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嚴世蕃的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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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處理完不少政務的嚴嵩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摸了摸空癟癟的肚皮,便起身回家吃飯了,夏言一去不複返,大概是說動了皇帝討伐河套地區的蒙古人了,現在的夏言一定是春風得意的,不過嚴嵩並不擔心,這一切,都和自己之前所預料的差不多,要想對付夏言這個級別的對手,就一定要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出手,但凡讓他察覺到一點點,自己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回到並不奢華的府內,嚴嵩進入自己的屋子,見著自己的夫人歐陽夫人坐在桌邊拿著一盤刺繡正在繡,桌上放著一個大食盒,這是慣例的保溫措施,她在等著自己回來吃飯,想到這兒,嚴嵩不由得心裏一暖,這裏是他心中最後一絲溫情的所在地,最後一點點屬於之前那個嚴嵩的溫柔,就因為歐陽夫人的存在而存在。

    這位在自己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不辭艱辛吃盡苦頭卻不離不棄的溫柔的女子,是嚴嵩心裏最後的溫柔,嚴嵩想不出用什麽方法來彌補對她的歉疚,所以,隻能用這個時代的男子所極少擁有的品質來回報她的不離不棄和一生相隨——嚴嵩終生沒有垂青過除了歐陽夫人以外的任何一個女子。

    就連青樓也沒有去過!放到今天等價交換,嚴嵩就是禁欲係暖男型霸道總裁,地位高才華高,錢還多,放到大街上能迷倒一大片少女,可他偏偏就愛一個人,那些躺在青樓女子肚皮上咒罵嚴嵩的清流們,也不知是何感想。

    “夫人,夜已深了,怎麽還不睡啊?”嚴嵩緩緩走向歐陽夫人,溫聲道,歐陽夫人一抬頭看見嚴嵩回來了,就露出了笑容,放下刺繡,站起身子從保溫食盒裏端出了一碗米飯,幾樣簡單的小菜,都是歐陽夫人親手做的,吃了幾十年了,但是嚴嵩怎麽吃也吃不膩。

    “老爺還沒回來,也沒吃晚飯,妾身怎能先睡呢?”歐陽夫人把筷子遞到了嚴嵩手上,扶著嚴嵩坐下,嚴嵩接過筷子,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身子不好,應該多休息的,為夫公務繁忙,不能經常照顧你,你也要自己照顧自己,不能把身子給累壞了,為夫晚上回來的晚,你就先吃,不要等為夫。”

    歐陽夫人拿著自己的筷子,給嚴嵩夾了他喜歡吃的菜,溫聲道:“幾十年的習慣了,沒有老爺坐在身邊,這飯,就是吃不下去。”

    嚴嵩溫柔的看著歐陽夫人,也沒說什麽,端起飯碗就開始吃飯,吃了幾十年的味道,從沒變過,卻一點也不覺得膩歪,逢年過節在宮裏吃皇帝禦賜的美食的時候,卻覺得沒有夫人做的好吃,不是夫人親手做的,龍肝鳳髓也沒什麽味道,隻要是夫人做的,哪怕是清粥小菜,也是好吃的。

    “慶兒呢?為夫不在,他也不陪你吃飯?”嚴嵩隨口問了一句,見歐陽夫人沒回話,便抬頭看了看,見著歐陽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皺起眉頭問道:“怎麽了?那小畜生又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歐陽夫人搖搖頭,歎息道:“慶兒倒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是三天兩頭的往家裏帶女子,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的女子,府裏下人都在議論,妾身隻是覺得這個事情說出去,可能對老爺的名譽不太好,會讓旁人嚼舌根。”

    嚴嵩緊皺著眉頭,耐著性子把一碗飯吃完,把歐陽夫人準備的菜也吃完,擦了擦嘴,便站起身子道:“你先休息,為夫去看看那小畜生。”

    歐陽夫人忙拉住嚴嵩的手:“老爺,別真的打起來,慶兒也不小了,也是有家有口的,要點男兒家的臉麵的。”

    嚴嵩無奈地看著歐陽夫人,自己對夫人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唯一稍微有些在意的,就是夫人對兒子嚴世蕃太好了,所謂慈母多敗兒,自己公務繁忙,應酬多,沒太多時間教育兒子的品性,這小子從小就聰明絕頂,看事情看得往往比自己還透徹,但是大概是受了環境的影響,七八歲開始就流露出了一股邪氣,不走正道,當時的嚴嵩還是較為在意的。

    但是到後來,嚴嵩不得不走上違背內心,舍身成魔之路後,就再也沒有資格就人品方麵的問題教育兒子了,每當他教育嚴世蕃的時候,看到嚴世蕃那不屑的眼神,他自己就心裏發虛,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嚴世蕃都知道,都看在眼裏,不出門,沒什麽地位,但是嚴世蕃卻對人心和鬥爭掌握得爐火純青,隱隱超過了自己的水準。

    這個小子,很可怕,但是目前,為了鬥倒夏言,嚴嵩不得不依靠兒子的智慧,之前差點丟掉性命的那一次,就是嚴世蕃設計,一起去夏言麵前哭訴求饒,才逃了一條性命,但是也正是如此,嚴世蕃也恨上了夏言,想方設法的至夏言於死地,聽說夏言非常看好曾銑的奏折的時候,嚴世蕃要來奏折副本看了看,便露出了陰冷的笑容,說,有辦法了。

    可到底是什麽辦法,嚴世蕃沒說,他隻說現在還不是時候,等皇帝也被夏言說動了之後,才是咱們出手的好時機,現在時機到了,嚴嵩打算去問問這個妖孽的兒子,到底,該怎麽做。

    嚴府還是挺大的,不過明顯分為兩個部分,屬於嚴嵩和歐陽夫人的部分占地麵積小,也較為簡樸,不華貴,沒有什麽奢侈的用度,因為歐陽夫人不喜歡,嚴嵩就不要,不過嚴世蕃可沒有歐陽夫人的性子,從小就養成了窮奢極欲的毛病,嚴府的一大半都是他的,他的住處,極盡奢華,嚴嵩當官多年的收入,基本上都投入其中。

    嚴世蕃也有賺錢撈錢的本事,靠著嚴嵩的權勢,在外麵做了不少生意,賺了很多錢,這部分錢,也有一些給了嚴嵩去打點上下關節,為了這些,嚴嵩自己也沒有立場去斥責嚴世蕃,因為沒了這些錢財,他就沒有錢去打點內宮,讓自己比夏言更早知道皇帝的動向了。

    越是走進嚴世蕃的住處,嚴嵩的眉頭就鎖的越緊,男人的呼喝聲,女人的調笑之聲,都叫嚴嵩極為不喜,一路強忍怒氣到了嚴世蕃所在的屋外頭,聽到裏麵傳來的荒淫之聲,嚴嵩更是怒不可遏,在周圍下人極為難堪的麵色注視之下,一腳踹開房門,引得裏頭一陣女子的驚呼和男子的怒斥。

    “哪個不長眼的!想死啊!”嚴世蕃的怒吼之聲從裏麵傳出,直麵撞上了滿麵寒霜的嚴嵩,看見嚴世蕃赤著身子滾在女人堆裏的荒淫場麵,嚴嵩怒吼道:“混帳東西!來人!把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都給老夫趕走!趕走!”

    嚴府到底還是嚴嵩的府邸,嚴世蕃是兒子,愣了愣,看著老爹的神色很差,不爽的歎口氣,揮揮手,讓那些衣衫不整的女子都離開屋內了,自己一邊慢悠悠的穿衣服,一邊不爽道:“老爹啊,我還沒爽夠呢,你這個時候來幹什麽啊!?”

    嚴嵩更加憤怒:“你在幹什麽,你又在幹什麽?成天把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招來府裏,做這種事情,你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嚴府,怎麽看我嚴某人!?我的臉都給你這逆子丟盡了!”

    嚴世蕃滿臉的不在乎,把衣服褲子隨便穿了穿,舉起一隻酒壺把裏麵的酒喝幹,就那樣半躺在臥鋪之上,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暴怒的父親,笑道:“老爹啊,你生什麽氣啊,別人愛怎麽看怎麽看,咱們不要那張麵皮,咱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處,還有實實在在的享受,再說了,老爹,你在外麵的名聲,嗬嗬嗬……還在意什麽?”嚴世蕃笑了幾聲,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繼續喝酒,看來並沒有站起來的想法。

    嚴嵩的臉漲得通紅,幾乎忍不住想要請出家法狠狠的抽打這逆子,但是萬般怒火最終還是無奈的化為歎息——養不教,父之過,上梁不正下梁歪,失去了立身之本的父親,根本沒有立場教育兒子學好,所以每當嚴世蕃有意無意的諷刺自己的時候,嚴嵩雖然惱怒,卻做不出任何原本想做的事情……

    “夏言已經上書給陛下,請陛下同意他們奪回河套之舉了,看樣子陛下已經被說動了,你上次說的事情,現在該怎麽辦?”嚴嵩黑著臉,語氣恢複了平靜。

    嚴世蕃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那麽快啊,我還以為夏老頭可以多忍一些時候呢,他忍不住了,皇帝也要忍不住了,老爹,你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不過咱們還要再等些時日,等等,皇帝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去,等他的熱乎勁兒差不多過去了,咱們再出手也不遲。”

    嚴嵩冷聲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嚴世蕃咧嘴一笑:“想著怎麽把老爹你推上首輔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