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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柳芸回來要做飯，我直接支她出去買煙。

    “不買。”柳芸連屋都沒進就回絕了。

    “真想抽，不然一天天坐著也沒意思。”

    這一次她沒回應，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一個勁的訴苦，叨叨了五分鍾她進來了，身上還帶著一股寒氣，像是剛從外麵回來的。她從上衣口袋裏摸出兩包煙，“就兩包，未來一周都不給你買了，自己看著點抽。”

    “謝謝芸姐！”我接煙的時候突然蒙了，她有幾根手指發紅，我頓了頓問:“你到底幹啥活呢？洗衣服？”

    “洗衣服，做鞋墊，反正什麽都幹，就是打雜的！”

    “那你可以買副橡膠手套。”我指了指她手指，突然有些汗顏，不好意思抽煙了。

    “已經讓人去帶了，估計明後天就能到手。”柳芸把煙往炕上一撇，然後就去做飯了。

    吧嗒。

    我點一支煙叼在嘴邊，想了想衝著外麵道:“我聯係到壯壯他們了。”

    “你說什麽？”

    柳芸蹭地一下衝進來，把我都嚇一跳，“真聯係到了，他們都沒事吧？”

    “沒事，瞧把你緊張的，比關心我都急切。”

    “我看你是不想抽煙了！”

    “別扔，我開個玩笑！”

    “其實你說的對，你們幾個在我心裏地位都一樣。”

    “我不信，為什麽你手機裏沒有他們的照片，我的卻有。”

    “那是因為……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去拍！”

    柳芸白了我一眼，又繼續去外麵忙活了。

    “其實一輩子待這兒也挺好的！”這是我心裏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感覺，也當場說了出來，“最起碼能有一個會做飯還長得好看的人陪著，還能睡一條炕，無憾了！”

    “我可不陪你待一輩子，免得你家那位又挑理！”柳芸在外麵一邊切菜一邊道。

    “我管她怎麽想！”

    “你怎麽了？”

    可能是聽我語氣不對吧，柳芸放下手裏的活兒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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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麽，我就覺得大男人應該活得隨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憑什麽要被一個女人束縛住！”我憋了一白天的勁在這一刻都釋放出來，說出來的確解氣。

    “你沒事吧！”柳芸伸手在我額前探了探，“這也太反常了吧？”

    “要摸就大大方方摸，給倆手指算咋回事？”我直接抓住她的手箍在額前說道。

    “不對，太不正常了！”

    柳芸縮了縮手，嘀咕兩句就跑了，估計是被我給嚇著了。

    接下來幾天我每天晚上哼曲，都給她徹底整蒙圈了，整不會不會的。

    這樣一周下來，我的左腿還是不能動彈。

    嚐試著站起身，但隻有右腿能做支撐點，左腿一點力都使不上。

    癱坐下來的那一刻，我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被無限放大。

    呆呆的坐著，一直坐到中午，柳芸回來了，手裏拎著從街邊三輪販子那裏買的菜，一進屋就開始做飯。

    “你進來！”我強行壓抑住情緒，對著外麵道。

    “怎麽了，要方便嗎？”

    “我有話要問你。”

    “問什麽？”

    “我的子彈到底是在哪兒取的？”

    “醫院呀！”

    “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靜養幾天觀察，怎麽了？”

    “你那天不是說休養休養會好的嗎？”我語氣突然沉下來，她這前後兩次說法明顯不一樣。

    “不是，我想想……我還沒等到醫生……”

    “這到底是咋回事？”我突然大吼出來，她支支吾吾那樣，給我的感覺真的很不安。

    “對不起，我！”柳芸當場被吼哭了，“我，我沒等到醫生複查！”

    “還沒複查你就帶我走了？”

    “嗯。”柳芸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

    “你他媽有病吧，長沒長腦子？”

    “對不起，我真的……”

    “對不起對不起，你就特麽會這一句，我的腿要是幹不了怎麽辦？來，你告訴告訴我！”

    “肯定能好的，我相信……”

    “相信你媽！”我扶著牆站起來，左腿還是沒什麽力氣，“你他媽安的什麽心，讓我廢了還不如死那兒！”

    可能說的太激烈吧，再加上左腿沒有支撐力直接就摔趴下了。

    “你別急，我明天就去請醫生！”

    柳芸坐上來要扶我，我閉了閉眼睛，直接就甩開了:“滾，越遠越好！”

    等到的卻是一聲悶響，她是半跪著來扶我的，這一甩直接就朝後摔下去了，整個身體都砸地上了，悶響也是由此而來。

    她捂了捂後腦坐起來，突然間也不哭了，呼吸急促了一會兒，大聲喊道:“要是覺得活著沒用，沒啥意義，那你就去死！”

    “死很容易，也很解脫，但那就是窩囊，陳文你個窩囊廢……你死吧，我全給你拍下來，讓人們看看你那窩囊樣兒，我全給你拍下來！”

    柳芸像瘋子似的掏出手機，坐在地上語無倫次的亂喊著:“死吧，我看著！”

    頓了一會兒見我沒動作，又哭了:“你以為我不想等你全好了在出院嗎？你以為我願意看著你一直昏睡嗎？你知不知道看著一個半死不死的人又沒人可以聊天的那種感覺，我隻是個女人，受了驚就隻會跑，想著就是跑的越遠越好。”

    她吸了吸鼻子:“那天做完手術，剛轉到病房，你還昏迷著，醫生查完說先靜養幾天觀察，我餓了下樓買飯，還沒出去就看到追你那兩輛車，還不止兩輛，好多人，我拚命的往回跑，把兩張病床推近一些，將你藏在了底下，自己躺上去哆嗦了半天，等那些人看完離開我都慌了，根本就沒有主見，所以連夜就帶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