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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首發,謝絕轉載~~——

    ·

    甄寶璐本就不喜歡周娉婷,目下聽著她這番做派,更是打從心底裏瞧不起她。

    若說上回的事情,是王氏所為,這周娉婷是受害者。那麽,總說是在他們安國公府出的事兒,老太太對她自然存著愧疚和歉意,這才時時刻刻將她帶在身邊,不過是想著日後若是嫁給個了薛誠,顧氏這個婆婆,看在她的麵兒上,待周娉婷也會客氣一些。

    如今倒好,珠胎暗結。這二人短時間內是成不了親的,這孩子到底該不該留?若是留下來,這周娉婷日後進了門,也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卻說周娉婷,這會兒正躺在黃花梨月洞門架子床,一張臉兒蒼白如紙,杏眸泛柔,眉宇間楚楚可人。這副模樣,若是往常,老太太難免疼惜。而這個當口,老太太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的。

    她麵上淡淡道:“你可有什麽打算?”

    周娉婷咬了咬唇,聽出了老太太的不悅,可到底舍不得這孩子。先前她不喜薛誠,可曉得自己這輩子隻能跟他了,一些事情自然也都看淡了。而她又怕,等時間久了,那顧氏又使出什麽幺蛾子來,賴了這門親事,到時候老太太不見得會繼續幫她。這門一來,她隻能牢牢抓住薛誠了。

    周娉婷聲音弱弱道:“娉婷想……想生下這個孩子。”

    周娉婷明白,薛誠尚未有子嗣,若是她這回生個男娃,那日後便不用擔心了。

    老太太哪裏看不出周娉婷的心思?一時這心裏麵,也懶得替她辯解了。

    她恨鐵不成鋼道:“那就依你……”站了起來,繼續說道“我會命人給你收拾一個院子,從明兒起,你就安心養胎吧。”身邊待了這麽多年的小姑娘,老太太自然也是有感情的。這會兒老太太對周娉婷,難免失望。

    周娉婷低低應下,說道:“多謝老祖宗。”她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曉得老太太怕也是看不起自己的,便又不甘心,含淚欲辯解道,“老祖宗,其實我……”

    “罷了。”老太太揮了揮手,沒有再看周娉婷一眼,“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好好休息吧。”這便走出了周娉婷的房間。

    顧氏這邊,也是越發看不起周娉婷了。雖說她盼著孫兒,可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孫兒,她若是想要,哪裏需要等到現在?

    顧氏看著薛誠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兒?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指不定多少人看你笑話呢。”

    薛誠對周娉婷原本隻是存著意思興趣,嚐過了,也就那麽一回事兒。隻是這段日子周娉婷在他麵前明顯乖巧溫順了一些,有時候瞧著她淚眼蒙蒙的模樣,他也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情。他性子風流,這一來二去,便又一道滾到榻上去了。

    想著周娉婷的處境,薛誠也是憐香惜玉的,當下替周娉婷說話了:“娘,怎麽說娉婷肚子裏是您的孫兒啊。”

    顧氏起身道:“這種孫兒,我才不稀罕。”

    薛誠抬手摸了摸鼻子,他是了解顧氏的態度的,一時也就不再說話了。

    ·

    甄寶瓊平安生下女兒,這洗三禮,甄寶璐身為姨母,自然得去了。她坐在甄寶瓊的榻邊,抱著懷裏的小外甥女,對著姐姐說道:“可起了小名兒?”

    甄寶瓊眉目含笑,說道:“在中秋生的,小名就叫阿團。”

    阿團。甄寶璐喃喃念了幾遍,眼眸晶亮的說道:“真好聽。”說著,便低頭看懷裏的小外甥女,見她安靜的睡著,小小軟軟的一隻,當真是可愛的不得了。她低頭低低說了些話,而後才抬起眼睛,看著麵前的姐姐,見她臉上的笑容淡淡的,便小心翼翼道,“姐姐?你是不是……也有些失望呐?”

    這姐妹倆素來是無話不說的,甄寶瓊自然也明白妹妹說得失望指的是什麽。

    她嫁給宋執,哪裏不想給他生個兒子?雖說他倆還年輕,日後還可以要,但是頭一個生得是女兒,她已經感覺到婆婆的態度了。

    甄寶瓊望了一眼妹妹,見她小臉紅潤,這副被嬌養的模樣,想來在安國公府,過得比出閣前還要好。這是甄寶瓊最樂意看到的。她在婆家的事情,就算告訴了她,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煩心罷了。

    是以甄寶瓊隻是笑笑,道:“若是沒半點失望,那是騙人的。不過,阿團是我和你姐夫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女兒,你姐夫也非常寶貝。”

    甄寶璐聽了,知道宋執就是這般的性子,也是粲然一笑道:“那就好。”心裏卻是明白的。她沒有多說,又問道,“那日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指的是在院子裏摔倒一事。

    甄寶瓊道:“那時我在想些事情,有些不小心,反倒連累了三妹妹被責罵。”宋茵是個善良的姑娘,為著這事兒,她可是每日都往甄寶瓊這邊跑,為的就是彌補上回自己的疏忽。

    如此,甄寶璐也不再多問了。

    卻聽得耳畔嚶嚀一聲,甄寶璐低頭,對上懷裏小阿團烏溜溜的大眼睛,忍不住笑道:“阿團醒了。”

    在忠勇侯府抱了一會兒剛出生的小外甥女,甄寶璐便出去了。

    這時候,宋執才進來陪甄寶瓊。他打量這妻子柔美的臉蛋,也是能感受到這兩日她待自己的生疏。宋執自她榻邊坐下,展臂欲將她摟到懷裏,卻被甄寶瓊輕易躲開,她道:“我身上還未幹淨,你理我遠些吧。”

    宋執細心如塵,哪裏不知因為什麽?他握著她的手道:“瓊兒,我知道娘待你的態度令你有些失望。你心裏有氣,隻管衝我撒就成。還有,阿團是女兒又如何?我宋執就喜歡閨女,我這當爹爹的,會一輩子寵著她,寵著你們娘倆兒。”

    說到這份兒上,甄寶瓊才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抬眸凝視麵前俊朗儒雅的男子,心裏卻是怎麽都忘不了那一幕。她被褥中的另一隻手下意識握緊了些。

    甄寶瓊不禁覺得自己多想了,這才垂著眼,低低說道:“我……我不是有意衝你發脾氣的。”

    甄寶瓊的脾氣素來好,從小到大,都是長輩最喜歡的那類姑娘。而嫁給宋執之後,她也安心當個賢惠妻子,一些個是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令人半分挑不出錯來。她性子一向好,先前分明能和和氣氣的麵對魏明珠,卻不知怎的,心思卻漸漸敏感了起來,還對著自家夫君發脾氣了。

    宋執笑笑,說道:“我明白的。”

    他又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臉頰,俊臉堆著笑容,柔聲道,“瓊兒,其實你不用把每件事都做得這麽好,也不用在什麽時候都保持端莊的模樣。在我麵前,你可以孩子氣一些。你瞧瞧阿璐,若是薛讓惹得她不開心了,估摸著她敢將薛讓拒之門外,讓他卷鋪蓋睡書房去。”

    甄寶瓊有些被他說逗了,“噗嗤”就笑出了聲。

    她含笑想著她那妹妹……她那妹妹,的確是這樣直率的性格。

    她了解妹妹,因為她這個姐姐,她總是有壓力。先前娘親在世的時候,也是處處拿她同自己比較。這種事情,她想避免,可終究是避免不了。她沒有娘親,徐氏待她好,她將她當成親生母親,可在外人麵前,還是得努力做得更好。

    有時候她看到妹妹羨慕崇拜的眼神,她卻不知,她這個姐姐,有多羨慕她……羨慕她活得瀟灑自在,率真可愛。

    若她是男子,也會喜歡像妹妹那般可愛聰慧的姑娘。

    甄寶瓊難得嬌氣道:“我可學不來。”

    宋執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瓊兒,咱們是夫妻,若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出來,你在我麵前,不用那麽辛苦。自在些,好不好?”

    她可以嗎?

    甄寶瓊低聲問自己,待抬眼看到麵前男人明亮溫柔的眼睛,才道:“嗯。好。”

    ·

    甄寶瓊從忠勇侯府出來,情緒有些不大好。待回了安國公府,知道宣武帝下旨,要薛讓出征,小臉登時就垮了。

    大周邊關本就連年戰亂,東臨梁國,西接大楚,南連夷國,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最硝煙四起的便是北麵,一些個邊境小國,聯盟屢屢來犯。而這回,先皇駕崩,宣武帝剛剛繼位,皇位尚未坐穩,自是大舉進犯的好時機。

    保家衛國,的確是男人該做的事情。甄寶璐也明白,嫁給薛讓,遲早要麵對這一切的。隻是她沒想到,會發生的這麽快——她和薛讓成親才兩個月。

    這戰場上刀劍無眼的,萬一出了什麽事兒……

    甄寶璐想起薛讓身上那些上,最深的一道,就是上回平定邊關戰亂時留下的,便是結痂了,都猙獰的可怕。

    甄寶璐不敢再想下去,待薛讓回來的時候,還擺著一張憂心忡忡的小臉。

    薛讓剛從老太太那邊過來,見著妻子這般模樣,心下了然,過去將她摟到懷裏,捏著她滑嫩的小臉,道:“你都知道了?”

    她的身量不高,就這麽靠在他的懷裏,耳朵就貼在他的心口。他一說話,她就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和震蕩。甄寶璐撅了撅嘴,自私的說道:“你不去不成嗎?”她有些惱自己,分明是個重來一世的,卻不知這回薛讓出征,結果如何。

    薛讓知她擔心,心中暖了不少。他也的確舍不得離開她。

    他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一雙眼睛溫柔似水,說道:“阿璐,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可同你說過,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甄寶璐道:“現在已經夠了。”這輩子,她不貪心的,這樣的日子,已經令她非常知足了。

    薛讓笑了笑,略顯粗糙的指腹撫在她的臉上。這樣就受不了了,那日後該怎麽辦?她這麽嬌氣的一個人……

    薛讓道:“不用擔心,我保證,會平平安安回來。”

    甄寶璐自個兒也清楚,旨意都下來了,肯定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而且薛讓是武將,哪有武將閑在皇城的道理?再說眼下又不是太平盛世,這回去了,指不準何時回來呢。這打仗,若是打個三五年,也是常有的事兒。所以皇城的這些姑娘們,但凡出身高貴些的,都不大願意嫁個武將。而勳貴世家的男子,就算再不成器,也斷斷不願從武的。

    在這個時候,宣武帝要薛讓帶兵,也算是對他的信任。若是這仗打得漂亮,待薛讓凱旋,這升官封賞自然時少不了的。連帶她這個妻子,也跟著與有榮焉。

    隻是這種榮耀,是她的男人在戰場上拚死拚活換回來的,她不要也罷。

    薛讓輕輕喚了她一聲:“阿璐?”察覺到懷裏的妻子安安靜靜沒有說話,薛讓才略微一怔,旋即低頭,伸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的眼睛。

    她一雙眼兒淚蒙蒙的,看得薛讓心頭一緊。便是薛讓平日裏再穩重,這時候也登時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

    也不知是否是成了親的緣故,甄寶璐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這般揪心和不舍過。比起如今她同薛讓之間的感情,上輩子她和徐承朗的那些糾葛,根本不算什麽。她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太不中用了。薛讓要帶兵打仗,她當妻子的,怎麽能這麽自私?

    她迅速低下頭,將眼淚擦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道:“都怪你,平日太寵著我了。”把她養得越發嬌氣了。而後喃喃道,“你幾時出發?我給你收拾行李。”

    薛讓道:“也就三日後。”

    甄寶璐心提了提,當真想讓人將他打暈,裝進麻袋藏起來,不讓他走了。麵上卻心口不一道:“那成,我這就給你去收拾。”

    薛讓卻是愛極了她這副不舍的樣子。他笑著,展臂把她摟進懷裏,低頭就堵著她的小嘴吻她,吻著吻著,氣喘籲籲道,“舍不得我?”語氣還有些竊喜。

    甄寶璐踮起腳尖摟著他的脖子,揚起小臉回應他,誠實道:“嗯。”見他忽然笑了起來,眼眸亮得驚人,眉眼處竟是孩子氣,甄寶璐又氣又惱,狠狠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太欺負人了!

    她舍不得他,他就這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