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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寶璐莞爾一笑,道:“五弟。”
甄寶璐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娘親,可說到底也才十五六歲。她生完孩子便急著恢複身材,發方法得當,如今這纖腰如煙似柳,堪堪一握,同昔日並沒有什麽兩樣。不過這胸脯卻是鼓了些,加上五官明媚靈動,登時讓薛謙不自覺的紅了耳根子。
他不疾不徐的錯開眼,說道:“明日大嫂就要啟程,我便想著來看看你。”
甄寶璐自然不意外:“有心了。”
她滿心都是要見到薛讓的喜悅,倒是將這薛謙給忘了。
目下他特意過來看她,甄寶璐便有些擔心,日後她不在府上,也不曉得薛謙會不會什麽委屈。不過轉眸一想,這薛謙小小年紀,如今在白鷺書院已經有了一些名聲。在大周,庶子也是可以參加科舉的。於庶子而言,也就這麽一條出路。若是他能用功念書考取功名,那日後定然有大好的前程。
且他生得聰慧,如今又得老太太歡心,她的擔憂怕是多餘了。
薛謙從懷裏取出一對淺粉色絹花遞給甄寶璐。
絹花的質地極好,薄如蟬翼,做工精湛。
甄寶璐一怔,不解的看向薛謙:“五弟?”
薛謙清朗的眉宇染著笑意,緩聲說道:“上回路過攤子瞧著好看,便買了。本想在棠棠周歲的時候送給她的,不過她的周歲宴席,我怕是沒機會參加了,這禮幹脆就早點送。這絹花不值多少錢,還希望大嫂不要嫌棄。”他說得理直氣壯,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甄寶璐抬眼看他,見他雙眸坦坦蕩蕩,便將方才那個荒唐的想法壓力下去。
她瞅著這對絹花,知曉這並非薛謙口中所說的不值錢,這樣的做工和樣式,唯有玲瓏館才能做得出來。這價格自然不便宜。
甄寶璐沒去接,隻說道:“我經常去玲瓏館,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這絹花五弟你自個兒留著,下回可以送給心儀的小姑娘。”
薛謙麵頰微微泛紅,靦腆道:“這事兒還早著呢,我現在隻想好好念書。大嫂,我畢竟是棠棠的叔叔,送她一樣周歲禮也是應該的,還希望大嫂能替棠棠收下,行嗎?”
話說到這份兒上,甄寶璐不好再不收。不然仿佛她心裏真的有其他想法似的。
她坦坦蕩蕩收下,道:“成,那我就替棠棠謝謝。”心裏卻有些不自在。
薛謙笑了笑:“嗯。”
甄寶璐瞅著他的表情,雖然和平日沒什麽兩樣,可總覺得有些奇怪。她摩挲著手裏的絹花,同薛謙又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了。薛謙乖順聽話,隻是轉身走了一段路時,才轉身喊了她一聲:“大嫂。”
甄寶璐回頭望著他,用眼神詢問。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在那裏,他背後是夕陽餘暉,燦爛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他生得清俊絕倫,恍若神祗,竟然有一種驚豔的感覺。他問道:“你……你們還會回來嗎?”
她以為是什麽呢。甄寶璐笑著說道:“當然。”
“……好。”薛謙笑了笑,喃喃道,“那就好。”
甄寶璐送走薛謙,拿著手裏的絹花進了裏間,瞧著羅漢床上打打鬧鬧非常歡樂的倆小家夥,這才過去,將手裏的絹花遞給棠棠:“喏,這是五叔送給棠棠的。”
棠棠性子冷淡,不愛搭理人,這一點和薛讓非常像。不過她和薛謙非常投緣,也喜歡讓薛謙抱。甄寶璐有時候也覺得奇怪呢。就像棠棠喜歡尚哥兒這個叔叔,在尚哥兒麵前乖巧懂事,可遇著榮哥兒,就愛欺負他。
棠棠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著這對漂亮的絹花,而後蹙了蹙眉,稚聲稚氣道:“不喜歡。”小女娃的性子非常直接,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甄寶璐笑笑,抱著小家夥軟軟的身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拿出其中一朵,對著棠棠道:“明明很漂亮啊,下回娘親給棠棠戴在頭上,好不好?”
“不!”棠棠一聽要戴頭上,立馬將手裏的絹花給扔了。
甄寶璐氣惱道:“長膽子了你!”
棠棠癟癟嘴,聲音脆脆道:“不喜歡。”
甄寶璐有些頭疼。小姑娘家家最喜歡在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了,可她這閨女倒好,半點都不喜歡。
甄寶璐隻道她年紀還小,等她稍微大一些,便知道愛美了。這麽一想,甄寶璐便決定將這對絹花收起來,等到她再大一些再給她戴——畢竟是薛謙的一番心意,她總不好由著閨女的性子,就這麽給扔了吧。
甄寶璐正欲伸手將扔掉的那朵絹花拿過來,卻見她那胖兒子長福,伸出鮮藕般白嫩的小胖手,拿起姐姐扔在他麵前的粉色絹花,低著頭,捧著研究了一番,而後雙眸晶亮,興奮抬頭:“花!”
長福仿佛很喜歡,笑眯眯的準備往懷裏塞,然後想到了什麽,瞅了瞅自家娘親,側頭對著姐姐小聲道,“花,長福喜歡。”
長福知道這是姐姐的,雖然是姐姐扔掉的,可到底是姐姐的東西,他得問她要,她答應了,他才能藏起來。
棠棠最寵著這個弟弟了,何況這絹花她本就不喜歡,目下看著弟弟這麽開心,便伸手將剩下的一朵也遞給了他:“給。”
長福立馬樂開了花,笑嘻嘻的伸手接了過來,瞅著這兩朵絹花,越看越喜歡,然後稀罕的放進自己的衣兜裏。
甄寶璐有些發愁,甚是擔心的聞著祝嬤嬤:“祝嬤嬤,你說……長福不會長大了也這樣吧?”甄寶璐耷拉著一張臉,非常非常擔憂。
祝嬤嬤卻哭笑不得道:“少夫人您想哪兒去了?小孩子喜歡花很正常。”
甄寶璐擰著眉,看了一眼得了絹花傻樂的兒子,喃喃道:“希望如此。”心裏便想著,大抵是兒子身邊沒有爹爹的緣故,隻要到了桐州,讓薛讓和長福多接觸接觸,她這兒子,自然能學到薛讓身上的男子氣概,說不定小小年紀就喜歡舞刀弄槍了呢。
甄寶璐腦海裏浮現胖墩墩的小長福跟在薛讓的後麵早晨跑圈的樣子,覺得那場景非常的溫馨,心裏才舒坦了一些。
甄寶璐要走,晚上薛宜芳自然過來看她了。
薛宜芳看著這倆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小家夥,心裏也甚是不舍,又僅僅握著甄寶璐的雙手道:“你去了那兒,好生照顧自己。若是有時間,就經常寫信給我。”
甄寶璐自然說好。這薛宜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是舍不得她的。可是姑娘家一旦嫁了人,這心思便偏向了夫君和孩子。
看著薛宜芳,甄寶璐又不得不想起她的親事。
薛宜芳和那穆王世子蕭禮已經定了親了,可早前穆王支持的是大皇子,這宣武帝繼位之後,大皇子被封了淮王,直接打發到淮州去了。雖說宣武帝還沒正式對付穆王,可大夥都知道,這是遲早的。安國公可是想著法子將這門親事給解除了,但是對方畢竟是王爺,平白無故的,還真找不到什麽理由來。
上輩子宣和帝沒那麽早駕崩,這薛宜芳也是順順利利嫁給蕭禮,婚後日子過得很是幸福的。
甄寶璐原以為,這輩子自個兒不用擔心薛宜芳的親事,可這會兒,她也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薛宜芳再嫁給那位穆世子。
薛宜芳也是個聰明的姑娘,甄寶璐不說,有些事情她也隻明白的。她道:“大嫂你也放心,不用擔心我。”
她就算不放心,也沒辦法。
甄寶璐看著她,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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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甄寶璐便帶著倆孩子上了去桐州的船。
臨行前,甄如鬆和甄寶瓊和倆弟弟他們都過來送別。
一番依依不舍,終究還是要分別的。
此行甄寶璐帶了祝嬤嬤,和香寒香桃倆丫鬟,還有之前薛讓在她身邊安排的會功夫的薛甲薛乙。其他的都是隨行的侍衛。而來接甄寶璐的,是桐州的一位年輕副將,叫孟鶴書的。
甄寶璐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隻覺得斯斯文文的,半點都不像是武將的名字。等見著了孟鶴書的模樣,見他果真是斯文白淨,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
可甄寶璐知道,既然薛讓會派這位孟副將來接她,肯定對他甚是信任。是以甄寶璐也不敢小瞧他。
在船上行了整整大半個月,甄寶璐有些慶幸倆孩子都非常適應水路,而她也沒暈船。不過香寒卻是頭一日就開始暈船了,好在後來用了孟鶴書給的偏方,之後便好多了。
這日傍晚,孟鶴書便前來稟告,說是還有十日便能到桐州了。
這讓甄寶璐非常欣喜。
雖說甄寶璐適應坐船,可這船上的吃食她是斷斷不能忍的。再者,這孟鶴書是武人,帶領的那些個士兵,也是不挑吃食的,以為給她的食物已經極好了,可在甄寶璐的眼裏,完全是難以下咽。
甄寶璐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住這些?可這位孟副將不是薛讓,她不好麻煩她。再說了,她盼著去桐州的時候,就明白到了那兒,日子肯定同皇城這邊不一樣。吃苦是肯定的。
想想也是稀奇,她這麽一個人,居然肯為了一個男人吃苦受罪,不僅半點沒有埋怨,而且還巴巴的趕過去。
甄寶璐看著孟鶴書,知道他每天都會向薛讓報行蹤的,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孟將軍告訴我家夫君抵達日期時,可否多說一日。我早些到,想給他一個驚喜。”
天氣有些冷,甄寶璐穿著一件寶藍色素麵抗綢小襖,選這顏色,大抵是想襯得自個兒稍微成熟些。隻是她麵容生得太嫩,五官明媚,再如何的打扮老成,還是一個正值花季的小姑娘模樣。
這麽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若是讓血氣方剛的男子護送,難免會出什麽事兒。可這孟鶴書隻初見她是有過一絲正常的驚豔,之後規規矩矩,並未多看她一眼。
甄寶璐就隱隱有些知道,為何薛讓這麽放心孟鶴書了。
孟鶴書雖然模樣斯文,有些像文弱書生,可功夫委實不錯,行事也是幹脆利落的,這會兒聽著甄寶璐的要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甄寶璐也明白軍令如山的道理,說道:“孟將軍放心,我保證到時候我家夫君不會怪你,可好?”
孟鶴書道:“末將並不是這個意思。”
甄寶璐道:“那不就成了。”她看著孟鶴書,見他同薛讓的年紀應當差不多,便問道,“孟將軍可成家了?”
孟鶴書搖頭。
甄寶璐想了想,問道:“那可有心上人了?”
孟鶴書耳根子發燙,不會說謊,又有些害羞,便沉默著沒有說話。
甄寶璐心下了然,因為孟鶴書是武將,所以同他說話也直接了一些。她道:“既然孟將軍有心上人,那因為能明白我的心情。我同我家夫君大半年未見麵,難免想念,我就想看看他驚訝歡喜的模樣。孟將軍能理解吧?”
孟鶴書一怔,半晌才點頭道:“末將明白。”
甄寶璐雖然說得冠冕堂皇,卻是瞞不過祝嬤嬤的。等孟鶴書走後,祝嬤嬤就打趣兒道:“少夫人是擔心大公子在桐州不安分?”
不安分。
具體怎麽個不安分法,不過是尋花問柳,在外麵養女人之類的。
甄寶璐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薛讓的,可她也承認,自己的確有這方麵的意思。
她嫁給薛讓之後,曉得他對男女那檔子事兒有多熱衷,之後她懷孕,他出征,等到他回來,他倆相聚的日子,也不過短短一月。那會兒她先是大腹便便,之後生了孩子,就坐月子,薛讓壓根兒沒機會和她親近。緊接著,薛讓又去了桐州,一分別就到了現在。
再說,桐州鄰近蕖州,而蕖州又是鄰近夷國。
那夷國民風開放,姑娘家可以袒胸露乳,蕖州桐州等地,自然也有些影響。蕖州桐州男子少,年輕體壯的男子,一個個都被拉去從軍了,這麽一來,這姑娘家便尋不到合適的對象了。那地兒的姑娘家奔放,性子直接,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直接上門提親,還有不少姑娘同時看上一個男子,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呢。
皇城的姑娘家矜持,就算對薛讓有什麽非分之想,也不會有過分的舉止。可在桐州,薛讓長得好,年紀輕輕,便是大將軍,就算是成了親的,她這個夫人一直不在他的身邊,保不準有多少的狂蜂浪蝶。
甄寶璐想想就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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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書給薛讓的信中,寫到的抵達日期,是臘月初一。這個是原先計劃的日期,隻是孟鶴書聽了甄寶璐的話,便讓船開得快了一些,將最後十日的行程壓縮到了九日,這樣一來,也不算他說謊了。
不過孟鶴書想起那將軍夫人的模樣和說話的樣子,也不禁好奇,薛將軍這麽一個沉默寡言殺伐果決之人,配的卻是一個嬌滴滴的,玉人兒一般的妻子。旁人憐香惜玉,他不足為奇,且難以想象薛將軍化作繞指柔的模樣。
船到了碼頭,孟鶴書便用馬車將他們送去將軍府。
這個時候,甄寶璐一顆心才噗通噗通猛跳,緊張的不得了。她看了看懷裏已經睡著的長福,還有身旁祝嬤嬤抱著的棠棠。
棠棠還沒睡,隻一雙眸子靜靜看著她,聲音糯糯道:“娘。”
甄寶璐看著閨女,親親她的臉頰道:“等下就能見到爹爹了。”
“爹,爹爹。”粉妝玉琢的小女娃喚了一聲,顯然不比叫“娘”來的熟稔。
看著這倆孩子,甄寶璐也忍不住鼻尖泛酸。
不過——
甄寶璐有心想給薛讓一個驚喜,後果卻是,薛讓今日不在府上,而是去了酒樓和同僚吃飯。
有小廝見是夫人來了,很是識相的上前道:“可要小的去天香樓告訴將軍?將軍不知今兒夫人要來,若是知道,他肯定不會……”
“不用了。”甄寶璐沉著一張臉打斷了這位小廝的話,而後想著孟鶴書還在場,便大度道,“將軍定然有要事,你不用過去打攪。我回屋歇息等著他便是。”
那小廝也是個聰明人,雖說這夫人沒一道跟來桐州,可那是因為剛生了孩子。而他家將軍呢?平日裏多不拘小節的一個人,卻是親自將住的屋子布置的溫馨雅致,為的就是盼著夫人能來。起初他也好奇,那夫人是何等的貌若天仙,畢竟他家將軍連霍家姑娘這等倒貼上來的大美人都看不上。
這會兒一看,這小廝便立刻明白了。
他家夫人這般美,那霍家大姑娘同夫人一比,頓時就黯然失色了。而且那霍姑娘雖美,卻同桐州的姑娘一樣,性子直率,說話的聲音也是豪氣十足。一直在桐州待著,原以為姑娘就是如此,如今見著他家夫人,才明白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模樣。
甄寶璐知道自己不該這麽不懂事,可她一路上受了這麽多罪,千裏迢迢來找他,他竟然不在,心裏忍不住就有些生氣。
她憋著氣,客客氣氣謝過孟鶴書,而後抱著兒子,同祝嬤嬤她們一道回了房間。
一到屋子,祝嬤嬤就安慰道:“少夫人您別生氣,這大公子是男人,有應酬難免的。”
甄寶璐明白這個理。他倆成親的時候,他也是有應酬的,隻是他從來都不去,就喜歡這麽傻乎乎的看著她,和她膩歪著。
現在想來,不是薛讓不喜歡應酬,而是應酬和她,他會選擇後者。而在桐州,她沒在他的身邊。
甄寶璐整理了一番情緒,雖然已經很累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可她半點想休息的意思都沒有。長福已經睡著了,她又哄著棠棠睡覺,棠棠這個小人兒,卻是精神奕奕的,窩在她的懷裏道:“爹爹。”
甄寶璐捏捏她的小鼻子,說道:“你爹爹還沒回來呢。”
棠棠抿了抿粉嫩嫩的小嘴,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她,有些失落。
甄寶璐親親她,唱著童謠,總算是將她哄睡著了。
祝嬤嬤進來道:“少夫人,天色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甄寶璐將棠棠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子,就這麽看著他們姐弟倆一模一樣的小臉蛋。她有些委屈,說道:“我睡不著。”明明已經很累了,可她沒見著薛讓,一點睡意都沒有。
甄寶璐將倆孩子安置好,了無睡意,便披了一件織錦鑲毛鬥篷去了外麵。
她原本是心裏堵得慌,隨意走走罷了,可是這雙腳仿佛是不聽使喚似的,就這麽走到了大門口。
甄寶璐立在原地,暗暗罵自己:沒出息。
她真是太沒出息了。可她就是想他,控製不住的想他。
甄寶璐覺著有些冷,縮了縮手,站在大門後看著外麵,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她剛走到這兒,便聽到一陣嘚嘚的馬蹄聲。
一時甄寶璐心跳如鼓,抬眼巴巴的看著。
馬蹄聲由遠至近,就單單是馬蹄聲罷了,甄寶璐就能肯定,回來的一定是薛讓。
她抬眼望去,見那一匹深褐色的大馬停下,上麵下來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甄寶璐眼眶一熱,想著是該走出去,還是等他進來再給他一個驚喜。待她猶猶豫豫之時,卻聽到了一個姑娘家的聲音。
“薛將軍。”
甄寶璐抬眼去看,見薛讓的後麵,果真跟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而那馬上則是一位穿著大紅襖裙的姑娘。甄寶璐看得極仔細,一寸一寸的打量那姑娘的臉,見她果真生得貌美如花,而且眉宇間還有一絲女兒家少見的英氣。許是騎馬騎得太快,那姑娘喘著氣,胸前起起伏伏,很是壯觀。
騎在馬上的姑娘,正是先前鎮守桐州的霍將軍的獨女,名叫霍青芍的。
霍青芍原本打算利落下馬,忽的想到了什麽,下馬時“哎唷”一聲,緊接著便跌坐在地上。
她仰著頭,露出一張姣好的臉龐和纖細勻稱的頸脖,就這麽可憐巴巴的看著不遠處高大俊美的男子,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嬌氣一些:“薛將軍,我扭腳了。”見他沒有反應,一副準備進去的樣子,趕忙道,“你……你能扶我一下嗎?”聲音大了一些。
“這位姑娘!”
原本就他們二人,忽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霍青芍一驚,忙側頭去看。
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直接衝到了她的麵前,一把將她扶了起來。
甄寶璐平日挺嬌弱的一個人,這會兒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分明連晚上都沒有用。可她就這麽把人家小姑娘直接扶了起來,而且扶起來之後,發現對方姑娘身量比她高出一大截兒。
可甄寶璐完全一副氣勢淩人的樣子,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還站的穩嗎!要不要我派人扶你回去?”
霍青芍完全有些愣住了,抬眼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男子:“薛、薛將軍。”
甄寶璐側過頭,想著若是薛讓敢替她說話,她就直接和他翻臉,未料一轉頭,對上麵前男子這張滿麵虯髯的臉,忽的有些怔住了:“薛、薛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