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香雪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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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小笙自顧自地走在前麵,一句話也不說,步邁得很小,肩膀一聳一聳的分明是在哭,但卻執拗著不轉過身來,不想把失落的情緒傳遞給我。

    趙小笙絕對是我所見過為數不多的堅強女子,她從來不把心中的苦悶向人傾述,就一個人悶著,悶一段時間又活蹦亂跳的,比起傾述苦悶,她更願意把快樂帶給身邊的人。直到後來回想起今天這一幕,依舊為那份執著和堅強所震撼。

    回到出租屋,首先給趙小笙發了晚安,然後一個人貓在衛生間裏,抽了幾支煙,用涼水洗了臉,將額前的血跡清理幹淨,又一個人對著鏡子上了藥。

    躺下來,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纖纖的卻又帶著執拗的身影,雙手下意識地攥緊,而後附到窗台上麵,迎著冷風對月亮起誓,如果自己將來有出息,能達到小馬口中“大人物”那種程度,第一件事就是撈趙小龍出來。

    我實在不想看見趙小笙日夜思念、牽腸掛肚,更不會辜負趙小龍的頂罪之情。

    冷風撲到臉上,卻也撲在了心裏,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在隨風搖曳,初見何采時,在她夜以繼日的熏陶下,我的確想安心學習,也想學個名堂出來慰藉爸媽,但從入學被堵、被迫交費,再到今天的小笙被抓、夜闖海天,前前後後經曆了太多太多。

    我發現,自己的心不安分了,再沒有以前那般簡單,漸漸想的複雜了。

    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走什麽路,但有一點,我這個人不認命。

    一陣清晰的鈴聲打破思路,接通就聽到沈晴的打趣:“賤人文,你在幹嘛呢?”

    從踏冬回來,被開除,再到我們兩個在出租屋共進晚飯後,沈晴對我徹徹底底變了,在我麵前越來越肆無忌憚,沒事就愛諷刺幾句。

    我不知別人對此怎麽理解,但在我眼裏,這是兩個人關係拉近的一種體現,是從見麵局促到坦然的一種過渡,對此我很開心,至少能證明一點,我選擇去追求的人,她值得我去追求。

    聽到她的聲音,我所有的陰鬱都一掃而空,這就印證了那句話,追求女人的過程,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兩個相互有意的人,彼此揣摩、彼此猜想、彼此惦記,這個過程可能簡單,也可能很繁瑣,但任何一個小細節,都可能讓你感到快樂,甚至是一生難忘。

    沈晴,是我第一個下了決心也願意付諸行動去追求的女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初戀,也不知道她怎麽想我,但有一點,她肯主動給我打電話,就說明她不煩我。我並不奢求太多,隻要她不煩,便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咋不吱聲呢?”沈晴狐疑地問道。

    我想聽你說。”

    切,我還以為一聲賤人把你喊不樂意了呢。”

    我就是不樂意。”

    不樂意也得挺著,你臉皮那麽厚,我這麽喊已經是口下留情了。”

    呃……”

    說正經的,還剩下一周時間,我的意思是,咱們趕在寒假前把你的事解決掉!”沈晴的語氣正色許多。

    我有什麽事?”

    明知故問,就是對付朱富貴啦。”

    怎麽個對付法?”

    你明天不要出門,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得令。”我一聽她要來,差點就敬軍禮了,“鄙舍寒磣,恭候晴晴屈尊光臨。”

    少扯淡!”沈晴嗔了一句。

    你姐不在嗎?”

    謝天謝地,她今天剛好加班。”她說著古靈精怪一笑,可見是被纏怕了。

    又閑扯十多分鍾才掛電話,本來想著她要來,我早起收拾收拾屋子,但往那兒一躺,又興奮地睡不著,最後實在沒招,就卡了鬧鈴。

    準備的特別充足,但第二天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睜眼都八點過了,門外沈晴一直喊我,翻開手機看到兩個未接來電,原來手機不知怎麽著蹭靜音了,由於睡得太昏沉鬧鈴也沒聽到。

    來了。”

    門外還在敲個不停,我隨意披了件衣服去開門。

    你睡暈過去了!”門剛開,沈晴不滿地戳了我一指。

    你要來……興奮地睡不著。”我上下打量她一眼,她的丸子頭沒了,長發整齊地披散在兩邊,眼睛一瞪一瞪的,簡直好看極了。

    廢話多!”

    沈晴一把推開我,走進屋裏捂住鼻子:“你抽了煙不能通通風嗎?還有,這屋造得也……等等,你頭咋的了?這麽腫,還有血痂……我看看。”

    她最後直接按著我坐下來,手小心地扒著頭皮查看。

    沒事的。”我就見不得她這大驚小怪的樣兒。

    消停點!”沈晴打開我遮擋的手。

    好好好,你看。”我說著直接低下頭,也不用她按。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刺鼻,聞著很令人舒服,穿著短羽絨服,渾圓修長的雙腿被牛仔褲勾勒出來,我看著看著,忍不住在她腿上掐了一把。

    啪!

    結果她一個耳光抽過來:“幹嘛呢?”

    你要是不給碰就站遠點,這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哪個老爺們能忍住。”我捂了捂臉,她倒是沒太用力。

    那我站這行了吧?”沈晴站到門口,瞪著我。

    ……”

    /

    藥在哪裏?”她站了會兒過來,把包丟在床上問。那包鼓鼓的,一看裏麵就沒少裝東西。

    找到藥後,沈晴仔細地為我擦了腫塊:“什麽人那,專往腦門上招呼。”

    瘋子唄。”

    快穿衣服去擦擦臉。”沈晴急忙把我推出來,還反鎖了臥室的門。

    我好奇地趴在門上聽了聽,也不知她在搞什麽名堂,聽不到動靜就去洗漱,正刷牙呢,沈晴突然尖叫一聲。那家夥,我是丟了牙刷就往出衝,結果這貨來了句:“香雪蘭開花了。”

    經她提醒,我才把目光投向香雪蘭,上次她說香雪蘭要置在低溫處養著,最後就一直留在客廳了。

    此刻的兩盆香雪蘭,條形花莖中綻放著幾朵淡黃色的花朵,生命的氣息蔓延開來。

    香雪蘭開,深冬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