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盲眼女孩

    女孩麵前的地上，鋪著畫紙，小手握著畫筆。

    為路人畫著笑像。

    一眉一眼，都栩栩如生，仿佛現實中的人走進了畫中。

    盡管畫一張要收一百塊，但求畫者依然絡繹不絕。

    “天啊！她，她的眼睛看不見。”許蓉蓉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

    驚奇的看了一陣，她忽然驚叫道。

    “嗯，是看不見。”齊帆點了點頭。

    他早已經發現，這女孩的一雙瞳孔與常人不同。

    竟然是一片深碧色。

    美麗的大眼睛毫無焦距，很明顯看不見這個世界。

    “她看不到，是怎麽畫畫的？還畫的那麽真實。”許蓉蓉不敢置信道。

    齊帆不答，他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著那個盲眼的小女孩。

    這個女孩的眉眼，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兩人前生曾經相遇過。這種感覺，發生在一個普通人身上，一定是虛妄的幻想。

    但齊帆不同，他活了三世。

    曾經又是大羅金仙，開過素慧。

    他心中出現這種感覺，絕不是妄念幻想那麽簡單。

    “我也要找她給我畫一張。”許蓉蓉興奮道，也跟著排進了那一串長長的隊伍中。

    齊帆猶豫了一下，竟然也跟著排到了許大警官的身後。

    小女孩的做畫速度非常快。

    饒是如此，也過了快一個小時才輪到兩人。

    許蓉蓉從包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一邊的中年婦女。

    驚奇的看著小女孩為自己做畫。

    隻見這女孩低著頭，微閉著那雙霧蒙蒙的雙眼。

    畫筆在紙上行雲流水的摩過，短短時間，紙上就出現了許蓉蓉的輪廓。

    站在她身後的齊帆，此時注意力卻沒在小女孩身上。

    在女孩的膝前，擺了一卷畫，被她貼肉放著。

    白玉質的畫軸上沾滿了灰塵。

    齊帆就看著那卷畫，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他忽然伸手，動作快若閃電，在那中年女子和小女孩都來不及反應前。

    將那卷畫鋪了開來。

    “嘩”的一聲，畫卷完全展開的一刻。

    眾人都驚奇的向展開的畫卷上望去。

    之前也有人提出過想看看那卷畫，但小女孩卻視畫如命，碰都不讓碰一下。

    眾人都好奇，上麵畫了些什麽？

    但當他們看清時，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這，這畫在絹帛上，應該是卷古畫吧，為什麽這畫上，還會有公路汽車？”許蓉蓉驚訝道。

    “沒猜錯，真的是。”齊帆看著那張畫，一向來閑淡從容的他，也禁不住露出震驚之色。

    在常人眼中，這隻不過是畫了山水河穀，公路高樓，車流人潮的一張畫。

    但在齊帆眼中，這幅畫，就是一整個世界。

    他的目光，可以透過那張畫，看到及遠處的大海，看到海上的小島，島上的仙山，山裏的古修士。

    再看向另一個方向，是廣袤的沙漠，沙漠裏的基地，點火升空的導彈。

    他的目光可以在這張畫裏望的無限遠，也可以看到極細微處，細微到一片落葉的飄落，一隻螞蟻的爬行，一顆淚珠的破碎。

    這張畫洪蒙之前誕生，包羅宇宙萬象，收納三千世界。

    齊帆看著小女孩，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女媧聖人的山河設計圖，怎麽被你帶到這裏來了？”

    小女孩抬起頭來，那張玉雪可愛的小臉上，天真爛漫的樣子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凝成了一塊千年玄冰。

    她身邊那個中年女子，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恐懼的望著女孩。

    之前有人要搶她這張畫去賣的時候，女孩就是這種表情，仿佛完全換了一個人。

    她親眼看見，這副表情的女孩，用那雙詭異的眼睛，把一個大活人盯成了一具幹屍，從此之後再沒有人敢打她那張畫的主意。

    “九幽**。”齊帆望著她清冷的小臉，雙唇張合，聲音卻依然隻有女孩一人可以聽見

    齊帆曾隨通天教主，拜謁過媧皇宮。女媧身邊的兩大侍女：黑衣的九天玄女，白衣的九幽**，他都見過。

    小女孩依稀熟悉的秀雅眉目和此刻孤傲清冷的樣子，立刻讓齊帆確認了她的身份。

    “你是誰？”

    小女孩雖然隻有五，六歲，是個標準的蘿莉。

    但聲音卻是冰冷清澈的少女音，縹緲空靈，仿佛從淼淼天外傳來。

    “我是誰，不重要。九幽**，重要的是，我知道你為什麽在這裏出現。”齊帆直視著小女孩越來越空茫的雙目，閑淡的說道。

    “女媧娘娘的山河設計圖有兩卷，一卷雄畫，一卷雌畫，合起來才是一件完整的先天靈寶。”

    齊帆望著被女孩重新卷起的古畫，閑淡道：“現在，你手中隻有一卷雄畫，是不是那副雌畫又丟了，你才帶著雄畫，在人間尋找？”

    齊帆記得，三千年前，山河社稷圖的雌畫也丟過一次。

    雌畫落到了巫族九黎部落的蚩尤手裏。

    蚩尤不肯歸還雌畫。

    後來正是女媧另一位侍女九天玄女降入人間，傳黃帝兵法，殺了蚩尤，才讓雌畫重新回歸媧皇宮。

    “你”女孩沒想到齊帆連這種秘新都知道，玉雪可愛的小臉上也禁不住掠過震驚之色。

    但她的神情旋即更冷了幾分，默然道：“水至清則無魚，不管你什麽來曆，你知道的太多，隻能送你去輪回了。”

    女孩兩隻空茫的眼睛，左眼緩緩閉上，隻剩右眼望著齊帆。

    九幽**，手握生死薄，掌生死輪回。

    她用左眼看生，右眼看死。

    當她的左眼緩緩閉上，隻剩右眼看時，一切人，仙，神，鬼，妖，魔的生命都將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