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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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戟聽著陳副將的話,麵上神色也有幾分異樣,但他沒有說話,腳步卻不由加快了。

    二人朝著唐嬌院落走去,還未走上幾步,誰知,一群福王府裏的下人背著包袱迎麵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群下人看到陳戟的時候,麵上浮現了懼怕的神色,手足無措呆立在原地。

    瞧著這群人這副樣子,顯然陳副將方才所言真的隻是戲言,不過他們那副心虛的樣子,顯然還是心中有鬼。

    陳副將清了清嗓子,走到了那群人麵前,目光打量了好一會兒,帶著幾分陰陽怪氣開口:“喲,都背著做什麽去啊?”

    福王府的下人們聞言,皆忍不住麵麵相覷,腳步也有了退意。

    陳副將見此,又是走近一步,語氣加重幾分逼問:“怎麽,都啞了!”

    下人們再次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終於一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上前大著膽子開口:“是……是郡主給奴才們發了些銀錢,還把身契還給了奴才們,讓奴才們出府自己謀生去!”

    陳戟和陳副將愣住了,都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畢竟唐嬌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的模樣,可不像是會為旁人,尤其是下人考慮的主子。

    這群人雖然是唐嬌保下的,可不管是陳副將還是陳戟,也都沒想過唐嬌會想著把他們安置了,他們還以為,唐嬌也會將這群人一塊兒帶進京裏去,畢竟這些人再無用,多多少少也是唐嬌的一份助力。

    陳副將麵上有幾分訕訕,心裏更是不知什麽滋味,不過嘴上說出的話卻仍帶著威嚇:“嗬,你們那郡主說放你們走,我們陳家軍可沒答應,你們都是福王府的罪奴,難不成還想逃嗎?”

    “陳辭,算了!”

    陳戟看了一眼那群被嚇得麵無土色的下人,開口淡淡道:“既然郡主願意放你們走,那便離開吧!”

    “表兄……”

    陳副將有些不甘心,陳戟隻語氣淡淡打斷道:“難不成你還想帶著他們一塊兒上京去?

    當然不想!

    這個答案陳副將根本不需要思考,其實若是唐嬌想要將這群人帶著一塊兒上京,他可能還要絞盡腦汁想辦法讓對方打消這個念頭。可偏偏唐嬌竟然這般幹脆將人都放走了,雖然如了他的願,但他心裏怎麽就那麽不是滋味呢!

    陳副將不明白唐嬌的用意,忍不住懷疑:“那個小郡主是不是心中打著什麽壞主意……”

    對於陳副將的話,陳戟雖然不讚同,卻保持著沉默的態度。

    他一直十分維護唐嬌,但並非盲目沒腦子,唐嬌對他和陳家軍的惡意,明目張膽。如今她將下人都遣走,心裏究竟打著什麽算盤,的確是令人費解。

    他看著匆匆忙忙逃出福王府的下人們,突然朝著唐嬌的院子跑了過去。

    陳副將不解其意,慌忙跟了上去。

    二人跑到唐嬌院子跟前,還未走近,便聽到唐嬌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誰讓你們跟著我、伺候我,往日裏我便不喜你們,如今呆我身邊更是礙手礙腳,煩人的緊!還不拿了銀錢離去!”

    陳戟走近,卻見主仆四人抱做一團,確切的說是兩個丫鬟跪倒地上抱著唐嬌的大腿,而蔣嬤嬤則是扶著唐嬌欲言又止,一旁地麵上,掉落著幾個大大的包裹。唐嬌麵無表情站立著,她容顏嬌俏,奈何此刻麵色蒼白,倒不知道是否錯覺,旁人瞧著隻覺這份孱弱之態削弱了她往日裏的盛氣淩人。

    蔣嬤嬤帶著兩個丫鬟似乎是在哀求,但三人瞧見由遠處走近的陳戟與陳副將之時,卻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雙碧丫鬟偷偷抹著麵上的淚珠子,下意識將目光看向了唐嬌。

    而唐嬌在看到那二人時,麵上的神色卻是變得越發冷硬,她語氣冷厲,卻並非衝著陳戟與陳副將,而是對著底下三個忠奴:“你們煩不煩人,我讓你們滾,再不走,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們打出去!”

    陳副將難得沒有出聲,站在邊上定定的看了唐嬌好一會兒,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慢悠悠的走到了唐嬌身側,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幾個包裹,伸手慢慢打開……然後,他看著置於包裹之中豐厚的金銀財物,臉上笑容越盛。

    他抬起頭,對著唐嬌語氣柔和道:“郡主明明與她們主仆情深,對她們可是大方的緊,這包裹我瞧著可比方才那些大多了。既然郡主也舍不得,將人留在身邊伺候不好嗎?何必非得將人趕走呢!”

    唐嬌在陳副將打開包裹之時,原本蒼白的麵色更加難看。

    難得,麵對陳副將的挑釁,她竟是一言不發沉默著。

    蔣嬤嬤與雙碧丫鬟看著唐嬌的模樣,麵上更是不知所措,雖然不知陳副將話中玄機,但她們隱約感覺好像自己壞了唐嬌的事情。

    陳副將將包裹又重新放到了地上,而後抬頭看向了陳戟,挑著眉頭問了一句:“表兄,你說我說得對嗎?”

    陳戟看了一眼低頭不知是何神色的唐嬌,沒有說話,但他這番模樣,態度已是明確。他是支持陳副將的意思,同意將這三人留著一塊兒帶上京。

    不管唐嬌肚子裏打著什麽主意,可有這三人在,便是對她最好的牽製,行事之時,隻怕也會多一層顧慮。

    陳戟雖然對唐嬌多番忍讓,可到底還記著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要將人完完整整帶回京城,能少生事端,那是再好不過!

    唐嬌與陳副將都看出了陳戟沉默背後的意思,唐嬌雖然沉默,卻是異常冷靜。

    而陳副將顯然不會放過此次奚落她的機會,假意笑道:“若是郡主實在不喜她們在身邊伺候,不若我做回好人,將她們送出福王府,定然好好安置,也省的郡主牽腸掛肚!”

    語氣雖是溫柔,但話中威脅之意卻是一目了然。

    唐嬌不覺握緊了拳頭。

    她啞著聲音,冷漠開口:“不必你多事,我的人,自是跟在我身邊!”

    陳副將聞言,麵上又是樂了,他聳了聳肩膀,動作略帶幾分輕浮:“既然郡主這般意思,那末將便不再強求。對了,郡主身體不適,就莫折騰,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咱們便要出發了,也省的夜長夢多。”

    唐嬌一言不發,轉身走入院內,從頭至尾,她隻是倨傲的抬著腦袋。

    “嗬,人不大,脾氣倒是大的很!”

    陳副將難得占了一次上風,心中暢快自是不必言喻,與陳戟說話之時,也帶上了這股得意勁兒。

    陳戟輕輕歎了一口氣,麵上帶了幾分疲憊:“夠了,今日郡主既然願意安靜入京,你莫再惹郡主生氣,明日路上好好安排,莫慢待郡主。”

    陳副將抬頭看向了陳戟,下意識想要反駁,卻見陳戟此刻的麵色並不比唐嬌要好。

    想到今日奔波勞累,而陳戟又是傷勢未愈,陳副將倒是沒有再糾結於唐嬌之事,麵上反倒擔憂關切:“表兄,你的傷是不是又加重了,不若在這邊多歇息幾日……”

    “不必,就像你說的,未免夜長夢多,還是明日早些出發,我無事。”陳戟擺了擺手,並不將身上的疼痛放在心上。

    唐嬌近日舉止實在耐人尋味,陳戟心中也是有些怕了,否則他也不會在唐嬌如今身體未愈的情形下趕著上路。

    其實,若是唐嬌得知如今陳戟心中的想法,隻怕又是嘲諷一笑。

    她心裏的確是算計著什麽,不過那是在送走蔣嬤嬤和雙碧丫鬟三人的前提下,她原本的主意是將這三人送走,給了她們足夠的銀錢好好過日子,然後她也能夠沒有負擔的跟著陳家軍上路,好好“上路”!當然,若能拉著陳戟他們一塊兒下水便是極好了。

    反正從頭至尾,她是沒有想過再入那個噩夢般的皇宮中去,再去經曆那麽一番任人糟踐的日子。

    可如今……也罷!

    唐嬌看著忐忑不安站立在她麵前的三人,輕聲歎了一口氣,麵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行了,你們不想過好日子,那便隨我入宮去受苦,左右這一回,大不了咱們一起魚死網破算了!”

    “郡主……”

    蔣嬤嬤與雙碧丫鬟看著唐嬌,並不懂她話中意思,但她們卻是聽出唐嬌願意留下她們的意思了,麵上便已經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唐嬌看著她們,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行了,回去好好收拾收拾,養足精神明日上京吧!”

    唐嬌說的灑脫,可是這一夜,她卻做噩夢了,再次夢到了前世她喪命的那一刻。

    池水帶著泥腥味兒,止不住的往她口鼻裏灌,她無法呼吸,更是無力掙紮。

    但很快,這種滋味又漸漸消失,她身體仿佛是飄浮在半空之中,她看到了自己摔下去的那個池子,還看到了害她摔下水裏的武王薑彧。

    出人意料,薑彧在她摔下水中後,在宮人的尖叫聲中,竟是從酒醉中清醒了過來,二話不說跳下池中朝著她遊了過去。

    唐嬌雖然吃驚,但很快平靜。

    相反,她隻是有種看好戲的感覺。

    薑彧隻怕以為掉下水裏的人是江婉心才會下水吧!等到將人撈上來看到認錯人了,隻怕得是悔了。

    禦花園的池子並不小,又深的緊,想要撈人上來顯然有些困難,而薑彧似乎是喝了許多酒,動作有幾分遲緩,直到池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他還沒有找到她。

    “噗通”“噗通”……

    又是幾陣水聲,唐嬌看到了一身侍衛統領裝扮的陳戟跳下了水裏,而後便是陳副將帶著幾名侍衛也一道兒跳下了水中。

    雖然陳戟與陳副將他們的動作比薑彧要快上許多,不過薑彧還是快了他們一步找到了她,但薑彧似乎是脫了力,最後還是在陳戟他們的幫助下,方才將她的身體帶上去。

    唐嬌看著躺在地麵上那張麵色青白的麵容,看著太醫上前診治,卻無奈搖頭的樣子,她明白,自己死了!

    她忍不住看向了那些脫力坐在地上的人,很想看看他們發現自己救錯了人,會是怎樣的神色。

    可出人意料,唐嬌並沒有從他們麵上看到後悔……恰恰相反,便是害了她的罪魁禍首薑彧,那張線條冷硬的麵孔望向她屍身的神色,竟然也帶了一份愧疚與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寶寶問大月月這是寵文嗎,本寶寶堅定不移的告訴大家,都說是嬌寵了,當然是寵文,而本文女主的性格吧,和以往大月月的女主有些不同,這文女主會很張揚,很囂張跋扈,不會隱忍!畢竟這輩子她什麽都不怕了!

    另外感謝下列寶寶給大月月送的營養液,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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