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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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漸亮,莊原睜開眼睛,他發現身上全是晶瑩露珠,也許本體是樹木原因,他對這些露珠倒是沒有絲毫的嫌棄,就這樣一身晶亮的晃呀晃到小屋前麵,一路灑落一地晶瑩,莊原還淘氣的跺跺腳,地上更是水珠一片。
他笑著眯了眯眼,一伸手,一隻藍色尾羽的小鳥跳到他胳膊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聲音清脆好聽。
沒有絲毫的懼怕,也是,鳥兒怕棵樹幹嘛?伸手逗弄著小鳥,小鳥還嬉戲般的輕啄他的手指,輕輕的在遊戲著。在莊原的手心玩了一陣,小鳥才拍拍翅膀飛走。
而一邊的花草樹木也在微微搖曳,如同感受到了他的氣息,無意識的想要親近。就算妖力被封,他還是個妖,樹妖。
見著時間還算早,莊原便坐在白石上,左手拉拉團成了大朵花球,壓得枝頭都彎了腰的繡球花,右手又摸摸小朵小朵簇成的各色美女櫻,非常的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莊原那姿勢若是被衛道士看到了八成還要唾沫橫飛引經據典的說上個幾個時辰的道德敗壞。他雙腿晃呀晃的露出了光潔的腳踝,褲腳管也被他挽的是一高一低,青色的鞋被他穿的和拖鞋一樣,掛在腳上搖搖晃晃,仿若風一吹就會掉落在地,腳上沒有襪子,日光下他的腳玉雕一般。他伸出手和小鳥蝴蝶玩了一會,抓抓從樹葉間漏下的光線,又轉頭看了看那安靜如雞的簡陋木屋。
太陽早已半空,呃,他是不是該找兩個果子過來?道士可是個人,不像他幾日不吃不喝也沒事。哦對了,作為木頭的他根本不能吃東西。
這道士若是幾日沒有人間食物入口會餓死。隻是莊原覺得吧這幾日他伺候的那道士都金貴嬌弱起來,明明昨日都能出來走走曬曬太陽,還打起精神和他說了一堆什麽吐納什麽修煉,怎的又躺著不起?也沒見這道士有睡懶覺如此美好的習慣。
而人家早九晚五上班族這個時候也應該在電腦前各種工作了。
莊原皺了皺墨描般的眉,他仔細回想,之前幾日這個時辰道士早早就起了,或打坐或吐納或者……吃飽了撐的拉著他教他什麽法術,教他如何吐納,也不想想他個妖哪裏跑來的經脈循環,一顆樹怎麽可能如人般有那些個什麽大循環小循環?呃希望今日道士不要考校他。不然他真覺得人生無望不如早日超脫的好。
隻是還是有些不太放心道士的情況,他遠遠轉了幾圈,沒發現太多異常。又想著昨日的果子要不新鮮了,便拍衣服站起了身,搖搖晃晃的去采了四五個新鮮多汁美味的果子便回來,又順帶著打了一桶的溪水。
雖說溪水應該直接便可以喝,但習慣了後世自來水呀蒸餾水礦泉水的莊原仍然不敢直接喝,必須要用礬處理過才行。
算著這個時辰,那道士也該起來,就算懶覺也時間差不多。
但等到莊原回去,那小屋的門仍然緊閉,莊原十分納罕,小心翼翼走近聽聽裏麵動靜,可是側耳細聽,裏麵卻有些奇怪。
隻聽得道士呼吸粗重,莊原很是直覺的感到屋內的氣息有些紊亂。
莊原不禁抬手敲敲門,輕聲試探道“陸……陸大哥,你可醒了?”
“恩”聲音有些啞,悉悉索索的不知道那道士突然在忙些什麽。
莊原耐心等了一會,再敲門道“那我進來了?”
又等了幾分鍾,莊原才伸手推開門,這小屋也不比他妖力搞出來的屋子大幾分,站在門口便能一覽無餘盡收眼底。
而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仍然坐在床上的陸道士了。
看到陸沂蒙眼紅喘氣,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紊亂,莊原慫得往後退了一步,險險跌下台階。
“你退什麽退,過來。”那夢中旖旎婉轉的少年就站在他麵前,衣衫略濕,看著那露出的白皙脖頸,陸沂蒙突然咽了下口水。
烏黑如墨的長發淩亂挽起,上麵站著露珠,許是去找了果子,少年白皙臉上有著淡淡的紅,衣衫略微不整的露出胳膊。
回想夢中的情景,陸沂蒙眼神深沉。
他醒來發現那一晚上的顛倒纏綿各種糾纏竟然隻是個夢,心中有著惆悵。再發現竟然褲子一片濡濕是愈發的不知所措。剛才小妖敲門,他隻能匆匆將濕透的褲子給塞到了床下。這幾日他的衣物都是小妖洗的,若是被他給發現了……
但經過那個夢,陸沂蒙對小妖的感覺已經掀到了之前的那層厚厚的布,他已經完全知道自己的**自己的想法。他對小妖的**已經到了入魔的程度,再無法壓抑無法掩飾。他不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是為了小妖著想,是為了讓他更好修煉。
他要他,他從心從靈魂的要他。
而同時,那餓狼般和之前端方道士完全不同的眼神看的莊原有些寒。
“那個……我,我去給你弄些水。”哎呦喂,這道士怎麽了?莊原小步小步的往外挪去,好嚇人,他懷疑這道士下一秒就會撲過來,莊原全身的汗毛都在示警,叫囂著要趕快逃走趕快的離開。
這道士本來是個棺材臉,現在怎麽一副餓狼見了羊羔模樣,依稀都能看到他眼中綠光,這不對呀。臉上的表情,左邊寫的是欲求,右麵是不滿……
難道是吃素吃太多想要吃點硬菜??再不吃就會淡出洪水猛獸?可是讓他去打個山雞野兔什麽真是不可能。
哎,還是早日勸著這道士回歸人類社會,別當野人了。
“你給我回來。”見著少年想要逃出去,陸沂蒙心頭大怒,他勉力站起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纖細微涼滑膩無比,陸沂蒙的心又蕩了一下,恨不得一口便咬上去。
“我……我沒逃。你,你不要這樣。”掙紮幾下,偏偏那死道士的手和鐵鉗一樣,莊原是欲哭無淚,他沒幹壞事呀,這道士怎麽臉黑的都不像樣子,放大晚上都看不到人了。
“我怎麽?你給我留下。”陸沂蒙心頭無比煩躁,他知自己不對,他知心魔頓生,他知他對小妖有了□□私心,他知道他現在想的是把小妖的衣服扒掉,想要看到夢中的風光,想要小妖在他身下哭泣說著永不離開。
他想要他,迫切無比心慌無比,仿佛下一刻會失去他。
仿佛曾經見過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離別,痛徹心扉。
一次又一次,讓他恨不得讓小妖時時刻刻待在他身邊,待在他眼前。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莊原實在受不了那充滿壓迫的眼神,隻能轉頭生硬換話題“你身體好些,要不這幾日就回去?我想你師傅也該擔心你了。還有魔頭的事情,你說你傷了他,但不知他何時又會卷土重來,你是否該告知師門?那個……你不是說魔會害人嘛,要不要先……”
莊原的聲音越說越輕,最後沒了聲。
一片沉默,莊原根本沒聽到任何回複,他忍不住看了下道士,更慫了。
“我……那個。”莊原小眼神可憐兮兮,卻不想讓陸沂蒙心火更旺,這和夢中是如何的相似。哭著哀求著他輕些再輕些。
“我會回稟師門,”他咳嗽一聲,聲音仍然有些啞。
“到時,你和我一起回去。”若是敢說不,用鎖鏈鎖了都要帶他回去。
“呃。”莊原一愣,馬上嬉皮笑臉道“我說道士,你看這次我救了你,你就放我走吧。山高水遠,你我本不同道又非同類,我去了你門派也不自由,何必呢?”
“當然,若是你擔心我會為非作歹,我自可發誓,亦或你有任何可以拘束我行動的也可用來。我保證乖乖不害人性命,保證找個地方好好修煉。你看如何?”莊原輕聲說道“算來,我也救你兩次。別的不說你若真感謝我,就放了我。”
“不行!”陸沂蒙手上用力,他竟然想走?他怎麽可以走?
“為何不行?你們門派對妖精喊打喊殺,我去了會怎樣,你會不知?”莊原也有些氣“你忘恩負義,你們學道之人就這樣對待恩人?你明知我從來沒傷過人害過人,為何卻抓住不放?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陸沂蒙覺得腦中一陣疼痛,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忘恩負義,這詞他到底念叨了多少回,到底他曾經聽到過多少次,是不是年年月月歲歲他都對自己這麽說。
他忘恩負義,他白眼狼。
他忘恩負義,他白眼狼。
一聲聲一句句。
“那又如何?”他聲音沙啞,如同跨越許多年般,他眼神沉沉看著被他桎梏無法掙脫的少年“我白眼狼,我忘恩負義。我就如此,你救的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那又如何?”
“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你必須跟著我。”陸沂蒙居高臨下見著那已經疼的眼淚盈眶的小妖“我不會放了你,永遠不會。你無論如何說如何罵,你都必須跟我回師門。”
“你必須在我身邊。”陸沂蒙抓住小妖的胳膊,許是妖精,莊原身上的溫度要比他的低上一兩度。突然陸沂蒙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娘親教他背過的詩詞。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當時他隻是機械的背下不懂其中意識,現在,他知道了那詩詞蘊涵的繾綣風流。
這樣的風流婉轉惑人心的小妖精,怎麽可以讓他離開呢?
陸沂蒙看著眼眶泛紅眼中含淚的小妖,心中想著,我要帶你回去,藏在我的小院裏。然後我將你長長久久的關著,不讓他人看到,不讓他人聽到。
莊原心中已經罵出粗話,早知道他就……早知道他還是會救。不過,他倔強的轉過頭不去看那個突然性情大變,讓他覺得害怕的道士。
反正,他可以找個機會離開,別人怕死,他終究是不怕的。隻是那該死的係統怎麽還不提示他任務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呐,就是一場夢喲,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