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坦白從寬

    紀塵側身靠在莫伊一的身邊，單手攬住了莫伊一的腰肢，將兩個人之間的空隙無限縮小。

    莫伊一幾乎能感覺到他那急促不安的呼吸已經打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默默的抓住他的手，一點都不著急，對於紀塵所要說的話，她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期待。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永遠都不知道知道這裏麵的故事。

    她不是那種遇見問題喜歡逃避的人，可這一次，她真的想避開所有可能橫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那些問題。

    紀塵的呼吸漸漸平穩，心緒似乎也在慢慢的穩定下來。

    “你父母的事情，其實我早已經調查清楚了。”紀塵並沒有打算戳破之前所營造的那種神秘氣氛，反倒是將莫伊一當做一個完全不知情的人來開啟這段對話。

    莫伊一悶不作生，紀塵低眸看著莫伊一，頓了許久才繼續開口道：“你父母當年的那場車禍的確是不尋常，車禍正中心的那輛車是我的車，緊挨著我的車就是你父母的車，這兩輛車上的人除了你弟弟，其他的都已經死了。”

    莫伊一的手已經緊握成拳，紀塵輕輕的掰開她的手，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安撫著她的情緒。

    “當時，那輛車是我最鍾愛的車子，整個帝都都找不到五輛。我的三侄子那一段時間正好大學畢業，家裏人準備將他送去留學，所以那一段對他的管束也就放鬆了一些。他當時借了我的車去參加同學聚會，我也沒放在心上，也就隨他去了。”

    說到這裏，紀塵突然就沉默了。

    如果當時他不是那麽忙，如果當時的他稍微注意一下，他就應該注意到當時的大哥有些不正常，就不可能讓三侄子自己出去，那後麵的事情大概也就不會出現了。

    “後來，車禍就發生了。警察局知道是我們家出的事兒，自然是調查的十分認真，凶手沒多久就查出來了。”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就看著莫伊一，莫伊一低著頭不吭聲，他便歎了一口氣，道：“凶手就是我大哥。”

    這個結果，讓莫伊一稍微愣了一下。

    印象中的紀家大哥總是一副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樣子，初次見麵就送了她一副字畫，字畫上麵的字到現在莫伊一都記得，寫的是家和萬事興。

    現在紀塵告訴自己，是這個人策劃了一係列的行動，毀了她的家庭，也毀了她的一生。

    “家裏人害怕事情宣揚出去，壞了我們紀家的名聲，所以將這件事兒給壓了下來，這也就是你為什麽一直找不到凶手的原因。後來你家裏的補償款也是大部分都是紀家出的，為的自然也是把這件事兒快速的壓下去。”

    說起這些事兒，紀塵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事情是自己的父親做出來的事情。

    在他的心中，父親至少不是個糊塗的人，可自從發現了這件事兒，他也開始覺得自己的父親，糊塗的讓人難以理解。原本他對紀家有著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可最近，他漸漸覺得這些責任感不過是自以為是罷了。

    他所要保護的人，未必就是值得他保護的人。他所信賴的人，亦可以是背後捅他刀子的人。

    “最開始，我也認為那是意外，我一直忙於是公司的事兒也沒有繼續調查。可最近我才發現，真的是我太天真。從一開始，大哥想殺的人就是我。而父親，一直知道他的目的，卻還是選擇了保護我大哥，即便那一次他殺的人是三侄子，他的身上已經背上了人命，可我父親卻還是什麽都沒做。我”

    紀塵沒辦法說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出自己對父親的失望。

    畢竟，那個人是他曾經崇拜過的人。

    莫伊一說不清楚他們兩個誰更可憐。

    她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愛自己的，可紀塵現在怕是已經不那麽確信自己的父母對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態。

    “你三侄子的父親，是你那個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二哥，是吧？”

    莫伊一終於抬起了頭。

    紀塵點了點頭，斟酌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說：“二哥當時應該是知道真相的，所以才會與紀家徹底決裂。這麽多年都沒有回頭的意思。這幾年紀家分出來的紅利他一分都沒有動過。”

    說起自己這個二哥，紀塵也是滿滿的愧疚。

    當初他傷心離開，眾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失去了兒子，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可現在知道真相之後，紀塵才知道二哥過不去的不是失去兒子這個坎兒，而是自己父親對殺人凶手的偏袒。

    如果紀家能給他一個公道，他何必離自己最愛的工作崗位？何必要將生活全部打亂重新開始？

    紀塵看不見自己的表情，自然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是多麽傷心，而坐在他身邊的莫伊一，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的痛苦。

    她伸手摸摸他的臉，低頭請抵住他的額頭，兩個人就這樣輕輕偎依。

    “對不起，是我們的自私，讓你整個生活都變成了這個樣子。”紀塵這道歉是真心的。縱使之前的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計劃，可現在這道歉卻無比真誠。

    他已經將自己所能給的都給她了，剩下的，除了抱歉，也隻能還是抱歉。

    莫伊一的心原本因為陸雨的話微微有些動搖，不過現在已經被紀塵扶正。

    她輕歎了一口氣，所有安慰的話都不需要說出口，她隻是輕輕吻住了他的唇瓣。

    這就是她的答案。

    這一切，紀塵說與他無關，那她就相信這一切與紀塵無關。

    “很抱歉，最開始誤會了你。”莫伊一說的自然就是前一段時間因為厲婉晴而誤會紀塵的事兒。

    當時兩個人鬧到了那個地步，她已經做好了要和他鬧掰的準備了，也不知為何，兩個人又重新走到了這個地步。

    還好，當時他們誰都沒放棄，不然，他們真的要錯過了。

    這一吻，淺嚐輒止。

    “莫伊一”紀塵突然這麽正經的叫她的名字，她抬眸望著他的眼睛，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下一次，我依舊不能保證我能容忍你擅自從我身邊離開。我這個人自私的很，絕對不會準許你跟其他人離開。你現在想清楚，如果現在後悔，我或許，還能”

    紀塵後麵的話依舊說不出。

    “還能什麽？放我離開？”莫伊一這話問的已經有些開玩笑的意思了。

    紀塵絲毫沒有因為這是開玩笑的就變得有絲毫的不認真，反倒是異常認真的回答道：“就算是你不想在我身邊了，我也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所以，你想不想清楚都是一個結果，除非我死，不然你永遠都是我紀塵的女人，這一點絕對不會改變了。”

    他霸氣的宣告主權，還在她的脖子上狠狠的揪了一下，作為自己的記號。

    莫伊一看著他這幼稚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

    “你要說的都說完了，那現在該我問你了吧？”莫伊一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紀塵這就不樂意了，立刻把她抓回來，不滿的說道：“抱在一起也能問。”

    莫伊一這幾天是真見識了紀塵粘人的功夫，之前她那點患得患失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滿滿的感動在心裏。

    此時，莫伊一才發現，所謂的安全感其實並不是錢來給予的，隻要自己在乎的男人時時刻刻都在乎自己，那她的安全感就特別充足。

    “如果，我想要報仇，你準備怎麽辦？”這就是莫伊一的問題。

    紀塵聞言，不過是冷冷清清的笑了笑。

    莫伊一緊繃的心頃刻間就有點崩盤的味道。

    她要的不是紀塵的幫助，她隻求紀塵可以置身事外，不阻止她報仇，可看見紀塵現在這個表情，她還真有點不能確定紀塵到底是什麽心思。

    她的表情從最開始的歡喜變成現在的猶豫，每一份變化都在紀塵的意料之中。

    他輕吻她的唇瓣一下，而後輕笑出聲：“這件事兒，根本不需要你動手。”

    莫伊一聽見這話忍不住抬眸看了紀塵一眼，紀塵冷笑一下，毫無感情的說道：“他們最開始要殺的人是我，要報仇，不也應該我先來嗎？”

    這話讓莫伊一原本陰鬱的心情瞬間就晴朗了，她好喜歡紀塵現在這個護短的樣子，簡直是愛不釋手了。

    她忍不住在紀塵臉上親了又親，還特意叮囑道：“那我可就等著了，你不許食言。”

    “是，我的女王陛下。”紀塵半是玩笑的開口。

    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

    可笑聲還沒落下，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紀塵不滿的看了門口站著的大力一眼，厲聲問道：“什麽事兒？”

    “孟澤初自殺了。已經送到這裏搶救了，我問了醫生，說是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樓下已經全部被記者包圍了，他的粉絲也全部蹲在了樓下，咱們是不是先轉院？”

    大力戰戰兢兢的把話說出來，紀塵原本不滿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驚訝。

    孟澤初絕對不是這種會輕易去死的人，就算是去死，他也絕對會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這樣悄無聲息的自殺，還真不像是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