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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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梨瑞康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

    什麽

    是若梨瑞康猛的站起身來,衝下樓去,程嘉偉也跟著追去,兩人快步追到大街,左右張望,可是午後空空的街道除了在樹蔭下打盹的黃包車車夫和零星的幾個行人,根本看不到若梨的人影。小說

    你確定是若梨

    唔,雖然她打扮完全變了一個人似得,但是她的臉我想我不會認錯。瑞康焦急的皺著眉,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哎,對了,你說她會不會回家

    對啊瑞康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和程嘉偉兩人跳了黃包車,往梅家趕去。

    梅家,到了門前,瑞康不由的停住了腳步,這裏有太多的故事,他和若君短暫的而刻骨的戀情是發生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裏,程嘉偉見他蹙著眉頭,滿臉的愁緒,覺得怪,問道:你怎麽了發什麽呆啊

    瑞康壓住心頭的思緒,前敲了敲那扇斑駁的黑色木門,門板咯吱一聲應聲而開,兩人快步走了進去。

    若梨你在嗎他一邊四處搜尋,一邊喊。

    程嘉偉也在一旁一個一個房間的看。

    裏裏外外找了一圈,根本沒有人影,兩人在院子裏彼此搖了搖頭,瑞康走到大廳裏,抬頭一看,梅雪飛夫婦兩的靈位前的香爐裏分明燃著三支燃了半截的香,煙霧飄飄緲緲的在屋內彌漫。

    香一定有人來過。程嘉偉也注意到了。

    是的,我猜一定是若梨回來過,我一定要找到她。他的心急切起來,他知道若君是多麽的擔心思念著若梨,他必須把她找到,把她帶回若君身邊。

    要怎麽找估計她又離開了。

    在程嘉偉發問的同時,瑞康的眼睛掃到香爐低下壓了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紙,輕輕抬起香爐,抽出了那張紙,打開一看,麵隻有兩行字:

    傷別離,千裏遊子思萱堂,哀追思,乳燕歸巢親已逝。

    悔不及,奈何前塵怨似冰,失孝義,來世跪報三春暉。

    沒有落款,沒有署名,但是瑞康幾乎可以肯定是若梨寫的,他要去告訴若君這個消息,他要把這兩行字交給若君,讓她親自辨認。

    他抓住程嘉偉的胳臂急切的說:我得馬回家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說罷懷揣著一顆激動不已,緊張興奮的心,匆匆忙忙的跑出屋外,剩下程嘉偉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站在那。

    瑞康終於再次回到周家大院,但是他不敢從正門回去,而是繞到了後院牆外,牆外的那棵歪脖子大槐樹,是他從小爬慣的,那根斜伸出來的枝杈,雖然離院牆有些距離,但是他人高手長,輕輕在樹幹一蹬躍到了圍牆,後花園裏沒有人,他趕緊從牆翻了下來,快步的穿過假山和荷花池。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回家還得如此偷偷摸摸的,但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回來,一旦讓周家二老知道,那他別想在和若君說話,也別想再離開這個令他無可奈何的家了。

    他快速的通過回廊,靠著牆角移步,走到園門處,探頭朝內院望去,正好兩個丫頭走了過去,沒看到他,待到她們離開,他疾步往採菊園走去,他不知道若君是不是在裏麵,大哥瑞安是不是在裏麵,但是他必須見她一麵,把若梨的事告訴她,或許這不過是個借口,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或許他是要見她,那塊繡著紅梅的手帕,那一盒子的梅花酥,早讓他心底的熔岩又開始熾熱的燃燒起來,他管不了那麽多,無論是何理由和借口,此時此刻他是想見她。

    採菊園的園門開著,怕被人看到,瑞康極快的閃進了院子裏。剛要喘口氣,突然見到正在屋簷下做針線的翠柳正吃驚的看著她,她嚇呆了,喊了聲:二二少爺

    噓瑞康皺著眉將食指放在嘴唇,前一把把她拉到角落,緊緊盯著她問:她在不在屋裏

    翠柳驚慌的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嚇的不敢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她一個人嗎

    翠柳又點點頭,但是她馬緩過了神來,急急搖著頭,輕聲道:二少爺,不行啊,不行啊,你不能進去,萬一讓人知道,可不得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說,我必須見她一麵。

    不,不,這不行,次大少奶奶差點被家法打死,二少爺,如果你真的為大少奶奶好,趕緊走吧。翠柳邊說邊不停朝院門口看。

    我隻進去五分鍾,五分鍾,翠柳,幫我,幫我們一次。

    翠柳不停的搖頭,瑞康等不及了,不願再和她囉嗦,甩開她的手臂說:我現在進去,如果你還想去告密的話你去吧,大不了這回我和若君一起死。

    說罷不再懇求她,轉身往屋裏走,翠柳又想起自己向周太太告密,害的若君差點死在荷花池,心很是內疚,她最清楚瑞康和若君這段情的起始,此時也不由的有些同情他們起來,愧疚加同情,突然她前拉了一下瑞康的衣服,看了看身後,輕聲道:去吧,我在這裏給你們把風。

    瑞康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並沒有讓梅若君抬起頭來,她專心致誌的坐在窗邊的炕頭繡花。陽光下,她的臉相似覆了一層金光,把她的肌膚映的更是有種晶瑩透亮的感覺,那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子,微翹的嘴唇,和她身那種安詳柔和的氣息,讓他頓時有種不可言語的衝動,三個多月了,他已經三個多月沒有見到她了。

    若君他輕喚她,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她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猛一抬頭,怎麽會怎麽會不,不可能,自己一定是產生幻覺了,眼前的人怎麽可能是他她以為自己繡花繡的眼花了,趕緊揉了下眼睛,再次睜眼時,他已經衝到了她的麵前,蹲在她麵前,他的臉是那麽清晰,那麽近,那麽真實。

    他一把將她手的繃架奪過,扔到一旁,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然她感受到他的真實。

    天啊,你怎麽那麽蒼白,那麽消瘦他輕撫她的臉,為她的憔悴心疼不已。

    她呆呆的看著他,眼早抑製不住的泛起了水霧,其實他看去也並不好,瘦了許多,眼有很多的哀愁和不忿。

    她顫抖著嘴唇卻依然不說話,轉過頭去,拿起筆,在紙寫下:你不該來的,為什麽來

    她把紙遞給他,他很是疑惑的看著她,眉間滿是擔憂和心疼,緊緊握住她的手說:若君,你為什麽不再說話了舒誌告訴我說你變啞巴了,不說話了,我實在太震驚了,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不說話你這樣太讓我心疼了。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她搖搖頭,在紙寫:心口不一,我不欲,心口相一,則禍至。

    不,若君,你得開口說話,我不要你變成啞巴。他難過的哀求她。

    她緩緩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寫下:我寧可變成啞巴,遠離是非。

    他一把把她的紙筆扔到一邊,搖頭道:遠離是非什麽是非如果你所說的是非指的是我,那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遠離了,不是嗎你又何苦不再說話

    她低下頭去,不再看他,他一把拉起她,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緊迫的凝視她說:我要你說話,你是要我走嗎用說的,說啊用嘴巴趕我走。如果你不說,那我要吻你了。

    她全身顫抖著,一雙閃亮的眸子,驚惶的注視他的臉,淚珠早順著她的臉龐滑落,瑞康,她每天在心裏沮喪的呼喚成千百次的名字,現在他來了,在自己的眼前,她怎麽舍得趕他走他的眼神在她臉流轉了片刻,看準了她的雙唇,激動的吻了去,他太思念她了,他吻的充滿了占有欲,她是他的,為什麽天要如此折磨他們

    她覺得自己瞬間變的身輕如燕,進入了天堂,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裏幾乎把她整個抱了起來,他吻的很熱烈,很激情,很強勢,也很深情,他的擁抱更是令她幾乎窒息,百個日日夜夜,不計其數的分分秒秒,他們都在壓抑,刻意隱藏,躲避自己的感情。

    他呼吸急促的捏著她的下巴,寶石般的黑眼睛裏滿是愛火,醉人的沉聲說:我要吻到你開口說話為止說著又繼續吻她,她想掙紮,但是他把她緊緊的箍在胸前,根本不給她一絲逃脫的機會。

    他的雙唇,猶如有魔力一般,柔軟而有彈性,霸道又溫柔,她的熱情再次被他的狂熱點燃,頭腦一片空白,不知不覺的踮起腳,伸出手臂攀住他的脖子,緊緊的回吻他,他全身的肌肉緊繃,血液在血管裏飛速躥流。良久,兩人才鬆開對方,他看著她被自己吻的滿臉紅雲的雙頰和紅潤的雙唇時,滿足的微笑說:你是愛我的。一把把她摟在懷裏。

    他一說這話,若君全身一震,天啊,自己怎麽又在不經意間泄露了心裏的秘密,那這幾個月來的偽裝,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難道所有的一切又得重頭再來一遍嗎不,不,不,不行,她硬下心腸,將他推開,終於咬了下嘴唇,開口說道:別再說了,難道你要我再跳一次荷花池嗎她的聲調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而有些幹澀,顫抖著伸手指了指房門。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蹙著眉,溫柔而低沉的說:你要我走好我走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怕什麽,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

    她眼波流動,輕歎一聲,伸出手指,輕撫了一下他的眉間,他也輕輕拭去她的眼角的淚珠,他兩看著彼此的眼睛,又不知不覺的沉浸在隻屬於他們的世界裏。

    啊,對了,該死,我怎麽把這次來的目的給忘了。若君,我想若梨回來了。

    什麽若君驚的睜大了眼睛。

    瑞康將之前在茶館裏的驚鴻一瞥和在梅家發現的燃燒著的香和紙條說了一遍,從衣袋裏拿出了紙條遞給她看。

    若君急急打開紙條一看,放在胸口說:是她的字跡,啊無論如何總算有了她的消息,隻要她安然無恙好。說著雙手合十的默默感謝神佛保佑。

    是的,你別著急,我會想辦法打聽她的下落,有消息我再想辦法告訴你。

    從她的詩句裏看,她依然是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如果你找到她千萬不要再刺激她了。帶她來見我,我可以向她懺悔。

    他微微蹙起眉頭,有些不快說:若君別懺悔,你我相愛有什麽錯,你和大哥的婚姻才是大錯特錯

    別再說這些了,你快走吧,我怕待會有人來。

    好我走他眉頭緊鎖,痛苦的點點頭,依依不舍的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覺得心慌不已,他這一走,再次相見會是什麽時候他兩的相思又要經曆多少個孤獨寂寞的年月日時分秒她感到恐懼,追了去,拉住他正要開門的手臂,凝視著他的臉,他呡了下嘴唇,張開雙臂,她撲進他的懷裏,擁住他。

    兩人相擁了十幾秒,她抬頭哭著,輕輕說:你不能再來了,我們再也不能單獨見麵了,再也不能了,我不要我們的愛情毀了你,不要

    他張嘴要說什麽,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輕聲說:瑞康,我說過,我愛你,此生不變,相信我,無論將來發生什麽,我都會愛你,在心裏默默的愛,如果你愛我,那也在心裏默默的愛吧我的心永遠在你那。

    她的建議很神聖,很偉大,很超凡,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瑞康無法那麽超脫的去愛一個女人,他想要擁有她,想要和她耳鬢廝磨,朝夕相對,纏綿恩愛,他無法認同她的話,蹙眉搖頭,正要開口想嚐試勸服她,門外傳來翠柳的聲音:二少爺,快走

    瑞康沒法,隻得歎了口氣,開了門,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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