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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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光雙手把考卷奉給主考官孫承恩,低聲道:“考生交卷。”

    孫承恩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鄭光了,原本想與他交談幾句,不過顯然不合時宜,現在他已經交卷,就不再有所顧忌,低聲笑道:“每每都是你第一個交卷,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啊?”

    鄭光微笑道:“學生自問已經做到最好,再繼續拖延時間,也無法做的更好,與其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收拾收拾回家,準備殿試。”

    孫承恩眼睛微微眯起,笑道:“你便那麽有信心可以考中?老夫多次參加鄉試會試的考試工作,可從未見過如此自信的學生,自信是好事,但若是自信的過了頭,那可就是自負了,自負之人,可是注定無法進入官場的,就算進入官場,也難以得到善終。”

    鄭光答道:“若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學生也不敢說今後有何宏圖大誌要施展了,連一場科舉都沒有信心,如何敢觸及國家大事呢?”

    孫承恩愈發覺得這少年的不平凡,不由得欣賞起了這少年,開口道:“那好,但願在放榜之日,老夫能看到你的名字,見到你的人,到時候在大殿之上,也能看到你的身影,如何?”

    鄭光笑道:“學生必然赴約!”

    孫承恩笑了幾聲,便揮手讓鄭光離去:“收拾東西,去吧!”

    鄭光行禮道:“學生告退!”

    之後,便回到自己的號舍,把收拾好的東西提起來,和看守的錦衣衛打個招呼,錦衣衛自然明白,便有一人帶著鄭光往貢院大門離去,一路上見著不少舉子仍然在奮筆疾書,沒有注意到他,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心中滋味難以言說,不過鄭光一回首,卻看到明遠樓下,又有一人正在交卷,距離太遠,沒看清楚,心裏好奇,還有誰能和自己一樣,那麽快的交卷呢?

    錦衣衛的看守把貢院大門緩緩打開,一開門,鄭光便看到了門口無數送考之人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看,眼中充滿著好奇羨慕和別的感情,鄭光沒興趣管他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個熱水澡,然後悶頭大睡,便四處尋找鄭江的身影,一直沒找著,直到鄭光聽著一聲歡呼:“光兒!”

    順著聲音望去,鄭江滿臉通紅的朝著自己揮手,鄭光也笑著揮揮手,快步走過去,鄭江也走上前,接過鄭光手裏的大考箱,忙問道:“光兒,你可是第一個出來的,怎樣,考得如何?題目可簡單?有沒有信心考中?”

    家長三問……

    鄭光對此很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隻是實在是疲勞的緊,在號舍裏麵無論如何都睡的不爽,睡不夠,主要還是無法營造出在床上的感覺,號舍裏睡覺的地方太短了,腿都伸不直,因此,鄭光暗暗下定決心,有朝一日自己掌權了,一定要把各地的考試院全部推到重建,至少,要讓考生可以伸直腿睡覺,否則,半躺著,實在是不舒服,後麵幾天,鄭光都睡不安穩。

    要不是長久練武的強大體魄支撐著,鄭光還真是難以承受那麽久的折磨,所以便無奈的說道:“三叔,我現在隻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以後狠狠的大吃一頓,就像鄉試考完了以後一樣,別的,等我醒了以後再說,行嗎?”

    鄭江立刻笑道:“可以,可以,這是自然的,你也累了,我這就給你送回去!”

    鄭光打了個哈欠,疲勞的說道:“那把我送回去之後,三叔可別忘了安排人過來接文長那胖子,他那麽胖,體質還不好,肯定比我還累,說不準一出考場就要睡倒了。”

    鄭江笑道:“放心好了,一切交給三叔,來來來,快回去,回去給你洗個熱水澡,好好兒一覺睡他個一天一夜,起來以後,三叔給你弄咱們蘇州的家鄉菜來吃!”

    鄭光笑道:“那就多謝三叔了!”說完,鄭光上了馬車,在馬車上就眯著了,等到了府上,鄭江先一步去吩咐下人趕快少熱水給鄭光洗澡,鄭光以自身的潔癖為動力,強撐著眼皮洗了個熱水澡,把身上洗的幹幹淨淨,換了一身幹淨的內衣,這才舒舒服服的跑到已經暖暖的炕上,被子一裹,一沾枕頭就著了。

    話說張居正在科舉考場上也是以速度聞名的快槍手,一旦找好立意便文思泉湧,文采雖然不能說是最優秀的,但也是在第一梯隊之列,尤其是在最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在鄭光家裏組織的學習會上,和諸多本科優秀舉子相互切磋勉勵,覺得自己的學問大有長進,更加有信心,看到本次科考的題目之後,略一思索,就覺得文思泉湧,所以相當有信心。

    不過讓他感到鬱悶的是,每當他以極快的速度把文章寫好之後準備交卷的時候,總是能看到考官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份考卷,三場考試,每次都是如此,總是看到另外一份考卷已經躺在了那裏,好像在嘲笑他一樣,這讓他相當不爽,便偷偷的瞧一瞧那卷紙上的字跡,卻覺得十分眼熟,細細一想,這可不就是鄭光的筆跡嗎?那極為標準宛若印刷體的楷書,就是鄭光的特色。

    他四處張望,沒看到鄭光,今天交卷也是一樣,最後一場考試了,他想追上鄭光的進度,便以最快的速度把策論完成,檢查一遍之後便謄寫交卷,結果臨到交卷之時,還是看到那承載著熟悉字體的卷子躺在那裏,考官還在觀看,似乎非常欣賞,撫著胡須,不斷的點頭。

    一抬頭,考官看到張居正交卷了,想到這三次每次都是如此,也難得開口笑了笑:“你與那考生莫不是在比誰快?這會試可容不得你們比試誰快,還是要看真才實學的,關乎未來的考試也容不得你們亂來,不過我觀此考生是有真才實學的,文章寫得極為紮實,就是不知你如何?”

    張居正的好勝之心被激起,雙手奉上自己的考卷,遞給了主考官,主考官笑嗬嗬的接過考卷,稍微看了看,抬頭一看張居正沒走,便笑道:“你莫不是真的以為老夫能在這裏給你一個評語?快回去吧,等著放榜就是!”

    張居正愣了愣,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了,會試考卷是需要在極為正式的狀態下由大家一起閱卷總結,絕對不像童子試的時候,可以由知縣知府和提學來決定誰優誰劣,自己也笑了笑自己甚至不如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穩重,告罪之後,便離開了考場,會家裏休息了,這心態一放鬆,張居正也覺得困頓的緊,走出考場,書童早已在外侯著,張居正便隨著書童離開了考場,回到自己的邸店裏睡大覺去了。

    至於徐胖,這次倒是難得的穩重了些,寫文章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激揚文字揮斥方遒,而是處處小心謹慎,以聖人之言來表述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過激的文字出現,等文章做完,他自己審視自己的文章時,都有些吃驚,因為他幾乎完全無法看出這篇文章出自不久之前還銳氣十足的自己,心下暗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想起那時鄭光的眼神,咬咬牙,交了卷。

    等到徐胖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八天的下午接近晚上了,徐胖見識過鄭光做文章的速度和質量,知道鄭光肯定在自己之前交了卷,還擔心鄭光把他給丟在這裏了,結果一出考院門便聽到了鄭江在呼喊他:“文長!”徐胖一看,果然是鄭江朝著他揮手,徐胖連忙走上前,恭敬道:“麻煩三叔了,平之那小子,肯定已經回去了吧?”

    鄭江微微笑道:“是啊,平之是第一個交卷出來的,今兒個早上就出來了,回家洗個了熱水澡,早就睡下了,文長,咱們回去吧,你也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吧,我看你也累的慌。”

    的確,徐胖的黑眼圈十分明顯,麵容也極為憔悴,便不好意思的笑道:“還真要多謝平之教我如何使用小鍋煮飯吃煮水喝,否則這幾日當真是熬不下來,第二天開始貢院裏已經有捂著肚子喊肚子疼的士子了,也多虧我都是吃熱飯喝熱水,這才能撐到今日。”

    鄭江笑道:“光兒那孩子對這方麵可了解的多著呢,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知道那麽多東西的,嗬嗬嗬,來來來,咱們回去吧,好好兒的睡一覺,別的就先別管了。”

    徐胖點了點頭,隨著鄭江上了馬車,往鄭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