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話呢，你他媽聾了！”見我沒有立即回答，其中一人指著我鼻子罵道。

    我目光一冷，凝聲道：“第一，我沒有嘲笑你們。第二，我耳朵不聾。第三……”

    “你嘴巴最好放幹淨一點。”我看著他，淡淡地說。

    “這小子是豹哥新收的小弟吧，嗬嗬，挺狂的！”

    “有好戲看嘍！”

    “齊泰，人家正在跟你叫板呢。你可別丟了我們的臉。”

    “剛才你輸給了強子，這會兒別又被一個小毛孩給教訓一頓嘍。”

    ……

    見到這邊有熱鬧，格鬥場的那些人又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起哄道。左一句有一句，說的齊泰火冒三丈。他憤怒地看向旁邊那幾人，罵道：“放你娘的屁。就這小兔崽子，老子分分鍾讓他……”

    聲音突然終止。因為，一隻鐵鉗般的手正掐在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量讓他幾乎窒息。

    “我警告過你的，讓你說話客氣點。為什麽這麽不聽話呢？”我幽幽地說。手一伸，直接將他舉了起來。他臉色漲的通紅，拚命地掙紮，手腳胡亂的拍蹬。但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如同快渴死的魚。

    “好快的動作……好大的力氣……”陳浩震驚地瞪大眼睛。一個單瘦的大男孩，竟然能夠隻手舉起一米八的大漢？這種場麵，太違和了吧！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呼喝：“小子，快放手！”

    “媽的，好大的膽子！”

    “聽到沒有？再不放手，老子對你不客氣。”

    “大夥兒一起上。教訓教訓這家夥……”

    “對，幹他娘的！”

    難聽的話語讓我皺眉。我眼睛眯了眯，然後猛然睜開。“閉嘴！”我低聲喝道。一股無言的氣勢從我身上升起，朝周圍擴散。在那些人眼中，我筆直的身體似乎變成一把利劍，渾身上下透露著鋒芒。僅僅隻是看一眼，都有種被割傷的痛感。一時間，格鬥場內鴉雀無聲。

    房間內。

    雷豹放下手中的卷簾，嘴角有些抽搐地低聲說：“果然是劍意！媽的，十八歲就領悟了劍意，這真是……真是活見鬼了。”

    “這倒是意外的驚喜！或許……”旁邊的西裝男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什麽？”聲音太小，雷豹沒聽清楚。

    西裝男笑了一下：“沒什麽！好了，我們該出去了，要不然你那幾個小弟可就慘了。”

    “是啊！”雷豹趕緊打開房間門，急匆匆地走出去。

    格鬥場上，一陣沉默。被我氣勢所懾，那些人一時不敢上來。而我，也不敢亂動。這些人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傳說中的黑社會。如無必要，我也不想得罪他們。局麵就這樣僵持著。

    “住手！”雷豹終於趕到。他快步走過來，沉著臉問：“怎麽回事？”

    和齊泰一起來挑釁我的那人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惡人先告狀道：“豹哥，這小子太不懂規矩了。在咱們的地盤還敢先動手。太囂張了。您還是別收這小子，不然以後……”

    話沒說完，雷豹忽然抬手抽了他一巴掌。“啪——”清脆響亮。

    “豹哥……”他捂著臉愣愣地發呆。

    “這位小兄弟是我的客人和朋友。不是我收的小弟。連情況都沒搞清楚就敢胡亂動手。打你是為了讓你長長記性，要不然以後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雷豹罵罵咧咧教訓了好一會，然後才笑著對我說：“小兄弟，小的們不長眼，讓你見笑了。你把齊泰放下，別讓這不開眼的東西髒了你的手。放心，我會收拾他們的。”

    他笑的很真誠，示好的意圖很明顯。我沉默一下，便鬆開了手。齊泰癱軟地跌坐在地，一邊捂著脖子一邊拚命地呼吸。

    “還不滾下去！”雷豹罵道。

    齊泰沒敢說話，低頭快步爬起，喘著粗氣離開。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眼中那一抹怨毒的光芒。

    “還圍在這幹嘛！”雷豹繼續朝周圍罵道：“該幹嘛幹嘛去！”

    其他人連忙一哄而散。剩下陳浩畏畏縮縮地站在旁邊，不敢過來。這時候，西裝男也走了過來。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雷豹再次誠懇地道歉道。

    “不要緊。”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突然他對我的態度有這麽大的轉變。但人對我笑臉相迎，我也會對他客氣。

    “對了，這麽半天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你師傅是誰呢！”西裝男含笑問道。

    我注意到，說完這句，雷豹和西裝男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心中一動，“我叫孔傑，至於師傅……”我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我哪有什麽師傅。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雷豹跟西裝男對視一眼，眼神閃爍了幾下，這才笑著對我說：“小傑，我比你癡長幾歲，姑且托大這樣叫你，你不介意吧？”

    我笑著搖頭：“不會不會。”

    “好。小傑，既然你不想說出你師傅的名號，我也就不多問。不過這樣一來，我們之間的比試就有些難辦了。”雷豹一臉為難的樣子。“原本我見你一腳踩碎地板，以為你跟我一樣，是練硬氣功的路數。可是在車裏看到你爆發的氣勢，再加上看你右掌上的老繭，我想，你應該是以練劍為主的吧？”

    爆發氣勢？我有些迷糊，不過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點了點頭。

    “這樣的話，我跟你打就明顯不合適。我是練硬氣功的，如果要你徒手跟我打，對你不公平。如果讓你用劍，那也不合適。”說到這，雷豹的臉色有些發紅。西裝男幫他接著說：“所以，我覺得還是我跟你打比較合適。”

    他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叫吳順，不過大家都喜歡叫我快刀，或者刀哥。”

    “快刀。”我喊了一聲，伸手同他握了一下。我注意到，他右手上的老繭比我厚很多。

    “其實吧，我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衝突，這場比試可有可無。就陳少爺和你朋友之間的那點小衝突，看在大家同為練武之人的份上，誰還會去計較那點事情。隻是話已經說出口，自食其言就不好了。所以，我們就當隨意的切磋一下，點到即止。就當大家互相了解一下，交個朋友，怎麽樣？”

    這倒是峰回路轉，似乎從車上下來之後，他們的態度就完全變了，當中肯定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誰也不想莫名其妙多個敵人，何況我現在一心隻想著平平靜靜的練劍，根本不願招惹什麽麻煩事。

    所以，看著快刀滿臉真誠的樣子，我笑著說了句古語：“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格鬥場。

    我和快刀麵對麵站著。他手裏拿著一把斜長的木刀，我則拿著一把筆直的木劍。

    這兩把武器是快刀的傑作。僅僅隻用一刻鍾，他就用雷豹不知從哪弄來的木料製作出這一刀一劍。我觀看了他製作的全部過程，終於明白為什麽大家叫他這個外號了。出刀之快，眼光之準，讓人不得不歎服。

    見到這裏有決鬥，那些訓練的人又紛紛圍了上來，雷豹這回沒有阻止。

    這麽正式的比武，對我來說是頭一次。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耳邊響起雷豹粗獷的聲音：“我現在宣布，比試——開始。”

    話音剛落，我便提劍衝到快刀麵前，一劍直刺。他微微一笑，身形一動，便讓了開來，隨後快速的回身橫斬。

    以我如今達到4點的敏捷，很容易就能夠躲開這一刀。不過，正想後退的我忽然改了主意，一記下劈，“啪——”，木劍和木刀狠狠地撞擊在一起，木屑翻飛。快刀臉色一白，退後幾步，我乘勝追擊，刺，劈，削，沾，各種基本劍法連貫使出，逼得快刀不斷躲避，而當他想要反擊的時候，我便不躲不閃，提劍硬拚，在我強大的力量和敏捷作用下，竟然一時占據上風。

    不過，我也並不好受。維持這麽大幅度的動作，需要很多的體力。我已經開始氣喘。而且，快刀看似節節敗退，其實防禦的滴水不漏。尤其是他似乎已經開始熟悉我的劍法，一開始的不斷躲避，現在已經能夠偶爾反擊一下。雖然他的每次反擊都被我強硬的壓了回去，不過付出的代價便是木劍的損毀。

    “隻要再硬拚兩次，劍就要斷了。”我心裏默默計算著。讓我非常震驚的是，木刀木劍是同一種木料做的，我的木劍快要斷了，按理說他的木刀也應該好不到哪裏去，可是我注意到，他刀上的裂縫非常小，這是為什麽？

    “啪——”

    刀劍再次交擊，這次快刀一改先前的退讓，開始反攻。刀法大開大合，雖然隻是木刀，但呼呼的風聲竟似拿著鋼板在揮舞一樣。

    “隻有一次機會了。”我不斷閃避，木劍根本不敢與他的刀碰撞。情形瞬間逆轉。

    “那小子要輸了！”

    “敢跟刀哥比試，太自不量力了。”

    ……

    耳邊不斷傳來很小的議論聲。我眼角微微抽搐，要輸了嗎？

    不，我不甘心。

    一個聲音在我心裏呐喊。我輸不起。人生第一次跟人比劍，我決不能輸。

    忽然，我回想起那個晚上，我第一次用出倒翻直刺的那晚，一劍穿透牆壁的那晚，那一劍的風情。

    “就賭一次——”

    那股無言的氣勢再次騰起，我渾身上下，鋒芒畢露。在我眼中，快刀那飛速騰挪的動作似乎一下子變得慢了下來。隱隱的，我竟然覺得能夠推測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樣的話……”我心裏暗暗盤算，一邊不斷閃避，將他引向旁邊。就在我快要接近牆壁的時候——

    “就是現在！”

    我猛然抽身後退，後翻，雙腿踩在牆壁上，用力一瞪。整個人箭一樣射了出去，木劍帶著淒厲的破風聲，直刺快刀的咽喉。

    快刀臉色急變。就算在這之前用木刀砍中對手，最多也是同歸於盡。而且這一劍太快了，根本躲閃不及。他一咬牙，直接收刀橫擋在身前。

    “哢——”

    一聲脆響，刀劍同時斷成兩截。我平靜地站在快刀麵前，看了看手中的斷劍，笑了笑，隨手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