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2 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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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梓歧提到楊澤文是來借製藝文章的。

    這是個奇怪的訊號,楊澤文投靠了許溫馨,什麽樣的文章看不到?

    當然,她搜羅的文章肯定更全一些,因為許文馨那些人思維模式已經固定,地位又高,難免容不下別的思想,就會錯過很多好文章。

    但是許文馨自己肯定沒發現。

    林孝玨想了想,笑意中帶著淡淡的鄙夷:“王澤文早就與你劃清界限,也知道你不待見他,可他還是厚著臉皮來找你借,你真的以為他不難堪嗎?也難堪,但是沒辦法,不然他早來了。所以他早不來晚不來,還頂著難堪也要借,說明這東西現在對他們很重要,或者已經想過很多辦法,可都沒得手。所以我猜測,他們借回去恐怕不是為了學習,是想知道我們這邊到底學到什麽程度,都在學什麽,要知己知彼,畢竟現在你們的文章傳出去的沒幾篇,還很神秘,他們害怕了,要研究咱們。”

    “害怕?公主說的是許文馨?”白梓歧蹙眉:“可是就算知道這些,他能做什麽。”

    這就不得而知了,有些人就是沒有安全感吧。

    林孝玨眼珠轉了一下,還可能,想知道的人根本不是許文馨,是薛世攀,更可能,他們二人都想知道。

    陳博彥的書房,陳大人陪著陳夫人來給兒子送補品。

    陳博彥正一手捧著中庸注解看,一手在草稿紙上寫下自己的見解。

    陳夫人將燕窩放下後站到一邊,陳大人道:“這些你不都背的滾瓜爛熟了嗎?怎麽還在看注解,我交給你的幾篇製藝你看了嗎?那都是去年進士前幾名的文章。”

    陳博彥早已恭恭敬敬的站起來迎接二老,聽父親提著學習意見,他笑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應該將基本功練紮實,爹爹放心,兒子心裏有數。”

    陳大人道:“我無意中見到一個叫白梓岐的人寫的八股,真是字字璣珠,聽說是那位的徒弟,你心裏應該有譜,白梓岐前麵連著兩年都沒考上,若是跟了那位突然高中,你知道那位會得到什麽樣子的讚譽,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自己的父親痛恨永安公主,所以連名字和封號都不願意提,隻用那位代替,陳博彥覺得很無奈。

    科舉是為國家選拔棟梁,能者居之,他也沒想過要與永安公主為敵。

    見兒子不出聲,陳大人也沒難為他,肅然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實力,我對你還是有信心,就是擔心,白梓岐這樣一個庸才,那位都能把他調教的這樣明理,怕那位還有後手,萬一有別的黑馬殺出來呢?她可不止白梓岐一個徒弟,總感覺她留著後手。”

    陳博彥忍不住道:“爹,科舉這種事,各憑本事,您擔心也沒用。”

    各憑本事?陳大人心中一哼,這裏門道可多了。

    他見兒子不願多談對方的實力,也不再勉強,反正他有後手。

    於是轉了話題道:“你若是能憑真本事考個狀元回來,我當然也就不擔心了,我正在讓人幫你找那位編製的製藝文章,她的徒弟,可是都看過的,所以學問才會突飛猛進,你別小瞧了她,也別輕敵。”

    陳博彥卻知道林孝玨的東西不是那麽好弄到手的,自打去年盛夏,白梓岐的文章流出之後,士林就都想知道林孝玨是怎麽教徒弟的,文章書籍,自然都想弄一套出來,可是沒人得手。

    父親嘮叨這件事,也已經有大半年了。

    陳博彥認為父親還是會空手而歸,不過不願意掃父親的興,點了點頭:“兒子一定好好溫習,爹放心。”

    兒子很聽話,陳大人夫婦從書房中走出來。

    二人並肩而走,陳夫人見陳大人神色凝重,想了想道:“大人,六郎不願意與永安公主為敵,你何必總是逼他呢?再說永安公主跟咱們,也沒有太多仇恨,過去的事不是都過去了嗎?”

    陳大人冷冷的看了夫人一眼。

    很多事,妻子兒子都不知道,老家的兄弟違規放債,收買土地,這件事已經被永安公主盯上了,永安公主雖然還沒有行動,也許是因為她還沒倒出時間來管這件事,一旦她開始較真,就會後患無窮。

    她為了避嫌,朝堂上沒有勾結多少勢力,已經這般厲害了,如果門下出個狀元,那等於如虎添翼,就更難對付了。

    雖然現在還沒想到可以把永安公主打敗的辦法,但總不能看著她羽翼越來越豐滿。

    陳大人道;“他早晚要出世的,不是他不想與人為敵,人家就會放過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以後進入仕途,還不讓人吃個幹淨,兒子的事,你就別管了。”

    陳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也就是隨口勸一句。

    她點著頭。

    後又道:“老爺,永安公主既然這麽厲害,如果真的培養出了黑馬,把兒子越過去了怎麽辦?”

    陳大人惦記這個狀元位置,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朝中所有閣老的子孫考中狀元都會被人認為是舞弊,唯有他的兒子高中,不會有任何不好的名聲,人們還會說是實至名歸。

    這樣的盛名之下,若是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人。

    陳大人微眯起眼睛,其實有個人比他還輸不起。

    所有他的後招就是,看薛家那邊如何應付。

    比起薛大人,許文馨更看重薛世攀的學業。

    年前薛世攀還留在家裏溫習,年後許文馨要給他開小灶,就讓他搬到許府。

    星光璀璨,紅燭搖曳,冰冷的冬末季節,屋中熱氣縈繞,正是讀書的好時候。

    書房中,師徒二人正在探討考提,小廝來報,楊澤文求見。

    楊澤文本應該是韓大人的門生,曆屆主考官,都是當界考生的老師,這是不成文的規定,是慣例。

    不過考生太多,能被器重的也就那幾個,楊澤文偏偏就是不被韓大人重視的那個,所以就轉投到了薛大人門下。

    薛大人的人,許文馨也很給麵子的器重。

    因為楊澤文經常晚間過來,許文馨和薛世攀的習以為常,許文馨讓小廝把人帶進來。

    進到書房後,楊澤文局促的站在地中央。

    薛世攀抬起頭看他一眼,目光冷漠,隨後又低下頭是翻書。

    許文馨看著楊澤文:“借到了嗎?”

    讓楊澤文去找白梓岐的,正是許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