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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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初升,金燦燦的陽光灑滿大地。
位於黑石山脈邊緣,石村礦場旁一座簡易的木屋,一個少年正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顫抖。
他牙關緊閉,壓抑著痛苦微微呻吟,不願他人聽見。
隨著他額頭發出暗淡的光暈,一根根短小的光線就不斷在四周顯現,而後匯聚衝向他的腦海,每當一根光線融合,他額頭光暈就明亮幾分。
隔了許久,細線消失殆盡,他才虛弱的靠在床邊輕輕撫摸著額頭,感覺不到那股微微的灼熱,少年蒼白的臉上才露出一絲微笑。
年紀不過十五的他,劍眉星目,長發垂於胸背,破舊的襯衫內,身體瘦弱,完全是皮包著骨,弱不禁風。
“這就是緣分嗎?連名字都一樣。”
林易小聲嘀咕,雖然這樣的痛苦持續了兩天,但也感覺值了。
因為從內在來說,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一顆名為地球的蔚藍星球,一次車禍事件後,他長期躺在病床,雖然擁有意識,但卻喪失了行動能力,成了一個活死人。
那段歲月裏,他把自己的身體看成是一座監獄,一直持續不斷想要與外界溝通,從未放棄。
雖然最後成功了,可當他再次醒來,就到了這陌生的身體,而後便迎接那一波接一波不屬於他的記憶。
林易揉著脹痛的腦袋陷入深思,他初來之時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地球,不過當時記憶融合非常痛苦沒能仔細思索,此時整理著腦海陌生的記憶,對這個世界也漸漸有所了解,隻是心卻感到莫名震撼,有些不相信是真的。
在這片名為天澤大陸的世界,武風盛行,即便山野農夫也會一些粗糙的技擊之術,更有甚者,能夠做到淩空虛渡,斬斷山河,甚至傳說有人能煉氣長存,與世不朽。
“真是讓人神往!”
震驚過後,想到前身的經曆,林易振奮之心一收,不由哀聲一歎。
前身打小便乞討為生,後又被一隻白猿收留養大,偶然又被石村族長捕獵發現帶回了石村,才再次與人類接觸。
可以說短短十多年經曆非常豐富。
而且在石村還展現出奇高的修練天賦,獲得數不盡的讚揚。
但也因如此,被他人嫉妒,反遭陷害,最後更是被人強行毀掉氣海,石村第一天才之名一朝盡散,同時被迫帶上腳銬在礦山采石,而且開采量還必須超越旁人數倍,以此來抵還他那被冤枉下的錯誤。
然而站的越高,摔得越狠,從天才一夜跌落,這種大起大落的打擊,讓得前身從此失魂落魄,整個人都崩潰了,活著的時候除了能動沒比死人強上多少。
最後落得心力憔悴,過勞而死,這才有了如今的林易。
林易對前身非常惋惜,又為自己未來感到悲哀。
因為前身已經跨過淬體,修為達到煉氣階段了,可以說天才之名名副其實,如果氣海沒被廢除,隻怕未來成就非凡。
但現在這副破敗身軀的主人已然屬於他,在這個弱者沒有絲毫話語權的世界,不能修煉,終究隻是芸芸眾生的凡人,隻能空度餘生,碌碌無為。
“算了,不能修煉又有什麽大不了的,活著才有希望。”
林易初來異世,對這些還看得不是很重。
他揉著咕咕亂叫的肚子,看著套在腳腕上漆黑的鎖鏈,微微搖頭,雖然不知道鎖鏈是什麽材質打造,但重量感十足,他開始每邁一步都像幼兒學走蹣跚前行。
但即便如此,他臉上還是掛著笑意,從沒像現在對自己能夠行走感到莫名的興奮。
前世二十歲後,整整五年他都在病床上渡過,不能說也不能動。
每日體會著無盡的孤獨,現在能從那堪比監獄的枷鎖走出來,他發現什麽東西都沒有自由重要。
這一切恍如隔世!
就在林易剛打開房門時,一個孩童身體就隨房門倒了下來,他摔倒在地馬上起身,用髒兮兮的揉著閉闔的眼睛。
孩童八歲左右,頭發疏黃,蒼白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當看清林易時聲音帶著哭腔急切道:“林大哥,你總算出來了,這兩天你把房門鎖上可擔心死我了。”
林易看著眼前有點虎頭虎腦的孩童,心感動,若說在石村現在還有誰在關心他,也就隻有被前身連累的石村族長和他的親子羅修武。
若不是他們,隻怕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因為在前身氣海被廢宛如死人的時候,經常受到看守靈礦的守衛欺辱,甚至每次都會連累到羅修武身上,然而事後,都是他帶著傷痛將其扶回這個房屋悉心照料。
林易揉著孩童的短發,看著那臉頰上的淤青,雙眉緊蹙低沉說道:“這次是誰動打了你?”
“沒……沒有,我隻是摔了一跤。”羅修武強製露出笑臉,從懷裏拿出一塊粘著土灰的饅頭遞了過去。
“林大哥,你兩天沒吃東西了,先墊墊肚子吧,這是我剛才領的,還暖和著呢,等那些守衛吃完飯,我們和他們錯開再去大餐一頓。”
雖然他覺得林易此時的狀態一改以往,但長期受到的欺負,隻怕又和以前一樣,最後落得一身傷。
林易心莫名悲涼,連吃飯都要偷偷摸摸免受一些欺辱,看著羅修武遞過來的饅頭上還粘著灰塵,林易就猜出一些事情,在前身那些記憶,這些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兩次了。
“以前怎樣我不管,但從現在起,隻要大哥還在,以後誰都不能欺負你。”
林易語氣堅定,雖然他如今氣海被廢,修為跌落,但淬體卻是肉身的強化,在記憶除去石村僅有的幾個煉氣高,他此時的實力應該是最厲害的那批人之一。
“林大哥,你……你恢複過來了?”羅修武露出難看的笑容,抓住林易的臂驚愕問道。
林易感到他那顫抖的指,蹲在地上扶住羅修武的肩膀,笑了笑說道:“差不多吧,雖然還有些問題,但你放心,這一切都會過去。”
“我就知道,林大哥一定能走出曾經的陰霾,變成我最崇拜的天才。”
羅修武暗淡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猛的撲在林易身上嚎啕大哭,像是要將一切委屈傾泄出去。
林易輕輕拍著羅修武的後背,雖然現在這副身軀換了主人,此時的他可以說與任何人都不算有感情羈絆,但在記憶融合時,雖然丟失了一些東西,但前身那些情感卻一絲不差納入了他骨子裏,到了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是原來的自己。
但至少那些陷害欺負過他的人,此時讓他感覺非常不自在,像一塊大石壓在心,不吐不快。
“也許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吧!”林易心暗自想到。
“喲,這不是我們村的兩位少族長嗎?這是在做什麽,兩個大男人還抱那麽緊,要知道天還沒黑可不要做那有傷風化的事。”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林易的思緒。
他本能的渾身一顫,心泛起一絲恐懼。
在記憶,說話的人名叫羅雲,是石村礦山的守衛,在曾經他風光的時候,總是跟在身旁阿諛奉承。
但至從前身成了廢人後,以往的經曆反而深深刺激了羅雲,不斷找他麻煩,好似想要討回那曾經露出過的謙卑。
“林大哥,你……”羅修武感到林易渾身顫抖,好似一切都沒改變,原本因為哭泣有些微紅的臉旁刹那間變得蒼白。
林易心無奈,強製壓下心的恐懼,前身受盡屈辱後心裏留下很大的陰影,此刻也間接影響了他,現在還有些不適應。
“給我道歉。”他從牙縫擠出話語。
羅雲眼露出驚愕,跟在他身旁的幾個守衛更是哈哈大笑。
“你們有沒有聽清,他剛才說了什麽。”
“這野小子怕是神智不清,開始說胡話了,不過聲音太小了,我沒聽見,哈哈。”
“嘿嘿,還石村第一天才?連說個話都有氣無力的。”
羅雲帶著冷笑,漫不經心的扣著耳朵道:“嗬,野小子,你聲音太小了,我們大夥可沒聽見,來,再說一次給我們聽聽。”說話間還刻意歪著腦袋做出似乎要傾聽的模樣。
林易看著那愚弄的臉龐,心的怒火像是找到發泄口,一個縱身就到了近前,右抬起使出全力狠狠拍去。
啪!
羅雲斜睨林易,一副輕慢的樣子,結果下一刻他就被抽飛起來,眼冒著星光,鼻血橫飛。
他趴在地上捂著變得腫大的臉龐,吐出幾顆染血的牙齒,不可置信的看著林易。
林易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來回看著羅雲和自己顫抖的掌。
雖然記憶自己從煉氣跌落至淬體九層,肉身的力量足過千斤,但也沒想到這副瘦骨嶙峋的身體,竟還能爆發出如此力量。
此時林易心激動,隻想仰天長嘯,對這世界充滿興奮。
前世腦海裏麵的武俠夢開始燃燒,在無盡孤獨,他有的時候就會幻想自己。
一身黑衣,一匹黑馬仗劍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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