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 洞房花燭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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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吹吹打打的往鄭府前去,那八抬大花轎在街上通過時,又引得無數圍觀的吃瓜群眾十分羨慕,因為尋常百姓結婚時,都是坐四抬轎子的,隻有有身份的敕命或者誥命夫人才能坐八抬的轎子,而一般的縣令要麽是早就結親,要麽是結親的時候沒立什麽功,皇家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封一個孺人的封號給妻子,也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所以能用八抬大轎把新娘娶回家,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

    迎親的隊伍都是很有經驗的,這時間自然也掐算的十分精準,八抬大轎進入鄭府大門的時候,正好是夕陽西斜,紅霞滿天的時刻,顧不上汗流浹背的痛苦,鄭府下人早就準備好,大開中門,奏樂放炮仗迎轎。

    待得轎子落下,樂聲戛然而止,客竄擔任儐相的吳縣長洲縣二知縣便分立在大門左右,二人一個是引讚,一個是通讚,都是些不知道是什麽名堂的職位,最開始鄭光還覺得請這兩位為自己擔任儐相有點委屈人家了,更別提張思成還曾經是自己的恩人之一,他可是曾經親點自己為縣試案首之人,現在來做這個,似乎有些不妥當,但是這兩位知縣連連擺手說什麽非要這麽做不可,說這樣最有意思了,鄭光一開始還有些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然後就懂了,這兩位逗逼知縣就像唱雙簧一樣,把好端端的儀式搞得妙趣橫生,比演滑稽戲還熱鬧。

    不過等新娘下轎這一步的時候,蝶兒的心裏還是比較高興的,當那個火盆搬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裏是崩潰的,已經是大熱天了,雖然太陽要下山了,也不是最熱的時候,但是還是很熱,一套禮服已經憋得她渾身香汗淋漓,再加一個火盆,更是雪上加霜,酸爽到了極點,她感覺整個人都好像置身於蒸籠之中,無時無刻不在燥熱發汗……一會兒還要洞房的……和心上人洞房……一身汗……可怎麽得了呀!

    好不容易等到下轎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暈暈乎乎的,這時候,喜娘將新娘手中紮著大紅繡球的紅綢子遞給鄭光一端,兩人便以那紅綢紅繡球相連,男左女右,沿著地上長長的紅氈,進大門,直往正堂走去,正堂前已經置香燭,陳祖先牌位,擺上糧鬥,內裝五穀雜糧、花生、紅棗,上麵帖著雙喜字。

    然後新郎新娘首先要向祖先跪下磕頭,進香,繼而三叩首,是為“一拜天地”,鄭光和蝶兒一起,跪在地上,三叩首,完成這一部分的儀式。

    再接著是“二拜高堂”,蝶兒的母親,鄭光的表嬸自然是身著禮服端坐在上,鄭光這裏則是老夫人作為男方親屬端坐在上,鄭光和蝶兒向著兩位長輩連拜三拜,老夫人和表嬸都高興得直流眼淚,表示終於等到這一天,還好我們沒放棄……

    最後,張思成高喊一聲“夫妻對拜”,鄭光溫柔的看著對麵那看不到表情的蝶兒,想必她現在也是一模一樣的激動,兩人三次對拜,寓意緣定三生,自此至死不渝。

    “禮畢,送入洞房!”伴著張思成這一聲仙音,繁縟的拜堂儀式終於完成,鄭光從未覺得張思成的麵目像這一刻這樣和藹可親,接著,便由兩個小儇捧著龍鳳花燭在前導行,新郎執彩球綢帶引新娘進入洞房,地麵紅毯上,卻是鋪著五隻麻袋,新郎新娘的腳,都須踏在麻袋上行走,踏過一隻,男方的幾個喜娘又遞傳於前,接鋪於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傳宗接代,這寓意實在是深遠……

    但是這並不代表鄭光就可以開始做那想了很久的嘿嘿嘿了!待把蝶兒送進洞房後,鄭光隻是稍座一下,看看新房的環境,便被一群婆娘攆出去,他得給外麵的至親好友敬酒,回禮,順便吃吃喝喝,俗稱第二彈。

    到現在為止,中午那些大批量的賓客基本上已經散去,隻有關係特別近的和有特殊目的的才會留下來,不論尊卑,隻看親疏,比如季本和部分心學子弟,還有張經領銜的官麵人物一批,還有老夫人嬸嬸們以及鄭江鄭勇,其餘的人們基本上都離開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在婚禮後期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該拉的關係也拉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天意了。

    大家都知道鄭光的酒量不大,平素也不喜歡飲酒,今日飲酒算是不得已而為之,要是真喝多了,這洞房花燭夜可就失去了本來的喜悅了,因此也不想攪了這洞房花燭夜,便一人敬他一杯,說些祝福的話語,也就算了事了,輪到張經的時候,作為今日前來參加婚宴的最高級別大拿,張經的話很有意義。

    “人生四大喜事,平之,你如今已經遇到兩件了,少年得意,更是難得,不知多少人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正是品嚐到初次科舉落第苦楚之時,往後還有更長的歲月慢慢折磨他們,而你已然登堂入室,拿到功名,金榜題名,老夫沒什麽東西可以送給你,便送你一句話,以老夫親身經曆——從明日起,誡之,慎之,忘掉自己之前的一切,從頭開始。”

    鄭光明白張經的意思,鄭重喝下最後一杯酒,轉身向洞房奔去。

    洞房花燭之夜,對於如今的人們來說,絕對是這輩子最值得懷念和喜悅的日子之一,這時代的大多數人們謹守禮數,潔身自好,洞房花燭之夜,便是褪去男女處子之身之時,那份激動、戰栗和喜悅,是現代的很多人都無法體會的,對於鄭光而言,這更是他三輩子的第一次。

    第一輩子,二十六歲,奮鬥在北上廣深的白領戰士,上班族超人,隻和硬盤裏的女神們有過接觸,還沒來得及洞房花燭就被召喚回了大宋。

    第二輩子,血與火的九年,鄭光更沒有機會沒有心思去思考那些事情。

    第三輩子,十八歲,如今,終於到了洞房花燭夜之時。

    說起來,鄭光也是激動的,三輩子,加在一起整整五十三年的處男之身,終於,終於要結束了!從此,鄭光就不再是處男了,而是處男他爹!一想到這裏,鄭光頓時內牛滿麵,也不知道激動到什麽程度了,滿腦子隻有白花花的那個和那個,還有那個……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一爽,腳步就輕快,鄭光幾乎是飄著飄到了新房外,咽了口口水,擦了擦嘴角的痕跡,剛要伸手推門,不知何處突然冒出來三個黑影,齊心協力把鄭光給舉了起來,往別處去了,嚇得鄭光大喊一聲:“你們是什麽人,要幹什麽?快放我下去!我要去洞房!!”

    下麵的黑影說話了:“老爺,您還是等等,老夫人吩咐了,您這一天忙裏忙外的,也不知出了多少汗,這要是進去了,指不定把新婦熏到了哪兒了,所以,老夫人吩咐咱們給您沐浴更衣,然後再進洞房!您放心,洞房已經放入了很多冰塊,涼爽的很,新婦也已經沐浴完畢,就等您了!”

    鄭光頓時無語了,奶奶還真是思慮深遠,不過這倒也是,今天白天大概有三十四五度的高溫,就算是如今這晚上,大概也是三十二三度的溫度,一點兒都不涼快,自己這一整天走來走去的,也不知出了多少汗,濕了幹,幹了又濕,濕了又幹,整個人仿佛剛從醃貨攤子裏出來,渾身都是味兒,這樣子進洞房,指不定把蝶兒給熏到了哪兒……

    進了澡堂,兩個家裏的下人披了一條浴巾,把鄭光剝的幹幹淨淨的丟入澡桶中,一個給鄭光搓背,一個給鄭光洗頭,加了香料的珍貴胰子仿佛不要錢一樣的用,把鄭光整個人洗得像脫了層皮一樣的幹淨,然後伺候鄭光穿上衣服,一個還不停的拿扇子給鄭光扇風,確保剛剛洗好澡不至於又汗濕了。

    折騰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把兩個下人折騰的夠嗆,鄭大老爺一直都在享受服務,一點兒都不累,毫無心理障礙的享受統治階層的權利和腐敗生活,鄭大老爺覺得自己都快要腐敗了,不過無所謂,今天晚上,不管做什麽,老天都會原諒鄭光的。

    等鄭光從澡堂子裏出來,渾身舒爽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晚上八點鍾的樣子,賓客們散的散,睡的睡,早就不知所蹤了,越是接近新房,鄭光就越是激動難耐,一想到白花花的那啥那啥和那啥,鄭光就覺得整個人都燥熱起來,尤其是某個部位更是燥熱的連硬度都發生了變化,溫度和硬度都居於整個身體的前列,前所未有的亢奮。

    站到新房之外,身後跟著的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整個天地之間隻剩下自己和屋子裏已經洗白白熏香香等著自己的蝶兒,剛要伸手推開門,鄭光極為靈活的耳朵突然聽到了某些聲響,立刻就意識到自己遭遇了“聽牆根”這個古代的“陋習”!

    娘的,聽牆根兒聽到你鄭爺我頭上來了!我老婆的聲音,隻能我一個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