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大名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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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段夜襲的劇情至此便結束了,聽到這裏,屏幕的評論炸了鍋。

    遮雨聽風:“不動容”、“慈和”、“牧場的馬”,如果沒記錯的話“慈善”還說過好幾次了,主播的用詞真是讓我無言以對,大將軍的凶狠和更大的偽善感覺妥妥的撲麵而來

    左大人萌萌噠:那個小嬰兒是不是小冷血啊,千萬不要死了啊啊啊,小白我保證不打死你

    冰淩:明明是個武俠我怎麽聽著這麽瘮得慌,感覺汗毛都要炸起來了。

    可惜聚集了觀眾們視線的那個小嬰兒隻是驚鴻一現,隨著冷家被滅門又消失了,故事的視角回到了染鮮血的驚怖大將軍身上。

    殺了冷悔善全家之後十八天,原副總盟主的驚怖大將軍順理成章的給一致公推為總盟主。

    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披麻戴孝,將害死冷悔善的罪責嫁禍於“九聯盟”,誓要為前盟主報仇。

    他借著冷悔善的名義收複“九聯盟”金木水火土五盟,並且利用替總盟主複仇的名義,連絡並收攬了“大連盟”旗下各路好漢,一舉殲滅了“豹盟”、“生癬幫”和“多老會”,其餘“幫八會九聯盟”,紛紛俯首稱臣……

    外界的障礙輕鬆掃除,已位及武林至尊的大將軍決定“收拾”一下。

    他毒殺了二哥蔡戈漢,他砍殺了二弟曾誰雄,而後跪地痛哭:“天啊,我為了替蔡二哥報仇,卻殺了自己一培植的曾二弟!”

    他又會見了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的位位結義兄弟,就在酒桌上,將他們切割得一塊塊、一片片、一條條、一絲絲的,就算他們仍能活著,也保證分不出哪一塊肉是別人的、哪一塊肉是自己身上的。

    稱他有龍騰之像的相師莫名浮屍江畔,為他治理微恙的醫生離棄被山賊所殺,而追查的捕快不知不覺摔死在九丈岩間。

    誰比他聲譽好、有人望,他就得先把那人幹掉,這樣,他就是最有人望、聲譽最好的人了!

    如此而已。

    在一群結義兄弟之後,便是“大聯盟”老資格的盟主們了……

    【金、木、水、火、土五盟盟主,盡在斯役死個一幹二淨。

    “我不能不殺你們,因為我有老婆、家業、兒女。你們鬥不過我,因為你們不夠我製敵先,不及我辣心狠。”他對心腹下“收集”回來零零碎碎的頭顱、五官、四肢、腸肚……這樣低語,“我做事,一不做,二不休,不回頭。你們死了也是白死,活著也是活該!”

    可是對一眾“大連盟”的子弟和前來哀悼的武林人士,他當然不是這樣說的:

    “我是個有妻室、家業、子女的人,看到我的盟友們這樣死法,我也是很難過。可是,他們這樣殘殺我的兄弟們,而且意圖毒死我,瓜分大家的事業,使我不得不為他們報仇……”他把那名結拜兄弟的肉碎肉末都“擺”上了桌子,充滿感傷的說:”我也不想這樣做……這,也許是他們的報應吧?雖然我是為正義而戰,可是啊,我竟這樣子殘害自己的好友!”

    聞者幾為之淚落。

    ……】

    不過是殺人,一個也是殺,一群也是殺,千人萬人也是殺,天下人也是殺。

    一個能殺了頂頭上司和恩人的人,再殺身邊幾個盟友又有何妨?

    殺,再殺,又殺!

    對於這樣的清洗清掃又或清理,不少聽眾都有些心理準備,但驚怖大將軍殺人如麻又毫無痕跡,又無論大小有條不紊一個不留宛如割韭菜一般的殺人方式還是讓人心發寒。

    聽到這裏,一個id為“和藍很近的綠色”的聽眾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擦!大將軍丫的居然是假死,白高興了。兄弟幫著殺人,現在殺了兄弟,最後結果居然還聞者落淚,實在是讓人無言以對。

    自五盟盟主之後,驚怖大將軍但凡有點實力有點威望的盟友都死盡了。

    不再有人威望高於他,不再有人能威脅到他。

    殺戮,也終於要結束了吧?

    不少觀眾開始有些期待了。

    可惜這並不是終結。

    【“鳥、弓、兔、狗”四人就像寵物一般的乖乖的、知情的、識趣的走了出去。

    他們在門口等待。

    ──在裏麵傳來殷動兒的尖叫哀號,連這四個殺人不眨眼的殺也有點聽不下去。

    他們還聽見驚怖大將軍像一頭什麽野獸似的喘著氣,一直重複的問:“怎樣?我還老不老?混不混蛋?你看見了,不是我傷她,是她不懂得享受──我是在殺她麽?不是的,我是在幹她,我可沒發誓我不幹她……”

    其他的話更不堪入耳。

    驚怖大將軍再走出來的時候,腳步似乎有點踉蹌。他們看著他碩大無朋的背影,可以想像得到他加諸於那小女孩身上時的苦痛。

    他們再走入石室“清理場地”、“料理後事”的時候,發現那全身都是血的小女孩正裸著身子披著散發在說一些誰也聽不懂,偶而聽懂一個字都會悚然的話。

    嚼舌自盡的反而是一向倔強如岩石的蕭劍僧。

    ……】

    是的,還有人可殺。

    身邊的妾姬可殺,那不過是玩物,身邊的至親可殺,為了能奪來一個玩物。

    不是為了自保,不是為了上位,不是為了鞏固位置,甚至連為了顯得自己尊貴大義都不是,隻是因為一瞬間的願望。

    蕭劍僧,那是他親培植的心腹、為他殺戮的死侍、最親近的下屬、如親子般培植和信任。

    他算計他,威脅他,折辱他,逼得他自殺。

    比揮刀劈砍更加陰險可怖。

    能留在他身邊的鳥弓狗兔,甚至連人都算不上,活像四隻寵物。

    正因為是寵物,所以才不覺得那麽礙眼,才不會隨一揮,就殺了。

    黑暗,純粹的黑暗,籠罩在麵相橙黃森然如佛的大將軍身上,不見一絲光亮。

    罪惡,純粹的罪惡,掩蓋在偽善的掛著溫和笑容的皮囊之下,塞得太滿,留不下分毫的人性。

    這是盡頭了吧?

    這是盡頭了麽?

    還有盡頭麽?

    如何才是盡頭?

    聽到蕭劍僧的下場,頻道裏忽然呈現出一片安靜,在這極致壓抑的氣氛之下,屏幕已經見不到彈幕飄過。

    終於,有一絲光亮突破了黑暗,像一柄利劍刺到眼前,那個快被遺忘的人驀然出現在故事視線裏。

    【驚怖大將軍跟那人對望了一眼之後,忽然有眼睛受傷了的感覺。

    這人一掠身,已到了驚怖大將軍身前的一方城堞上,似是微微蹌踉了一下,隨即站穩在“所處之地”,比驚怖大將軍還高了一級。

    大將軍的眼睛當然並沒有真的受傷,可是,他卻覺得這少年像極了一個人。

    ——但到底像誰,他一時又說不出來,隻覺這人不但似曾相識,而且冥冥裏還是性命攸關!

    他像誰呢?

    ——到底像誰?

    這時,眾兵以為刺客,要一擁而上。

    驚怖大將軍知道善者不來。他伸一攔,問:“你是誰?”

    這少年道:“我姓冷。”

    然後又淡談、冷冷地加了一句:“人們管叫我做冷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