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8 被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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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剛下過雨,空氣怡人。

    林孝玨睡完午覺

    紀老敲門找她:“公主,老夫要求您一件事。”他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

    紀老倔強到什麽程度?被家人趕出來都不說一個不字,跟著紀詩過的那麽辛苦,也從來不求人。

    他現在說求她一件事。

    林孝玨十分鄭重,忙請紀老落座。

    紀老道:“就一件事,老夫之前的好友,想請公主去給他的學生講幾堂課。”

    林孝玨微愣:“講什麽?先生的好友,為什麽會想到我?”

    紀老臉帶歉意道:“老夫看到好文章就心癢難耐,把白梓岐的文章拿給他看了,他說這是狀元之才,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學生,非追問老夫是哪來的學生,老夫跟他幾十年的交情,隻好實話實說,是公主您的學生,他佩服的不得了,老夫又跟他說了公主的一些事,他就坐不住了,求老夫跟公主討個麵子,能不能也給他的學生將幾堂課?”

    林孝玨突然道:“您隻拿了白梓岐的?”

    其實白梓岐的沒有周二寫得好,但是紀老知道這位公主要留著周二一鳴驚人。

    他忙道:“隻拿了白梓岐的。”

    林孝玨這才安下心來,她想給薛世攀一個狠狠的打擊,暫時不想暴露實力。

    不過紀老是可以信任的人。

    她之後便沒再追究。

    問道:“先生的那位朋友又是什麽人?多少個學子?”

    紀老說了一個名字。

    林孝玨有些無語的看著紀老,他說的那個人哪是普通的先生啊,是國子監的仕講,他的學生,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可是我恐怕講不了啊,我是女的。”

    國子監是最高學府,公辦的,是儒家思想的聚集地,而儒家思想,是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怎麽能讓地給講課,國子監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女先生。

    不是有明文規定,是根本就不用規定,女人講課都大逆不道,怎麽可能去國子監講課。

    紀老消瘦的臉頰又泛起紅潤,道:“他是沒有能力讓公主去國子監講課的,但是國子監之前不是有個講台,他想請公主在講台上講課,這樣很委屈公主,不過他是十分誠心的……”說到最後,紀老的聲音應該隻有他自己可以聽見了。

    因為誠意邀請,卻又不能在國子監講,這在一般人看來,就是不尊重的行為。

    林孝玨卻暗暗點頭,那講台說來也有來曆,不是國子監的老師,稍微有些名氣的大儒都曾在講台上講過理學。

    想許文馨剛一入京城的時候,就被邀請講了三天的論語注解。

    她致力於把自己的想法傳播出去,有人邀請,就該慶幸,不介意什麽地點,哪怕隻有一個人聽,也是對她的鼓勵。

    不管是讚成還是反對的,總得有地方可以講才行嘛。

    在設計公孫衍的時候在翠紅樓講過七天,其實效果蠻好,但是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又有皇上警告,就沒繼續了。

    這次,是個機會。

    林孝玨隻猶豫了一下,便欣然點頭:“好。”

    就好了?紀老嘴唇還在念叨著什麽,突然被林孝玨打斷,一愣,他可沒想都這位公主這麽好說話,來的時候他罵朋友不靠譜,但是幾十年朋友,又不能不幫忙。

    所以就暗暗後悔自己太孟浪了,不該展示白梓岐的文章,更不該提公主的事。

    準備的說辭還都沒說。

    公主就同意了。

    紀老尷尬一笑道;“那多謝公主。”

    林孝玨道:“什麽時候,我隨時都可以的。”

    不光同意,還很積極。

    紀老有些不懂這位公主了,她這麽愛講課嗎?

    驀然想到聽過的關於公主的傳聞,傳道授業解惑,公主每樣都幹過,還做的很好。

    所以她是天生的引導者,領路人。

    那麽她希望把想法表達出去,也就沒什麽好不可思議的了。

    原來是這樣,紀老都被自己的蠢氣到了,早點了解公主,何必耽誤這麽多時間呢。

    沒隔兩天,國子監就傳出消息,永安公主要在前麵的講台講課了,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就傳的到處都是。

    陳博彥近半年來,都在外書房備考。

    他已經錯過了上一次,這次……其實他已沒有當年的意氣風發。

    回首三年的過往,曾經有誌少年,想的是一朝位極人臣,封妻蔭子。

    妻子要美麗聰穎的,與人不同,本來他可以有的。

    後來的事,稀裏糊塗喜歡的姑娘就沒了,不是她的妻子,也不當他的朋友,要不是她人品好,現在可是真真的仇人了。

    不用追究為什麽會這樣,因為已經回不去了。

    可是已經這樣了,曾經的封妻蔭子,還有意義嗎?妻子在哪裏?妻子都沒有,兒子又在哪裏?

    滿紙的鉛字好像在嘲笑他的優柔寡斷,學過了那麽多人生道理,還是沒過好前半生,那麽後半生呢?家不像個家,就算在朝為官,能治理好國家嗎?

    陳博彥將書本輕輕扣在桌子上,突然對前途心灰意冷。

    小廝敲了門進來。

    “爺,大人來看您了。”

    陳博彥忙站起來,轉身一看,父親一臉怒意的走進來。

    “爹……”

    陳大人徑自坐到陳博彥對麵,眼睛一瞟,看著他倒扣的書:“你這你不要再出什麽岔子了,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不能在等三年了。”

    父親說的無奈至極,陳博彥不忍父親失望,點著頭:“爹我知道。”

    陳大人又道:“我來是要告訴你,那個永安公主又起幺蛾子了,要在國子監門口的講台上講課,你看看,一個女人,不安心嫁人,天天就整這些沒用的東西,她的見識,還能有男人高?算了,不提她,我就是慶幸啊,好在當時你沒娶她,不然又有皇上慣著,咱們家這臉都得被她丟盡了,不提她,不提她,我知道你關注她,所以與其別人告訴你,我就直接跟你說了,你好好複習功課,爹又給你找了幾篇製藝文章,可別去聽她講什麽亂七八糟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功課複習好。”

    陳博彥聽到最後一句心不在焉:“她又要講課了。”難怪父親這麽生氣,應該去給她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