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愛的邊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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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坐在窗邊的高腳椅,低著頭,趴在桌子一邊看著一本英書,一邊查著厚厚的字典,一手在筆記本不停的抄寫著,耳邊垂著一縷散發,她全神貫注學習的樣子,可愛的猶如一個十七八歲的學生。小說

    珍妮姚媽喊了她一聲,瑞康抬手阻止了姚媽,並讓姚媽退了下去。

    哎。我來。若君回了一聲,並沒有抬頭,她正在查閱字典:aloe蘆薈,恩恩有含有多種維生素a,bl,b2,bo,b12她嘴裏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著,手抄錄著。

    姚媽,待會下午茶的時候,我給先生弄一個煮熟的蘋果,淋蜂蜜,再弄一杯新鮮的蘆薈汁。她邊說邊唰唰唰的寫著:對了,蘆薈還有嗎

    她嘴巴裏嘀哩咕嚕的念著:osponeofsugar舒嘎菊伊絲菊果汁

    他聽著她那不太標準的發音,隻想發笑,他瞬間又差點愛她了,天,她身那特殊的魅力,總是能夠牢牢的吸引他。

    juice。他忍不住糾正她的發音。

    她嚇了一跳,一抬頭,隻見瑞康高瘦的站在廚房門口,他依然臉色蒼白,眼窩深陷,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她倉皇的想要躲起來,手忙腳亂之下,差點從高腳椅子摔下來。

    他伸手想要前扶他,但是手停在半空,卻沒有再向前,因為他想起來,她不再愛他,他有點恨她。

    她穿著一身女仆的服飾,卻清麗的像一朵小花,緊張的站在角落,垂著頭,不敢抬頭看他。

    他看到她站在自己的廚房裏,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他想笑,想哭,想歡呼,想抱著她滿屋子跑,可是一張嘴,他居然極為生硬的問道:你怎麽還沒走他簡直想抽自己一個耳光。

    我我她眼神飄忽的不知道要停留在哪,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你在這不合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給釘。

    她低柔又緊張的說:讓我給你做飯,好不好我不會靠近你的。

    不靠近他不靠近他那她大老遠的來看自己做什麽他心一痛,冷冷道:我謝謝您的一番好意,孟太太。但是你該回你先生的身邊去。

    不,瑞康哦,不,周先生哦,不,瑞康我快瘋了,我要怎麽稱呼你

    他打量一下她身的女仆衣裙,隻覺得諷刺和難過,他曾經每天都期盼她來做這大房子的女主人的,可是她現在卻穿著女仆的服飾站在自己麵前。

    你還是喊我先生吧,和其他人一樣他麵無表情的說。

    她咬著牙,點點頭說:嘉琪說,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你和她不成為了好朋友嗎那我能不能也成為你的朋友

    他猛的瞪視她,她是真傻還是裝傻,朋友他能和嘉琪做朋友是因為他從來也沒愛過她,可是對她,他要怎麽做朋友他心的熔岩一直在為她熊熊燃燒,怎麽做朋友他想要擁抱她,親吻她,占有她,他想讓她離婚,他想讓她拋夫棄子,他什麽都不想管,他心底的邪惡欲念是這樣想的,他要怎麽和她做朋友

    她卻可以和他做朋友,嗬嗬,當然,移情別戀的人總是可以瀟灑離去的,變心的人總是可以灑脫的說友情天長地久。

    她被他瞪的心顫栗,心虛的低下頭去。

    不能全世界的人都能和我做朋友,你不能孟太太他厲聲吼她: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留在這你的丈夫年輕英俊,健美漂亮,為什麽你要待在這給我一個快要死的人做飯為什麽他不由自主的生氣,他是生氣一氣之下,他開始猛烈的咳嗽,捂著劇痛的胸口。

    你怎麽樣要緊嗎要不要打電話給醫生她前扶他。

    他冰冷的甩開她的手:走開,不要你管。

    她隻能呆站在那,等他發怒,等他咆哮,等他把自己趕出去,他瞥了她一樣,冷冷說:我對你呆在哪沒興趣,對你喜歡和誰在一起也沒興趣,你如果那麽喜歡做我家的廚娘,那請便,我會準時發你工資的。但是我和你有個兒子,我不得不和你談念安的事

    念安他怎麽了若君抬起頭緊張的,蒼白的看著他那張憤怒的臉。

    是的,跟我到書房來。他看都不看她,轉身往書房走去。

    她默默的,快步跟在他身後,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念安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沈陽的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進了書房,他關了門,坐在沙發習慣性的去拿煙盒裏的雪茄煙,剛要燃起,若君一把搶了過去:你做什麽還想抽煙難道你真不怕死

    他抬眼冷冷的看了看她,冷笑道:我死了不好嗎我死了你不可以心安理得的回家了

    若君生氣的將雪茄煙扔在地說:螻蟻尚知惜命,你怎麽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他站了起來,她足足高出了一個半頭,生氣的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推進沙發裏,低吼:我不用你給我說教孟太太

    她驚恐的看著他。他不理會她的恐懼繼續說道:我現在要和你談的是念安的事我打算把念安申請來英國,與我團聚。

    她睜著眼睛,完全沒有理由反對,他擁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可以讓念安得到更好的未來,作為母親,她當然是希望兒子得到最好的成長環境和發展未來。

    但是如果念安來了英國,那麽將來自己回國,與念安東西遠隔,難以見麵了,她又猶豫了。

    他看到她臉猶豫之色說道:你不用考慮同意不同意,因為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念安是我兒子,我要他得到最好的生活環境,最好的大學。明白嗎

    她點點頭。

    明白好。他依然冷冰冰的說道:現在國內政策很緊,你是知道的,要申請他過來,必須要有一整套的計劃和流程,首先你得入英國國籍,因為他沒有出生證,戶口本也沒有我這個父親的名字

    說到這他更火大,揮起拳頭砸在沙發扶手,不自覺的提高了嗓門,氣道:你帶著我的兒子,一會姓丁,一會姓梅,一會又跟了孟舒誌,這是你做的好事朝三暮四,招蜂引蝶我才是他爹他又吼她,他實在要被她氣死了,卻一陣急咳,逼的他不得不坐了下來,揮了揮手,皺眉道:

    算了算了,我不想提那些陳年舊賬了。我告訴你,你入籍之後,我會投一筆錢下去,讓宋遠洋打通關節,通過一些華僑團體,去國內運作,以你的名義申請母子團聚,讓他過來。

    若君歎了口氣:好的。她對瑞康對自己的指責全盤接受,的確自己是理虧的,是自己變心了,是自己毀了他們曾經的誓言,被他罵幾句出氣,反而讓她覺得好受些。

    他接著說: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一年半載,所以這一年半載內,你是不能回國的聽到沒他狠狠盯住她的臉,要看她的反應。

    什麽若君急起來:一年半載

    是的,怎麽你很急著回去他身邊嗎他語帶諷刺的說著:你和我分別那麽多年,怎麽從來也沒見你急著和我團聚呢相反,每次我們離開,你會投入別人的懷抱這次來英國,我猜也不是你的本意你早放棄了我,你早不愛我,你早變心了

    瑞康她哀求的看著他,他的話打她耳光還要厲害。她低聲說: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可是我還有思美啊,我是個母親,我現在每天都在想著她,都快瘋了。能不能這樣,讓我先回去,我在國內申請念安來英國

    他幾乎是從沙發彈起來,衝了過來,一把將她按在沙發裏,緊緊握住她的下顎:對,你是個母親,念安是你兒子,你是不是該為他想想,犧牲一下你那個年輕英俊的丈夫

    他瘋了一樣將她推入沙發,喘著氣,大聲說:我告訴你,我不準你回去,如果你舍不得他們,我可以出錢把他們都申請過來,但是你給我呆在這

    她愣了他在說什麽他在說他出錢把他們都申請過來她的眼睛睜的更大,嘴巴半張著,

    瑞康,你說什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叫我先生,我不準你再叫我名字,因為你沒資格你現在是我的下人。你要待在這,得有規矩,不然給我滾懂嗎他紅著眼睛盯著她,臉滿是憤怒和痛苦。

    她被他逼視的無地自容,心頭酸澀,點點頭,輕聲喚了聲:是的,先生。她的一顆眼淚不爭氣的翻出了眼眶。

    可能是太激動,他有些頭暈,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捏著額頭,轉過身去,不再看她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無奈而低沉的說:你放心吧,既然你愛他們,你們是不可分割的家人,我把他們都申請過來。讓你們一家團聚。這或許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

    他有些頭重腳輕,搖搖欲墜,緩步往書房外走去。若君站了起來,激動的,感動的,想要抱住他,可是她不敢,她想扶他,可是剛一伸手,他立刻揮手製止她進一步的行動:我不需要你感恩。去寫信給孟舒誌吧,讓他收收心,準備來英國。

    他緊緊扶著樓梯,一步一步艱難的走二樓。

    若君給念安和舒誌都寫了信,最後總算念安回了一封信過來,大致是報了個平安,說知道了這個消息,家裏的事,他隻是一筆帶過說人人都好。沒有多說什麽了。

    若君很不解,卻也沒辦法。她依然每天為瑞康精心調配著各色營養菜肴,偶爾看著他在仆人的攙扶下在花園裏散步的背影。

    日子過的也快,冬去春來,兩個月後,梅若君正式加入英國國籍,拿到了英國護照。宋遠洋開始通過各種人際關係和金錢攻勢,打通各個關節,申請念安,孟舒誌和思美來英國。

    瑞康依然與梅若君避而不見,他兩的關係依舊是,一個做飯,一個吃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若君的那些營養飯菜的功效,瑞康已經平安度過了醫生之前預言的死亡期,而且各項指標也在慢慢恢複。醫生和宋遠洋都覺得很神。

    英國的春天也一樣的寒冷,寒風,梅花迎風綻放,整個莊園都飄著梅花的清香。若君拿了一個小布袋,走到梅林裏,摘一些凋落的梅花備著做菜用。

    走在梅林裏,她心情大好,成片的紅梅,在枝頭綻放,映著白雪,清冷嬌豔,她抬頭看著這一大片的梅林,這是他為她種的,可是現在的他卻是如此的恨她,討厭她,漠視她。她並不抱怨什麽,因為她知道他有理由恨她,討厭她,漠視她。他對自己是那麽的癡情,那麽的好,自己怎麽會不知道他竟然把舒誌和思美都申請過來了,隻為了讓自己一家團聚,她怎麽會不知道他的用意。

    她抱著其一顆梅樹,把臉貼在那冷冷的,硬硬的,粗糙的樹幹,她閉著眼睛,嘴角勾著一個微笑,緊緊的,緊緊的抱著樹幹,好像在抱著一個人。

    你在做什麽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若君嚇了一跳,睜開眼,看到他挺拔的站在自己麵前,驚訝又尷尬的連連退了兩步,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來採一些花,晚做菜用。

    我是問你做什麽抱著樹幹笑

    她抬起頭來心虛的看了他一樣,尷尬的笑道:沒什麽,做做白日夢。

    一大把年紀做什麽白日夢他白了她一眼。若君隻得諾諾的點頭:那我回廚房去了。

    我有讓你走嗎既然你要留在我家,得學點規矩,聽主人的吩咐這麽基本的禮節都不懂嗎他冷冰冰的說。

    他穿著厚厚的冬衣,圍著圍巾,帶著皮帽,手戴著她送給他的羊絨手套,她看到了,心很是安慰,點點頭說道:是的,先生,您還有什麽吩咐

    陪我走走。他淡淡的說。

    是的,先生。她似乎學的很快。

    他在前麵走,她在後麵跟著,兩人都沉默不語。

    你知道這裏一共有多少棵梅樹嗎他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先生。她回。

    365棵。代表了365天。他輕輕說,停下腳步站在梅林央,轉過身來看她:是為我的妻子種植的。她喜歡梅花。

    她很喜歡,隻是她不配。

    誰說她不配他突然大聲斥責她:是你不配

    哦,是的,是我不配。她低下頭。

    我的妻子雖然和你長的一樣,名字也一樣,卻不是你。明白嗎孟太太

    明白。她低聲回著。

    他抬起頭來,環顧著美麗的梅林,他覺得很沮喪,很痛苦,這是他為她種植的,可是此時她在自己的麵前,他卻一點也不高興,因為她已經不屬於他。

    她原本隻是想出來摘一點梅花回去的,穿的並不多,現在在寒風走了一大段的路,不禁冷的直哆嗦,臉頰鼻子都被凍的通紅。

    他皺著眉,解下圍巾,想給她圍,可是一想到她的變心,他氣不打一出來,粗魯的將圍巾往她脖子一掛,生氣的說:滾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她將他的圍巾係,急匆匆的轉身跑回了廚房。

    那天晚她將他的圍巾折疊整齊放在枕頭邊,聞著麵陣陣他的體香,她覺得既熟悉又溫暖,睡的特別的安穩香甜。

    第二天她將圍巾疊的四四方方的用個小袋子裝了,放在他臥室門口,裏麵塞了一張紙片,麵寫了謝謝。

    她盡量的避開他,倒並不是怕他罵自己,而是怕他生氣,對他的身體不好。她依然每天學習著,做著各種筆記。

    瑞康坐在床吃完了她為他準備的可口早餐。姚媽一看喜道:先生,您的胃口好像好了很多呢,是不是珍妮做的菜都很合你胃口

    唔。他悶嗯了一聲。

    先生,珍妮對您真的是細心,她把你您沒一頓飯吃多少,剩多少都記了下來,還有分析著什麽營養,什麽維生素abcd的,哎喲我是不懂,她記錄您每天飲食的筆記本足足有這麽厚。姚媽用手指劃了一下。

    哦是嗎你找個機會來給我看看。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記錄了些什麽。

    好。

    過了一會姚媽那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來,瑞康接過姚媽手的筆記本,翻開來看,裏麵細細的記錄了自己每日三餐的詳細情況:

    9月10日

    早餐:午8點,胡蘿卜牛奶,300毫升鈣,納,維生素

    腐竹肉絲粥剩了小半碗

    鮮脆小黃瓜吃了兩根

    午餐:午12點,

    芙蓉海帶排骨湯一碗

    相思紅豆飯半碗

    珍珠薏米雞肉丸子兩個

    下午茶:下午4點

    冰糖燕窩一盅100克

    黃梨酥兩塊

    碧潭飄雪一杯

    晚飯:晚七點

    銀耳雪梨川貝枸杞湯喝了兩碗

    香椿蒸鮮魚吃了小半條

    白米飯半碗

    金銀菜花卷沒有吃不愛吃蔬菜,怎麽辦還在一邊畫了一個可愛的煩惱的表情。

    下麵還有一大堆的各種營養分析,單單瑞康一天的飲食,她足足分析了密密麻麻的三頁紙。

    而且每天如此,有時還寫了一大堆的英。瑞康都大吃一驚,不知道什麽時候若君的而英語已經到了如此水平。

    雖然隻有兩個多星期,但是她已經幾乎寫完了一大本的筆記本,簡直可以整理為一本營養菜譜分析的書了。

    姚媽說:先生,說真的,如果一個女人不是對一個男人有著深厚的感情,是做不到這樣的。

    深厚感情嗬嗬,她愛的是她的丈夫,怎麽會對我有感情瑞康闔起筆記本,煩惱的丟在一旁。

    姚媽拿起筆記本說道:所以我是怪啊,她怎麽會那麽細心,為您費那麽大的功夫

    瑞康擺擺手,他覺得累,不想再去思考與梅若君之間的問題了

    他為她申請了全家來英國團聚,她為他廢寢忘食的研究營養飲食愛,有邊際嗎有極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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