬過來,蒙恬低聲吩咐幾句,那軍士縱馬而去,等得一行人將到大營,忽的秦軍也是一陣歌聲響起,各營相和,既是慷慨激昂,極有幾分所向無前之意,扶蘇聽的一怔道:“這莫不是當年秦國先祖東征西討之時的戰歌!”
“殿下聽的不差,正是我秦人戰歌!”蒙恬就馬上一拱道:“萬裏草原無以為樂,我便命人將這戰歌在大營傳唱,匈奴人臨戰必歌,以示慷慨赴死之意,頗有些鼓舞士氣之用,我秦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張良聽著這歌聲,忽的觸動心底一事,向著蒙恬問道:“秦將軍,營可有通曉匈奴話之人麽?”蒙恬嗬嗬一笑道:“末將受命征伐匈奴,軍自有通曉匈奴話之人,不然如何偵測敵情,不知張公子要問甚麽?隻我身邊這幾個親兵,便熟知匈奴之話!”張良瞧了瞧蒙恬身後那幾個軍士,方才沒有細看,此時才見這幾個軍士大都是匈奴人裝束,看來也是常去匈奴境內刺探軍情,臉上一笑道:“不知這撐犁孤塗,在匈奴話是甚麽意思?”
“撐犁孤塗?!”蒙恬聽了這幾個字,也是有些不解,回頭望著一個軍士,那軍士臉色卻是陡然一變,再後一拱道:“匈奴稱天為撐犁,稱子為孤塗,通常連而不分,乃是秦語天子的意思!”
張良同趙青聽的都是一驚,又連忙問道:“那匈奴除了這白羊樓煩二王勢力大些,還有些甚麽名王?”那軍士仍是恭恭敬敬道:“匈奴名王不少,但能統有一大部落,便可稱王稱侯,因此王侯甚多,可真正能稱得上名王的,除了這白羊樓煩二王,最為貴重的便是左右賢王,左右穀蠡王,這四王分統匈奴王庭四方各部,其餘王侯也都屬在這四王以下,以左賢王為最貴,在匈奴位次單於,通常都是單於長子領有!”
“這麽說,白羊樓煩二王也在左賢王之下了?”張良想著越霓兄妹二人,心隱然已有幾分明白,那軍士卻是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白羊樓煩二王雖不及這四王貴重,但因不在匈奴王庭轄地之內,又自成部落,各擁雄兵,因此隻服單於一人,並不臣服於左賢王之下!”
“那麽那些匈奴狼騎又是屬哪一部落?”趙青也是跟著追了一句,那軍士麵有愧色道:“屬下無能,此事如今還未查明,隻知這些狼騎乃是自匈奴王庭而來,是否是名王所部,還是單於親兵,至今還沒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