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風, 吹起滿地的灰，破敗的落葉也被吹的晃晃悠悠。

    天空陰慘慘的頗不吉利, 很快烏雲蔽日雷聲陣陣, 便淅淅瀝瀝下起雨。這時的雨帶著冷裹著寒，落在身上直接有著刺骨的冷，若是被淋濕了少不得要生上場大病。黑雲冷雨，襯得原本甚好的天變得快要成了夜晚。百姓們行色匆匆趕著找個避雨的地方。

    風一陣陣吹的人想裹緊身上衣襖。

    但在這種天氣下，孫東還有小德子守在門外，低著頭沒有交談, 也沒想著要身上添個衣物什麽。他們已經聽到了皇上和莊公子的對話, 也聽到衣服被撕扯的聲音, 曖昧的聲響。

    小德子是歎氣, 之前皇上對男女之情毫不在意，太子時期身邊就沒個人, 登基了仍然如此, 現在明顯是動心，卻是對個男子。莊公子再如何也不可能入宮，不能為皇上生下小皇子。皇上這般執著最後也不知會如何。

    其實從皇上的種種表現來看, 莊公子早晚逃不掉這一天。

    而孫東心中仍然有著一絲糾結, 這般哪是對待恩人的態度, 皇上, 太過了，太過了。

    兩情相悅水到渠成是一回事，這莊公子明明沒任何的意思卻被迫接受, 又是不同。但他卻不能說上什麽，莊公子說起來是皇上救命恩人，但不過小小商賈出身，被人知道了也都會說是皇上瞎了眼，怎麽會看上如此眼中隻有阿堵物之人。都會說著莊公子不知祖上燒了什麽香，竟能這般的高攀。

    要是被丞相還有幾家知曉，怕不是要來給莊公子找絆子下了。這邊都心心念念想要將嫡女送進宮，偏生皇上看上的卻是個無才華沒能力的男子，被朝中大臣知曉豈不氣瘋？

    誰會去在乎那商賈的看法？誰會去想著到底那人是否願意？隻會帶著嫉妒的心酸溜溜講著皇上必定會早早厭棄了這人而已。若是狀元探花亦或文采風流才子，旁人還會說句這般作為會埋沒了人才，但一商賈……

    算得了什麽？

    雨一直下著，天也黑了。

    早早的黑了。

    但緊閉的房門一直沒有打開，下人準備的熱水也是涼了一遍又是一遍。

    孫東武藝高強耳力自然也是過人，但他根本沒聽得莊公子有什麽大的聲響動作。男女之事，南風之館他也去過，自然知道初次必定不會好受，這次皇上是直接強要了莊公子，任何準備都沒有，可怎的連一聲的求饒哭泣都沒有？隻有一些皇上的喘息聲，一些壓抑痛苦悶哼。

    雨繼續滴滴答答落著，劃過屋簷落在廊下。

    突然，孫東聽到屋內皇上略帶嘶啞的聲音“進來，帶上熱水。”

    小德子馬上帶著下人低著頭將不知道第幾次準備的熱水端了進去，孫東強自按捺，不讓自己去看屋內情景。那小少爺應該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他的情況。

    李祈懶懶披著外袍，又無意看了眼昏昏躺在床榻上的人。身上隻稍稍蓋著錦被，可見露出胳膊上腿上的青紫還有掐痕。李祈心略緊了下，他似乎太過粗暴了些，太過縱情了些。隻是一碰到莊子初的身子，仿若被壓製被壓抑了許久的欲。望傾巢而出，期望擁有，渴望占有，渴望了三生三世一般。太過放肆太過急迫，甚至因著那人是第一次，他還強自的要了他。弄得床上，衣服上錦被上都是些血。

    “把禦醫喚來，子初他大概有些傷了身子。”他應該是稍稍粗暴了些，但當抱住少年摟住他擁有他時，李祈發覺自己歡喜的根本無法停下，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叫著要將他徹底留在身邊，叫著要徹徹底底的擁有他，要他永生永世不得離開。

    滿足汩汩從心間流出，但還是不夠，仍舊不夠。還是欠缺了些什麽，還是隔了層什麽並未打破。

    “讓他再帶些傷藥，上好的調理身子的東西。”李祈咳嗽一聲“和禦醫說下子初情況，莫要什麽不知便過來。現在幾時了？”

    “皇上，已是酉時。”小德子低眉順眼，完全不敢看一眼床榻“皇上，晚膳我已讓這邊的廚子準備，比不得宮裏，隻求皇上贖罪。”

    “算了算了，也是朕孟浪了。那……他現在還未醒，讓廚房熬些粥弄些湯吧。”

    下人們點上燈，端上了膳食，李祈邊吃邊注意莊原的動靜。偏偏一直昏睡，本想著是否要陪在他身邊，但又想起之前莊子初諸般的拒絕各種的想要逃離，李祈哼了一聲。

    吃了教訓，以後也該安分一些。隻要他聽話，自己自然還是願意給他些好處。

    “皇上，現在時辰不早了，皇上該回宮。明日還有早朝。”小德子輕聲提醒，皇上現在便服到這邊已是不妥，若是明日再誤了早朝不知道會被說成什麽樣，到時候莊公子也很難自處。

    “恩，準備下，這就回宮。”李祈又看了下莊原，他起身走到床邊，伸手在莊原的臉頰碰了碰，溫溫暖暖，充滿生命。又碰一下，滿意的籲了口氣。

    “讓人看著他，著禦醫養好了他。”李祈的手輕輕放在少年的發上，有著他都不曾察覺的溫柔“他身邊不許少了人，不要讓他隨便離開京城。”

    “禦醫來了嗎？”

    “已經到了，現在就請盡量？”

    點點頭“讓他進來幫子初看看，等他開好了方子朕再走。”

    小德子讓下人把禦醫請來，李祈端著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問道“子初現在如何？怎麽到現在都未曾醒來？”

    禦醫抖抖索索跪下道“皇上，莊公子原本就身體虛弱，這又是第一次。難免會有些傷到。那個，後麵撕裂要好好調理，吃的東西也需注意。最好先都是些湯羹易消化的，省得傷上加傷。”

    “現下需要好好調養，還有些需要抹些個傷藥。這幾日還需要。”禦醫咽了咽口水“房事上還需節製。起碼這幾日最好免了……”

    李祈臉沉沉“不要廢話，先開方子，若是要什麽藥材，直接去取便是。”

    當走出屋子，李祈看了眼孫東“看好他，若是他有什麽狀況立時來稟報，要是有了差池唯你是問。先暫時不要讓他出去，好好養著。”

    “是，主上。”

    “朕還有事，他若是不喜做官就不做吧。”李祈一臉饜足“隻要留在京城不為非作歹便可，你們可以稍稍提醒下他。不要隨便衝撞了那些個官員，不然我也保不住他。”

    屋內安靜無聲，牆角香薰爐裏飄起淡淡沉香味。莊原覺得眼皮都如同被黏住一般死活睜不開，渾身無比難受和被推土機碾過一般，甚至某些地方都……。

    渾身酸痛，難受連翻身都困難。莊原皺著眉頭死命睜開如同被膠水糊住的眼，外麵日光太盛，有些刺痛眼。

    什麽時候了？怎麽他會睡到這般太陽都曬身上？

    又動了下，“嘶……”痛的他臉都皺成一團。

    “公子，公子可算是醒了。”劉叔已經推門進來，手中端著藥還有些吃的“公子先躺躺，喝了藥再說。這裏還有些粥和燕窩，參湯，公子看看要吃點什麽。”

    看到藥，莊原真才算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嗬嗬，對了，他被那狗皇帝給嫖了，不單單如此，還被折騰到暈了過去。

    “公子，還是先請公子先喝藥。那個皇上說了，公子不為自己，還要為別人多想想。”劉叔小心翼翼，就怕莊原醒轉過來尋死覓活。別的不提，他們這些服侍的下人自然是知道莊公子對皇上根本沒有任何心思，也從未想過要得到一點的好處。皇上賞賜的東西都堆放在庫房裏，根本沒有貪婪之心。

    可是，到底他們是皇上派來的，雖說對不起莊公子，但隻能卑鄙威脅，不然莊公子想不開的話，他們的懲罰不會輕。

    “我懂了，這樣的話你不用再強調。”莊原冷冷淡淡接過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算起來你也在這裏不短時間，怎會不知道我性子？既然來了，既然我有牽掛的東西，又怎會哭天搶地自我唾棄？”

    不過就是被人給上了，他又不是女子，雖說是被強迫，雖說不是自己願意，甚至整個過程都隻有煎熬，隻有被撕裂的痛，但又如何？難不成現在他哭天喊地，絕食自閉？有那份閑工夫還不如想著如何早日脫離京城，早日脫離世界的好。

    隻是在皇帝拿莊家的人做威脅情況下，他更不能輕舉妄動而已。

    拿著藥不知道牽動哪裏，又痛的莊原倒回床榻。身上都換了幹淨褻衣，之前他記得是被那皇帝給撕碎，揉成團髒的不能再看。他應該是在昏睡情況下被人清理了身體，換了衣服。莊原咬咬牙，他的情況大概也被下人看的差不多，現在會把他看的更嚴。

    “公子。”劉叔很尷尬，莊公子人很好，對他們都和和氣氣。明知道他們其實是來監視他都不說上什麽，有了東西，亦或是酒樓送來了新的菜色也會分給他們。但……各為其主，他們隻能對不去莊公子了。

    “我無事。”莊原靠在床上，拉拉衣襟。看到身上的痕跡又厭惡的皺了下眉頭。

    “那個公子，公子也都一日未進食，應該是餓了。等下我吩咐廚房再熬些粥過來。”劉叔欲言又止。

    “恩。”是餓了，被折騰這麽長時間他都快被餓個半死。墨色靠墊墊在身後，莊原艱難的一口一口吃著，到底是被弄的太久身子太虛，沒坐多長時間便眼前發黑。劉叔看著無比緊張，招呼著下人趕緊讓莊原好生休息。

    再次醒來已是傍晚，窗外紅霞漫天煞是好看。

    將下人將孫東都趕了出去，莊原一個人窩在椅子裏發呆。據說上麵又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嗬，算嫖資嗎

    虛無中，暗夜裏，一滴又一滴的厭惡慢慢溢出透明玻璃瓶，滴滴答答。

    終究要想個法子讓皇帝徹底厭惡了自己，最好是直接把自己趕走。這樣才不會連累到任何人，莊原揉著太陽穴思忖著。自己不過是每個世界的匆匆過客，早走晚走並無不同。

    但要如何讓皇帝不想看到他，也是個問題，需要好好計劃。

    突然，莊原聽到敲門聲，還有孫東恭敬的聲音“公子，公子。”

    無奈翻個白眼，莊原懶洋洋“進來吧，我沒逃也還沒死。不用那般擔心。”

    孫東有些手足無措，總覺得原本溫溫和和毫無脾氣的公子就一夜間變得多了些刺，但公子都開了口，他不進去反而是矯情了。

    推開門，莊公子和個貓咪樣毫無形象的窩著，整個人是麵無表情眼神不知道投落到虛空中哪點。

    “有什麽事？要是看看我是否活著，那麽你可放心。”莊原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容，頗似虛偽麵具讓人見了心中難受“我活的很不錯。那麽還有其他事嗎？”

    “莊公子，那個……皇上大概是事情太多……皇上也不是故意想要為難公子。”

    “太多？”莊原嗤笑一聲，虛弱道“他事情多就來折騰我？我欠了他的？”

    “莊公子。”孫東笨口拙舌不知道該如何分說，皇上這次是不太妥當。但若是莊公子倔強了，受罪的還是莊公子。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還是頗喜歡這個無憂無慮沒有絲毫壞心還能體貼他人的小公子，但皇上對莊小公子的執念更是明顯。

    真真是孽緣。

    “皇上到底是皇上，莊公子多少順著點皇上才是。”孫東苦口婆心的勸說“皇上都說了，莊公子想要當官，盡可開口。莊公子可知皇上多嚴格，從不循私情。能為莊公子開這個口子證明皇上的在意。”

    “還有，莊公子以後可不要說什麽商戶的事，皇上不喜歡聽。公子若是順著皇上，那也會好過許多。”孫東又想了想“皇上喜歡文雅有才華的人，公子不是喜歡看詩集？可以和皇上談談這些，皇上自然會喜歡。皇上平日朝政上的事情也會煩躁，公子可以專心聽皇上說那也很好。”

    莊原垂目斂眉，低頭笑得冷冷，嘴角微翹譏諷如刀，有幾分的涼薄。

    作者有話要說：　　內啥，爪子我周末基本是沒時間碼字滴，這一章就是傳說中滴存稿~~~

    明天肯定沒辦法更新，親們等周一吧。

    古代商人地位不高，小圓子隻是江南小鎮上的一個商戶，在別人眼裏當然不算什麽。還會覺得他是祖上冒青煙才會被皇帝給看上……誰會在意一個小商戶到底怎麽想？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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