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煩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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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快到了年三十,周福踩著木梯子在大門口的戶對掛著燈籠,長子周興旺在一旁扶著梯子,興旺快十歲了,眉清目秀,白白淨淨,已經學,掛完燈籠,周福下了梯子,父子兩一起將木梯子般到了雜物房裏。小說

    周興旺笑嘻嘻的拿出成績單給父親,周福一看,兒子成績不錯,讚賞的摟著兒子的肩頭說:不錯,不錯,走,進屋去給你娘看看。

    父子倆回到房,翠柳正在做著針線,炕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在玩布娃娃,看到周福進來,嗲聲嗲氣的喊了聲爹~~,這小女孩是周福和翠柳的女兒,周靜。

    翠柳抬頭看了看丈夫兒子,放下了手的活,迎了來:都弄好了

    哎,好了。周福伸手將粘在翠柳發絲的一個線頭摘了下來,將興旺的成績遞給她,笑道:我們兒子成績不錯呢。沒想到他居然是塊讀書的料。

    翠柳摸摸兒子的頭,興旺有些驕傲的抬了抬下巴,笑了。

    可不能驕傲,如果下個學期成績掉了,我可不饒你。周福在臉盆裏洗了洗手。

    知道了爹。興旺調皮的笑,順手在桌子拿了塊烙餅,爬到炕和妹妹靜分著吃。

    翠柳笑著給周福泡了一壺茶,嘴裏說道:這也怪,周家世代書香門第,當年大少爺,二少爺那才學,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怎麽定邦少爺一點也不會呢成績還沒我們興旺好。

    怎麽了

    下午二少奶奶又在那發好大的火,好像定邦少爺成績不好,也不愛寫字畫畫。茶杯都摔了三個。

    這倒是怪了,二少爺從小淘氣,但是從小那些先生都讚他聰明伶俐,學的快,我記得他七八歲下能自己作詩,字也寫的漂亮。這周家和程家都是讀書人家,怎麽定邦少爺周福噝~~的一聲,吸了口氣,搖搖頭,心也滿是疑惑。

    是啊,還有,你覺得定邦少爺長得像二少爺嗎翠柳問。

    周福想了想,笑著搖頭:還真是不像,所說定邦少爺長的也是五官端正,濃眉大眼,但是沒二少爺一絲的靈氣。不過這事也是難說,子不類父的也多的是。

    翠柳微微噘了下嘴唇說:反正啊,我覺得這事蹊蹺的很。

    周福和翠柳搖搖頭看著炕自己的一雙活潑可愛的兒女,心很是滿足開懷,心都在想,果然幸福也是不分貴賤的,有錢有勢的不一定能享天倫之樂,普普通通卻能擁有簡單的幸福。

    他們的小屋裏滿是溫馨歡樂,而小屋外卻又是另一番光景,寂寞,冷清,尤其是今年,周家大院還籠了一層濃濃的離愁。

    周福看著窗外的院子,不由的傷感的搖頭歎氣,翠柳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這已經不是他們夫妻兩第一次歎氣了,雖然是下人,但是對周家的感情如自己家一般。

    福哥,不瞞你說,我心裏也堵的慌。你說老爺和二少奶奶這一走,周家真的沒人了。看著周家這樣慢慢的空了,我真是難受。

    誰說不是呢老爺天天的唉聲歎氣。

    香港香港在哪呢海還遠麽翠柳問。

    嗯,海還要南邊。周福給自己倒了杯茶:對了,程家老爺的情況怎麽樣

    咳,我看是不大好,前兩天二少奶奶接到信,哭的跟淚人似的,當天和老爺說了要帶定邦小少爺去香港。還寫了信給二少爺。老爺聽說二少爺可能會到香港,說一起去。說是過完年走,可是我真是擔心老爺的身子。翠柳又拿起針線,搖搖頭。

    是啊,老爺都六十多的人了,雖然身子骨還行,但是畢竟這麽遠的路,萬一有個什麽閃失咳怪不得這兩天他一直在周家大院裏溜達,連馬棚都不落下,我想他是怕自己回不來了周福呡了一口茶水,蹙起眉頭。

    翠柳看著炕自己一雙歡笑著的兒女,歎氣道:我想啊,老爺心裏的心事還不止這些。二少爺在英國,見不著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那個孩子可在北平城裏。

    周福抬頭看了妻子一眼,問:不是說不是二少爺的嗎那天二少奶奶還拿出了字據,是大少奶奶自己承認的。

    翠柳白了他一眼說:我又不瞎,如果我連一個孩子都認不出來,那我也白在周家做了二十多年了。那字據啊,八成是二少奶奶逼著大少奶奶寫的,那天大少奶奶從詠梅園裏跑出來,失魂落魄,臉色煞白,一看是受了大刺激。咳

    翠柳說著心不平,放下了手的活計,輕輕拍了下桌子說:一想到大少奶奶和二少爺的這段情,我難受,他們吃了多少苦啊,這老天爺也真夠捉弄人的。

    咳,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命啊。誰叫他們沒有緣分呢從一開始錯了。周福談了口氣。

    二少奶奶也真夠狠的,大少奶奶要錢贖孩子,她竟然讓大少奶奶寫借條那些錢可都是二少爺給的,想不到救自己的孩子,還得打借條,嗬。

    翠柳嘴角揚起一個鄙夷的笑,搖搖頭:我前兩日去了趟梅家,想著快過年了,送點東西過去,沒想到梅家已經換了主了。如今真不知道大少奶奶下落何處了。咳翠柳歎息道。

    沒想到話音剛落,炕的興旺轉頭過來說:是去年那個給我香包的姨姨嗎說著將手的皮球朝空一拋,又接住。

    是啊,怎麽翠柳問。

    我知道她在哪,我們學校前一條街有個小吃店,東西特好吃,我有見過她和那個可愛的小弟弟。他們賣的幹絲包子可好吃了,我和同學有時候放了學,去那買一個來吃,那包子裏有豆幹菜絲還有蘿卜絲,可香了還有那個什麽醬菜興旺一邊拋著皮球,一邊說。

    翠柳趕忙前奪了他的皮球,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問:哎呀,你別老說吃的,快說那店子在哪裏。明個你帶我去。

    好啊,不過我要吃一碗映日碧蓮興旺邊說邊咽著口水。

    什麽映日碧蓮周福問。

    哈哈,是雞湯麵,不過那姨姨在麵條放了青菜,胡蘿卜,雞蛋,所以叫映日碧蓮。興旺笑著說。

    哎喲,這些東西啊,隻有大少奶奶想的出來,我明天帶些錢和東西去看看他們母子倆。說真的,如果沒有大少奶奶,你我也走不到一塊。日本鬼子霸了宅子的時候,我們還在她家裏住了那麽些年,如果她困難我們也是該幫幫的。翠柳說。

    是啊。等我有空我也去看看,幫襯一下。順便去看看二少爺的小公子。周福說著一笑。

    這樣,第二天午,翠柳帶著興旺來到了小吃店,看到店裏人頭攢動,座無虛席,生意很不錯,店裏飯菜的香氣四溢,翠柳還在驚訝之,一隻小手已經牽住了她:姨姨好,請進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翠柳低頭一看,念安那張漂亮俊秀的臉,越長越好看,一下抓住了她的心。

    小少爺,我是翠柳,去年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念安歪著頭,想了半天,沒記起來,眼睛一彎,笑著胡說道:記得,姨姨是仙女變的。頓時把翠柳給逗樂了,咯咯咯的笑起來:你啊,跟你爹一個樣子,嘴皮子利索。

    念安眨著眼睛看著翠柳,愣在了那,一臉迷茫,因為在他心裏,他是沒有爹的,從小到大每次他喊別人做爹,母親若君都會製止他,所以他覺得自己是沒有爹的,任他再聰明伶俐,也是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你娘呢

    在廚房念安指了指樓。

    若君再見到翠柳,很是高興,不再像一年多前背著大竹簍在街叫賣時那樣的狼狽尷尬了。隻是她在廚房忙忙碌碌的也顧不和翠柳說話。

    翠柳索性卷起衣袖在廚房幫起忙來,她也是個手腳麻利的,多了一個幫手,若君覺得是大大的省力。

    忙過了午飯時間,兩人擦了擦臉的汗水,相對著都笑了起來,若君拉著她坐在廚房的小桌子旁。

    你看,你來看我,卻你幫忙,把你累的,我真是過意不去。若君給她搓了一條毛巾,遞給她,讓她擦臉。

    這有什麽,反正在家裏我也是做這些。

    過了一會,舒誌從外麵拉了一車菜蔬回來,看到翠柳,也很是高興,翠柳將周老爺和程嘉琪過完年後要動身去香港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若君和舒誌對望了一眼,都沒說話,周家,和他們已經沒什麽關係了,但是兩人的心裏總還是覺得有些傷感。

    二少爺可能會到香港與老爺見麵。這樣一來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二少爺,瑞康,香港一提到瑞康,若君的心裏還是會不由自主一緊,踱步走到窗邊看著街來往的行人,這些人來去匆匆,隻做短暫逗留,瑞康在自己的生命又何嚐不是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半年,連丁曉輝都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長。

    若君咳的一聲長歎。

    舒誌走到她身邊拉了拉她的手,自從他吻過她,他心的熔岩更加無法克製的時時都要噴發,若君趕忙甩開他的手,但是翠柳一向都是觀察入微,心細如發的人,

    已經看出了幾分頭緒,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光影下,儼然是一對璧人,她也和若君一樣,一直把舒誌當做小孩子,從沒想過他會長大,而且長的那麽英挺帥氣,不禁心感歎,不知道要如何來解釋命運的安排。又說了一會話,也告辭離去了。

    翠柳一走,若君生氣的瞪了舒誌一眼:你做什麽在外人麵前拉拉扯扯的。翠柳是個心細的人。她會誤會的。

    誤會我喜歡你是事實,誤會什麽她看到又怎樣

    你又來了,我說過,不要逼我。若君轉過身去,不想和他說話。

    好好好,我不逼你,你繼續想他吧。或許你也該去香港,去和他的妻子一爭高下他也生氣的轉過身去,冷靜了幾秒,沮喪的甩手離開了廚房。

    若君心裏很難受,是啊,難道自己也去香港然後呢程嘉琪或許還有那個胡小芬,都會在香港等著他,他既有妻子又有新歡,自己算什麽而且,一次自己奮不顧身的追他到了重慶,結果如何呢依然是痛苦和分離,難道這次自己還要放下自尊的追他追到香港去

    不,她搖頭,算了,她酸澀的想著,不要說他倆的愛情已經千瘡百孔,算是依然堅持著當初的地獄之盟,終究也抵不過情深緣淺四個字。

    過了一會,兒子念安跑進了廚房,拉著她問:剛才那個姨姨說我和我爹很像,娘,念安的爹爹在哪裏

    若君的心情糟透了,瑞康的消息,舒誌的生氣,兒子的疑問,她突然沒好氣的衝著念安吼道:沒有沒有沒有你沒有爹

    母親從來也沒有對他大聲吼過,小念安嚇愣住了,小臉失去了笑容,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黯淡下來,垂下了長長的睫毛,小嘴嘟了起來,一顆透明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流了出來,他用小手擦幹了,低著頭失望的唔了一聲。

    若君看著兒子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都要顫裂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自己語無倫次的說了什麽自己怎麽可以對他說那麽殘忍的話

    蹲下身子一把將念安抱緊,不停的撫摸著他的頭發,解釋道:不不不,念安,你有爹爹,隻不過他在很遠很遠的地方,爹爹很愛念安,很想念安。

    念安咬著小嘴唇,搖搖頭:娘說謊,爹爹根本不要念安,也不要娘。念安也不要爹爹,不要。他邊說邊皺起那兩道濃濃的俊眉,眼燃起了仇恨的光芒。

    若君心頭一沉,她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解釋,難道要告訴他,爹爹另有家室還不止一個家難道要告訴他,他是私生子

    若君搖頭,嘴裏蒼白無力的重複著不,小念安抱住母親的脖子,親了下母親的臉頰說:娘不要難過,娘有念安,等念安長大,會孝順娘和舅舅的。

    若君心疼的將他擁緊。

    除夕夜裏,周家的飯桌,除了雞鴨魚肉外,多了一碟醬菜,這是翠柳從若君的店裏帶回來的。她倒是沒有多想,隻是因為周老爺剛生了一場病,吃不得油膩,煮了稀飯,著醬菜,倒是開胃的很。

    隻是她忘了,周老爺在每家住了七八年,梅若君的醬菜他是記憶猶新的,醬菜一入口,他知道是梅若君的手藝,拿起了桌子的小瓶子看了一眼陳梅記玫瑰醬菜,頓時心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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