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這是給你最後的麵子

    眾人精神緊繃，警察的手全部放在了配槍上。

    秦寶兒緊張幾乎不能呼吸了，她悄悄往洗手間裏麵走，想要走到離莫伊一最近的位置上，莫伊一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用眼神製止她，她一意孤行，莫伊一已經緊咬下唇搖了搖頭，甚至無聲的說了一句：退回去，不然以後就不要再來我了。

    秦寶兒無奈，最後隻能站在了第一排警察的後麵，一雙大眼時刻關注著鬱一帆的動作，隨時準備衝上去阻止他。

    莫伊一見她不動，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你們都往後退，不然我殺了她，我說的是真的。”鬱一帆看見警察的動作更覺得不安，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發抖了。

    莫伊一不等警察開口，便嗤笑一聲，道：“鬱一帆，你上大學的時候學沒學過，故意殺人和主動放棄犯罪有什麽區別？”

    “你現在還想迷惑我？莫伊一，你一直都在騙我，就是為了等警察。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永遠不會了。要死，咱們一起死。”鬱一帆說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他緊張的手心一直出汗，拿著刀子的手也在不斷的顫抖著。

    莫伊一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控製著，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從衛生間的通風口往外看看，你有沒有發現那邊有一把黑洞洞的槍在對著你？”

    鬱一帆嚇的趕緊回頭，可通風口實在太看不清楚外麵的東西。

    “你再看看你的前麵，那裏麵至少有五個人是特警，在這麽近距離的情況下，他們開槍幾乎是百分百的命中，隻要你稍不注意，他們就能當場把你擊斃，你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莫伊一說這些的時候就像是在跟鬱一帆商量著晚上吃什麽，那語氣平淡且舒緩，根本不像是被綁架的人。

    對麵的警察聽見莫伊一的話，都有些吃驚。這莫伊一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是做什麽的，還把他們說的這麽血腥，真的好嗎？

    特警隊長杜虎擺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任由莫伊一繼續說下去。

    他悄悄的對身後的人做手勢，示意大家分散開，占據有利地勢，還命令外圍的狙擊手準備，全麵保證人質的安全。

    他原本沒打算擊斃綁架者，可一看被綁架的人是莫伊一，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紀六爺對他們一直都很照顧，這麽多年也從未越權請他們處理過私事兒，這樣的好好公民，他們一定得保證他的利益，不然以後誰還相信他們警察？

    “你少嚇唬我，我既然敢來，我就是”鬱一帆現在已經昏了頭，他的刀子已經輕輕擦破了莫伊一的脖子，鮮血順著刀鋒滴落，紅了周圍一群人的眼。

    杜虎擺手，示意大家準備射擊。

    莫伊一輕搖頭，不準杜虎輕舉妄動。杜虎急紅了眼，害怕莫伊一受傷又害怕莫伊一記恨他們，他們現在搞不清楚她和這個綁架者的關係，實在是很難處理好這件事兒。

    “鬱一帆，你每個月寄回家的錢，你父母都收到了嗎？”莫伊一低聲詢問。

    鬱一帆心頭的火氣瞬間被壓了下去了，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父母的容顏。他們兩個年紀很大了，早早的盼著他能結婚生子，給他們添個大胖孫子，可他不爭氣，一直想要找個本地人，結果這婚就一直沒結成。

    “如果他們知道你死了，會怎麽樣？”莫伊一這一句話直接紮在了鬱一帆的心上。

    相處三年，莫伊一自信自己能很精準的抓住鬱一帆的弱點，自然也知道怎麽樣才能讓鬱一帆清醒。

    她感覺到鬱一帆控製自己的手鬆了一點，乘勝追擊道：“我沒有父母，不能理解你父母每年盼著你回去的心情，可我有一個弟弟，所以我清楚，親人這個詞對我意味著什麽，他是我終身都不可能舍棄的一份牽掛。我想，你對你父母而言，肯定也是一分牽掛。他們或許根本不需要你給他們多少錢，不需要你飛黃騰達，他們隻需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夠了。他們就這一點點的期望，你都要碾碎嗎？”

    莫伊一動之以情，說話的聲音極其溫柔，像是一個母親再給自己的孩子講故事，那徐徐道來的溫馨感，讓鬱一帆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母親帶著他出門的情景。母親總是會用各式各樣的小故事來解說這世間萬物，讓他聽的津津有味。

    他手中的刀緩緩放下，站在他對麵的警察瞬間撲了上去，將他手上的刀搶了過來。

    鬱一帆頹然的跪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著莫伊一，淒涼的說道：“沒想到，最後贏了的人會是你。”

    “我從來沒想過贏你。這一次算是還了你當年的知遇之恩。咱們，兩不相欠了。”莫伊一說完扭臉就離開了。

    此時，鬱一帆才清清楚楚的看見，外麵已經布滿了警察，隻要他敢輕舉妄動，那現在血濺當場的一定是他了。

    莫伊一，這是救了他。怪不得，她說還了他的知遇之恩。

    哈哈哈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悲切的讓人覺得刺耳。

    他輸了，全部，都輸了！

    圍觀的人太多，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人群中站著一位渾身散發著陰沉氣質的年輕人，聽見莫伊一說的那句弟弟是自己一輩子割舍不下的人時候，唇角出現了冷笑。

    這人啊，無欲則剛，一旦有了想要的東西，那就脆弱不堪。

    現在跪在地上的鬱一帆如此，看似贏了的莫伊一亦是如此。

    日落西山，夕陽緩緩灑落餘暉。

    莫伊一疲倦的蜷縮在車子的後座上昏昏欲睡。

    她下午把秦寶兒介紹給了英姐，去醫院稍微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想好了解釋的話，這才坐著媛媛的車離開英姐的工作室，往紀塵的別墅走。

    忽而，車子猛地停了一下，莫伊一刷一下清醒，問了一句：“怎麽了？”

    “有個老人家想要橫穿馬路。”媛媛說罷，莫伊一才看見車子前麵走過去緩緩走過去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奶奶。

    外麵的風似乎很大，將她的發絲吹得很亂。

    順著她走路的方向看過去，莫伊一就看見對麵街角，坐著一個擺攤的老爺爺，他麵前的青菜好像還有很多很多。

    “你等我一下。”莫伊一推門下車，扶著老奶奶一起走到了對麵。

    那個老奶奶果然走到了老爺爺的身邊，把手上的保暖飯盒遞給了老爺爺，笑嗬嗬的說道：“你愛吃的紅燒肉，你呀，這麽大年紀還愛吃肉，真是饞的要死。”

    “是呀是呀，我最饞了。”老爺爺寵溺一笑，對老奶奶的吐槽並不在乎。

    老爺爺坐到一邊吃飯，老奶奶坐在了攤位前，繼續買菜。

    莫伊一笑眯眯的蹲在菜攤前，問道：“怎麽賣啊？”

    “哎呦，姑娘，是你啊，你拿走一把去吃啊，不值錢的。”老奶奶抓起一把青菜就要給莫伊一，莫伊一連忙拒絕，道：“我要很多的，我家先生特別喜歡吃青菜，菜市場的有些不新鮮，我看你這裏的菜特別水靈，就想多買一點。”

    “對對對，我們是下午才新摘得菜，可好吃了。你家先生愛吃什麽，你自己選。”老奶奶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眯眯的，看著特別的和藹可親。

    莫伊一找了幾個大袋子，幾乎把菜攤上一半的蔬菜都裝了進去。

    “奶奶，你幫我稱一下，要算我便宜點哦。”莫伊一眨巴眨巴眼睛，說的特別像是撒嬌。

    老奶奶被她逗樂，忙活著給她稱了起來。

    “來來來，小姑娘，一共三十四塊錢。收你三十。”老奶奶稱好了，還給了莫伊一抹零了。

    莫伊一拿出五張一百塊塞到老奶奶的手上，老奶奶開始沒看清，接了過去，仔細看了一眼發現不對立刻要還給莫伊一，莫伊一拎著菜拒絕道：“我這個可不是白給的，我這是定錢，以後我們家先生想吃青菜了，我就來你這裏拿，好不？”

    “那也太多了，我們”

    “不多不多，你們先拿著，我走了，咱們改天再見。”

    莫伊一拎著青菜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兩個老人，她之前就認識，記得第一次見他們，是在邢科公司聚會的時候。

    那時候，鬱一帆意氣風發，跟邢科一起站在講台上，眾人看了無不羨慕。這兩個老人就假裝是清潔工在露天的場地上看了鬱一帆許久。

    後來，她無意間看了鬱一帆的全家福才知道這就是鬱一帆的父母。據說一直在老家種菜。

    再後來，她還遇見過他們好多次，他們似乎從未想過告訴自己的兒子他們根本沒有在老家種菜，而是搬到了帝都，每天早出晚歸的買菜，想要給鬱一帆在帝都買個房子，娶個媳婦。

    “你怎麽哭了？”媛媛回頭看著上車的莫伊一，見她神色不好，立刻問了一句。

    莫伊一立刻收起了惆悵的心情，笑眯眯的說道：“風大吹的呀！咱們待會兒順便去超市買一瓶蠔油，我今天要大展廚藝，伺候紀大爺用膳。”

    “都需要買什麽？”

    “我已經全賣了，其他的不用。”

    “就用你買的這幾大包青菜？”

    “對，青菜敗火啊，嘿嘿”

    媛媛不再說話，心道紀塵吃了青菜宴會不會敗火，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吃了絕對會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