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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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師院的兩人見薑離進門,反應各有不同。
素雅女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薑離,目光欣賞,帶著善意。
而那肥胖男子卻是眉頭一豎,當即一聲大喝:“薑離,你可知罪?”
薑離微微一怔,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
走到座位上坐下,薑離與那肥胖男子相對,端起一杯茶,吹了口氣,眼皮都不抬道:“本少主何罪之有?”
此人身上帶著明顯的敵意,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縱火藥獸園,害的武師院損失千頭藥獸,你還不認罪?”肥胖男子胡須抖動,眉宇冷厲道。
喬白峰立即做出驚駭之色,打圓場道:“縱火藥獸園之事怎麽可能是薑離做的,肖導師恐怕有所誤會吧?”
薑離微微抬眼。
原來隻是武師院的一名職業導師,並不是分部執事,但藥獸園這麽大的事不可能隻派教導過來,那麽那名女子才是執事?
薑離淡然望去,見那素淡溫柔的女子也一直盯著自己,微微一笑。
“好了肖導師,薑少主不是常人,你嚇不住他的。”那素淡女子輕輕開口,聲音如春雨般溫潤。
她站起身,朝薑離微微欠身,“自我介紹一下,武師院雲山城職業分部執事,餘菲雲,這位是師院的職業導師肖道禮。”
小道理?
薑離心微微愕然,心想還有人取這名字的,不過他沒有開口取笑,而是輕輕點頭道:“兩位的來意我能猜到一二,不過一來就給我安罪名是怎麽回事?”
“你……”那肖道禮還想說話,被餘菲雲輕輕一眼憋了回去。
餘菲雲重新坐下來,修長雙腿並攏,解釋道:“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昨日隻有薑少主一人參加了浴血洗禮,藥獸園從不沾半點火星,不會無緣無故失火。”
話一說完,她緊緊盯著薑離表情,想要捕捉他的情緒變化。
“原來如此。”薑離突然一笑,“你們因此懷疑我,倒也不難理解,難怪一來就想詐我。”
他放下茶盞,看了兩人一眼,道:“但是如果我說我不但不是罪人,反而還是你們的功臣,不知二位可信?”
“什麽意思?”餘菲雲皺眉。
薑離慵懶靠在椅背上,輕飄飄說道:“實不相瞞,藥獸園失火的罪魁禍首,我已經幫武師院殺了。”
“殺了?是誰?”肖道禮一驚,腦海忽然想到什麽,脫口而出道:“難道是洪家?”
“不錯,就是洪家。”薑離大笑鼓掌,好似讚歎肖道禮的急智,惹得餘菲雲風情萬種地白了他一眼。
“喬洪兩家的恩怨,兩位想必已經清楚,但洪家勾結武學館,在我浴血洗禮暗換藥獸之事你們可曾調查?”
隨後,他取出一對碧綠珠子,讓喬君劍遞給餘菲雲。
“這是碧睛火猿的眼珠,你們應該能夠辨認。”
餘菲雲接過,拿在隻觀察片刻,就確定道:“的確是碧睛火猿的眼珠,而且整個雲山城也隻有一頭碧睛火猿。”
她仿佛霍然想到什麽,白皙臉龐浮現一抹怒色,“難怪之前白霧鎮武學館突然向城申請要把碧睛火猿安放到白霧鎮,竟有此陰謀。”
隨後,她又麵帶異色地看向薑離,像是仔細打量一件藝術品,薑離能夠斬殺凶名赫赫的四等殺人藥獸,著實不簡單。
“事情你們已經了解了,若說我縱火,那實在天大笑話,我心知是洪家害我,犯不著冒險去毀掉藥獸園,而洪家與武學館,為了抹去痕跡,你們猜他們會做什麽?……”
薑離衝餘菲雲眨眨眼,笑容玩味。
餘菲雲再次白了他一眼,無論薑離表現的再成熟,在她眼裏也是少年郎,仿佛她曾經教的學生一樣,薑離的這種調戲眼神,讓她想要給他來一頓溫柔戒尺。
不過她心明白,事情誠如薑離所說,他沒有任何理由縱火,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也很難有這個膽魄去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燒藥獸園,反之洪家若真與武學館勾結,那肯定有很大嫌疑。
薑離敲了敲桌子,“給你們提個醒,你們大可去查查武學館所有教習包括館長近來的銀莊賬單往來記錄和個人財產,此事將一目了然。”
他起身欲走,拱道:“接下來,本少主就不奉陪二位了。”
“等等。”肖道禮忽然站起,攔住薑離,道:“就算洪家是幕後主謀,但洪家已經被你所滅,我等上報帝國追緝司也無用,那賠償怎麽算?”
薑離微微一笑,看也不看他,轉頭朝餘菲雲道:“洪家財產,我一分未動,皆在洪家,且被嚴密看管,不信你們可以問洪家餘孽。”
旁邊一直一聲不吭地喬白峰這才露出動容之色。
原來薑離之前讓喬家對洪家寶庫分不取,又留下洪家婦孺活口,目的是在這裏。
的確,若喬家動了洪家財產,那武師院大可獅子開口,向喬家討要,誰能具體說清洪家究竟留下多少財產?
更不用說即使把洪家財產翻十倍,也難以比上一座藥獸園的損失,到時候武師院強壓之下,喬家說不定也要大出血。
餘菲雲臉上也有些變色,她看到喬白峰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應該是薑離一指使,心不得不震驚於薑離的果斷。
麵對一個一等寒門的全部財產,沒有人不動心,可薑離居然分不取,撇地幹幹淨淨,這份城府和眼光,簡直讓人驚歎。
見薑離繞過愣神地肖道禮再次欲走,餘菲雲急忙起身,伸出白皙玉橫在薑離胸前,“薑少主且慢,據說洪家有一畫卷寶物,被你所留。”
來之前,她早已做過很多調查,也分析出所有可能性,洪家的情況她一清二楚。
白霧鎮藥獸園畢竟是在雲山城武師院職業分部轄下,他們若不追回部分損失,也難以交差。
“哦,你說那幅畫啊,不過是一次性消耗品,洪安麟死後就化為凡物了,你們想要,就給你們了。”薑離哦了一聲,吩咐喬君劍,“君劍,等下把那幅畫給兩位,記得一定要“原物奉還”。”
一旁的喬君劍輕輕一笑,點頭,轉身出了正廳。
隻是,他雖麵上平靜,可心裏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驚歎於薑離的深謀遠慮。
昨天還他訝異薑離為何要找人臨摹畫卷,且拿去做舊,此時算是明白了,原來薑離早就算準武師院會來索要,所以提前做好準備糊弄他們。
那幅畫卷作為洪家底蘊秘寶,餘菲雲等人又沒見過,自然不知道究竟有何神異,而洪家高層死絕,底下晚輩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這種家族底蘊,看當初喬家動用底蘊時喬家子弟一臉驚歎就知道,這種東西,除了家主和主事高層,是絕不會泄露的。
如此一來,堪稱萬無一失。
那幅假畫在武師院不了解真畫的前提下,根本難以分辨,查不出什麽紕漏,就算日後發現畫卷做舊的痕跡,武師院也丟不起秋後算賬的麵子,隻能認這個啞巴虧了。
“好一個小舅爺。”喬君劍搖頭苦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哪還能不知道藥獸園究竟是誰燒的?薑離這般周全布置,能不讓他驚歎?
斬四等藥獸,縱火藥獸園,滅洪家,而後更隻將武師院玩弄於鼓掌間,這一切都在薑離的細微掌控下,一環接一環,環環緊扣,沒有出現半分差錯。
喬君劍越想對薑離越是敬佩,離開前他甚至聽到薑離說武學館偷換藥獸導致他九死一生,這件事武師院要負管理不當的責任,必須要給他一個說法。
對於這倒打一耙的事,喬君劍心偷笑,心想這事武師院肯定要給薑離一個滿意答複了,因為要給萬千學員做個表態,否則誰還能相信你武師院是否公正?
……………………
雲山城,康氏勳族府。
作為等勳族府邸,康家極為奢侈,府內庭院閣樓無數,假山池塘遍地,一派奢華園林景象。
康府平日裏不用人力丫鬟仆從,全部由天府關和天傀府的傀儡人代替,且府一座九層白玉高樓連接天空一條金色橋梁,那是隻有縣級城池以上才有的禦風車道,康家居然建立自己的通道,可見其實力。
此時,家主書房。
四名天傀府定製的美豔傀儡秀女在斟茶,一身繡雲青袍的康家家主康正庭黑著臉坐在天府關椅上。
聽完二弟康正風的匯報,康正庭白皙陰柔的臉上浮現怒色,“你是說四弟現在在薑離上?”
“是,還有嚴明堂也在,薑離應該不敢殺他們,目前還算安全。”康正風看著上首這個看起來年齡隻有十幾歲的白麵俊朗大哥,略有皺紋的臉上因為苦笑而堆起無數褶子。
康家正字輩這一代,隻有四個子嗣,都已經有五六十歲了,除了老四康正海外,其餘個都是通脈九重境的高。
其老大康正庭更是天賦非凡,年僅十六歲就突破到通脈九重大圓滿之境,十多年前若不是被薑世戎打傷,恐怕早已突破到碎玄境。
也正是這個原因,康正風知道康正庭有多恨薑世戎。
當年薑世戎傳出死訊後他也是對薑家勳族權力撈的最狠的,如今康家接近二等勳族的權力資源有一半都是來自薑家,所以,聽到康正海落到薑離裏,可想康正庭有多憤怒。
“老四這個廢物,區區白霧鎮都能栽跟頭!”康正庭一把捏碎金玉茶盞,恨恨道。
康正風搖頭,“此事也怪不得老四,聽說喬白山沒死,加上薑世戎給喬家留下的底蘊,栽了也不稀奇。”
“什麽?那頭瘋虎沒死?”康正庭驀地眼睛一冷。
康正風無奈點點頭。
當年薑家護衛統領,“瘋虎”喬白山的名號也是極為響亮的,薑世戎在世時,幾乎可與等勳族的族長平起平坐。
而康正庭作為一代天才,曾與薑世戎爭鋒,卻不想慘敗後眼睜睜看著薑世戎越走越高,最後更是連他的護衛喬白山都壓他一頭,這種經曆實在讓康正庭不堪回首。
“還有一個壞消息。”康正風覺得今天自己是來氣康正庭吐血的,但還是得硬著頭皮說,“聽說黃老出關了,這老匹夫當年得了薑世戎莫大好處,突破到碎玄境,這次出關恐怕會出。”
“這個老不死!”康正庭恨地牙癢癢,身上一股煞氣忍不住要爆發,“若不是他聯合那幾家拿了薑世戎好處的家族發出聲明要照顧薑家,老子早明著幹掉薑離了。”
明著幹掉薑離?
康正風搖搖頭,心知大哥氣糊塗了。
就算不考慮黃老和那幾個家族,也要考慮宗爵司的存在,若是明著殺了一位勳族繼承人,恐怕那邊也不願意。
半晌後,康正庭忽地眼睛冒出紅光,有些瘋狂道:“既然形勢對我們如此不利,那也隻有破釜沉舟了,
你立刻去城督府那邊,就說我康家答應了他們開荒雲宮山的計劃,前提是薑家權力我們一分不放!”
“什麽?”
康正風當即驚駭,急呼道:“不可啊大哥,那是動輒滅族的危險,需要慎重考慮。”
“就這麽定了!事到如今,嚴、陳幾家也肯定坐不住,死也不是死我們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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