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消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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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嗎不可能,自己愛情早給了瑞康,無論結局如何,她都已經決定了與這段愛情同生共死。小說拒絕嗎要怎麽才能不傷害舒誌呢她不要舒誌成為第二個丁曉輝。
她既恐懼又生氣,身輕輕顫抖著,舒誌,舒誌,你是姐姐的弟弟啊,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姐姐不能接受你的愛,也不想失去你這個弟弟啊
麵對他熾熱的目光,她鼻尖一酸,眼淚滾出了眼眶,她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能轉身小跑著往房裏走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兩秒,心一橫,追了去,她正要關門,他一把撐住房門:若君,我要和你談談。
我不要和你談。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是嗎
不。她抵著門,他推著門,兩人隔著木門叫起勁來。
舒誌,不要這樣,不可以,不可以的。她大聲說。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一推,衝了進去,巨大的推力,把若君推到了牆,後腦勺敲了在了牆,她吃痛啊的叫了一聲。
撞疼了嗎他緊張的捧著她的頭查看。
她擋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但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再隱藏了,她生氣又尷尬的坐到床沿,他澀澀的跟在她身後,拉了椅子坐在她身邊,看著雙眉緊鎖的她。
你要和我談什麽她抬起眼睛看他,嚴肅的問他。
我他被她這麽一問,突然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他是愛慕她的,迷戀她的,但是他畢竟喊了她那麽多年姐姐,他更是尊敬她的,他愣在那卻不知道要怎麽說下去。
若君搖搖頭,歎氣道:還有,這衣服是從哪來的
買的。
你哪來那麽多錢
他低下頭去,不說話。
看到一臉為難的樣子,若君心一驚,睜大眼睛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不法的事了
不是他緊迫的辯解,咬著下唇,低著頭,似乎是有難言之隱一般,嚅囁著:反正不是偷的搶的。
那是從哪來的,如果你不說,我不穿了。若君說著解開了幾顆扣子,舒誌隻得投降,忙按住她的手,說:好好好,我說我說,你穿著。
若君疑惑的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舒誌捏了下眼角,皺皺眉頭說:有個家裏有錢的女同學,送了我一塊手表,我賣了,買了這個和給念安的生日禮物。
若君愣在那,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一雙美麗的眼睛隻是呆呆的看著他。
兩人對坐著,他低著頭,修長的大手,十指交叉著,緊張的等待著她的斥責,其實他很需要那塊手表,但是他一看到這件紅色的羊毛衫,腦子裏不停的浮現著若君穿著它的樣子,揮之不去,所以一咬牙,把手表給賣了。
他覺得用這種方式送禮物給若君和念安,實在是很不光彩,所以他以為若君會批評她,斥責他,可是若君並沒有,她隻覺得心很難過,很感動,也很無奈。
良久,舒誌抬起頭來看她問:你不生氣嗎
她搖搖頭,輕歎道:那你為什麽要說謊呢你知道我為了今晚準備了多久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並不是為了自己這幾天的辛苦,而是因為她對舒誌感到無力和害怕。
他後悔的低下頭說:對不起,我沒想騙你的。我隻是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
看我的反應她的眼淚流了下來,落到她的唇,趕緊用手指將眼淚擦掉:我當然是為你高興的,你是我的弟弟,如果你有心愛的姑娘我高興都來不及
沒有,沒有,我沒有心愛的姑娘,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他打斷她,從椅子彈了起來,她的話一點都不能安撫他,一點都不能讓他開懷。
他忍不住激動的說:我知道,我不夠好,我不他,我知道你在等他,我什麽都知道,你什麽都不用說,我知道你心裏所想的一切,但是他在哪他還會回來嗎你才二十八歲。算回來又怎樣他有妻子孩子,永遠也無法給你一個家。
他突然把話挑開來說,讓她完全的措手不及。
我沒想過你會接受我,我隻是做做夢,發發呆。他說。
舒誌她站了起來,提高了些聲量:我們是姐弟
我姓孟,你姓梅,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我你大了十歲
我不在乎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在乎她也幹脆的頂回去。
那當初你為什麽不在乎他是你丈夫的弟弟
若君突然間被問到了痛處,是啊,自己能不顧廉恥的和小叔子發生不倫之戀,又有什麽理由全盤否定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弟弟的可能性總之,自己本來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但是她依然被他給刺痛了,癱坐在床沿,她根本沒有了辯駁的力量。
舒誌見她憂鬱沉默下來,知道自己的話說了,馬安慰她:對不起,我
話未說完,嘎吱房門被推開了,念安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站在門口看著他倆,烏黑漂亮的眸子眨啊眨的,眼滿是恐慌,瑟瑟的問道:娘,你在和舅舅吵架嗎
若君趕緊前抱起他,將臉貼在他的臉頰,苦命的孩子,她心酸的想著,他是她等待的動力,隻要有念安在,她覺得瑞康的影子正陪伴著自己,其實她知道舒誌說的是事實,不要說瑞康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算回來,又能怎樣自己和念安始終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始終是別人的丈夫。她知道自己的等待是多餘的,無望的,她知道自己和瑞康是被詛咒的,可是哪怕是虛無的,看不到希望的,等待他的歸來是她心一個強大的精神支柱,一個活下去的動力。
你看,念安從小沒有父親,你不為他想想嗎我不指望你能看的我,隻要你能找到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我也會替你高興的。他急乎乎的大聲說著。
念安見到他一臉的怒氣,以為他很生氣,伸出小手摸了下他的臉,小聲說:舅舅,你別生氣了。念安聽話,念安乖。
舒誌看著念安可愛的小臉和那酷似瑞康的長相,無奈的搖搖頭,重重的歎了口氣,摸摸他的小臉,柔聲道:舅舅沒有和你娘吵架。舅舅隻是擔心難過。
他前一步,張開手臂,擁住若君母子,若君想逃開,但是念安卻緊緊的抱住了舒誌的脖子,這樣,若君抱著念安,念安抱著舒誌,舒誌抱著他們母子,三人在這個深秋之夜,相擁取暖。
內戰接近了尾聲,新舊交替的時間在眼前,大街小巷人心惶惶,人們對未來既充滿了希望又充滿了擔憂。
而對於若君和舒誌來說,並沒有多少精力關注紛繁複雜的政治事件,因為他們必須先考慮如何生存下去錢,錢,錢多麽俗氣的東西,但是沒有錢,要怎麽生存下去
雖然舒誌兼了兩份工作,很努力很勤奮也很有才華,但是身在亂世,他的才華並不足以維持溫飽,他的努力並不足以支付學費。因為大家都很窮,大家都在苦苦掙紮著。
有些資產的人家,紛紛離開,如程家已經舉家去了香港。
但是誰也沒有料到,在這個充滿了艱辛的時刻,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日,若君和往常一樣,拉著念安在大街小巷裏叫賣,運氣不錯,有幾個婦人圍了來要看貨,若君高興的將竹簍放在地,讓她們挑選,那些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有的挑選,有的評論者,嘰嘰喳喳,若君耐心的解答著她們的問題。
喲,這個梅花鹿繡的倒是不錯,這花樣也是少見,多少錢啊
這個手帕的蘭花我喜歡,但是手帕的顏色太素了些,有沒有粉色的
這個包頭巾繡的不錯,我家老婆婆啊,挑剔的得很,買你的吧。
若君一邊回答問題,一邊拿貨啊,收錢啊,找錢啊,等做完這幾單生意,開心的背起竹簍,嘴裏說道:念安,娘帶你去吃豆腐腦好不好
可是平日裏總是圍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的念安卻沒有回應,若君忙轉身一看,瞬間全身的血液都冰凍住了,空蕩蕩的胡同裏,除了瑟瑟寒風,除了她孤單影隻的站在哪裏,哪裏有念安的影子
她的心吊到了喉嚨口,艱澀的喊:念安,念安,念安她越喊越大聲,可是沒有回應,她扔下竹簍,跑到了胡同口,大聲喊叫,街的行人都朝她投來注目禮。
她拉著路人問,跑到所有念安平日愛去的地方找,糖人攤,書店,所有的地方,可是沒有,哪都沒有,她快急瘋了,不,她已經瘋了,她悔恨的隻想一頭撞死,為什麽自己不看好念安呢
她顧不得發髻散亂,在大街,人群,不停的呼喊著念安。
書店的老板娘遺憾的搖頭,也幫著左右打聽著,可是所有人都隻是搖頭,有人說:哎呀,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偷孩子賣的多了去了,你看看現在,還有誰來管這些事
若君聽了,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好在書店的老板娘,在一旁扶著。
不知道昏過去多久,若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身邊的書店老板娘,皺著眉搖頭安慰:你別著急,念安那孩子聰明,可能已經自己回家去了。
若君一聽,騰的從躺椅跳了起來,往門外跑,一路依然不停的喊著念安的名字。
寒風吹散了她的發絲,吹疼了她的喉嚨,黑暗她摔倒,顧不得疼,她瘋狂的往家裏跑,回到梅家小院,推開院門,一頭撞早已經急的如熱鍋的螞蟻般的舒誌。
舒誌一把扶住她,見她披頭散發,臉色煞白,眼睛發直,心一沉忙問:怎麽回事
若君看到他,才從瘋狂的狀態稍稍緩了過來,突然大聲的哭了出來:念安不見了,念安不見了
舒誌隻覺腦袋裏轟的一聲,也呆了,連連問:什麽念安不見怎麽會不見的在哪不見的
若君邊哭邊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舒誌趕忙衝進房裏,找出手電筒,放進新的電池,走了出來說道:你在家裏等著,我去找,你千萬別在亂跑了。
我也去
你別添亂了,給我在家呆著你看你,嗓子也啞了,褲子也摔破了,快進去擦點藥,放心,一定找的回來的。說著已經抬腿跨出了院門。
若君像遊魂似的走到大廳裏,看著父親梅雪飛的靈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懺悔道:爹,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很多事,我知道我受任何折磨都是應該的,但是念安是無辜的啊,爹您一定要保佑他平安無事啊。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的。她咚咚咚的在靈位前磕頭。
天啊,念安居然不見了,她整個人伏在了地痛哭失聲起來,瑞康她的心在呼喊,瑞康你在哪怎麽辦我們的兒子不見了,我把我們的兒子弄丟了,這是唯一和你我血脈相連的人啊。有了念安,我才有決心等你回來,有了念安,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氣,有了念安,我才會相信我們的愛情不是一場夢
那天晚若君在神龕前跪到天亮,而舒誌也是到天亮了才滿臉痛苦失望,拖著疲累沉重的腳步回到家。
念安失蹤了若君幾乎瘋了每天她都會跑到大街拉著人問,左鄰右舍一家家的問,一個個人的問,舒誌也沒再去學,每天一早跑去出事地點附近的大街小巷裏找,一個個店家的詢問。
若君的精神幾乎崩潰了,一會哭泣,一會發呆,一會埋怨自己,一會捶胸頓足,一會跑出大街,舒誌不得不花很大的精力看住她,最後隻得,搬來一張躺椅,索性睡在若君的房門後,防止她晚偷跑出去找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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