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威，你醒了？”我輕聲問他。

    貝天威並沒有回答我，而是閉著眼睛自顧自的說：“心若，我不想打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天威，我已經不怪你了。”我坐到他床邊說，想抽回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淚，可他的手一直緊抓著我，深怕我離開他似的。

    貝天威好像並沒有聽到我的話，自言自語的說：“煙，我煙呢，我要煙！”

    “天威，你的身體都這樣了，怎麽可以抽煙呢？”我盡量語氣平和的說，深怕惹了他生氣。

    萬鬆歎了口氣，說道：“別跟他說話了，他這是說夢話呢。”

    “夢話？”怪不得呢，跟我說的話完全不搭。

    我稍微用點力，便抽回了手，用盆打了些溫水，替貝天威洗臉，擦手心。

    我忙活的時候，隻聽萬鬆吃醋似的說：“老大真有福分，能找到你這樣賢惠的女子，即使受了他不少折磨，最終還是回來陪伴他。”

    “我”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要是找到像你這樣的女人，我絕對不會傷她半根汗毛，我會拚盡一切對她好，給她幸福，讓她快樂。”萬鬆又接著說。

    “你會找到的。”除了這話，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要跟這家夥怎麽對話了，替貝天威洗完手臉，我端著盆去倒水。

    “我去吧。”萬鬆搶過臉盆說。

    看到病房的櫃子上有睡衣，我忍不住拎起來看看，這個料子純棉的，穿上睡覺肯定舒適，很想替貝天威換上，可我一個人根本弄不動他呀，想等萬鬆倒完水回來一起幫忙，卻是等了許久都沒見到他人。

    就倒個水，他倒了要有半個小時，我就奇怪了，這是掉水池裏去了？

    衛生間的門一直關著，我以為萬鬆在裏麵辦大事，喊了幾聲沒人，打開門才發現，萬鬆根本不在這裏，他什麽時候離開病房的，我居然不知道！

    看到貝天威沒醒，我放心的離開病房，想去看看萬鬆到底幹嘛去了。

    樓梯口的拐角處，我發現了幾個熟悉的影子，萬鬆和他的幾個兄弟們正在說話。

    他們幹嘛這麽鬼鬼祟祟，難道在密謀什麽事？

    好奇心驅使下，我偷偷走了過去。

    醫院裏有電梯，有樓梯，一般人都坐電梯，樓梯口是很少人有出現的。

    我斷定萬鬆要做壞事，悄悄靠近他之後，就屏住呼吸偷聽著。

    小弟甲：“鬆哥，老大的病到底有沒有救啊？”

    萬鬆：“有，醫生說他的癌細胞還沒有轉移到其它地方，隻要手術治療，切除一部分的胃就可以。”

    小弟乙：“切除一部分有用嗎？癌細胞會不會複發啊，幹脆換個胃就是了。”

    萬鬆：“換？移植手術還沒有先進到移植胃的，醫生說了，胃的再生能力很強，不用移植，不過，如果再拖下去的話，等癌細胞轉移到其它部位，那就真的沒辦法治療了。”

    小弟丙：“那手術需要多少錢？我們弟兄幾個最近手頭都很緊。”

    萬鬆：“要擱幾年前，做個胃切術除頂多也就是大幾千吧，可是現在都有什麽新技術，又是什麽新藥，聽說是創傷少，要是做個微創切胃手術大約6到7萬，要是做開腹的切胃手術大約3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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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甲：“那我們老大做什麽手術，貌似我們幾個3萬也拿不出來啊。”

    小弟丙：“是啊，大家都剛到城裏不久，工作沒找到，租房也困難，十多個人擠一間，已經夠受的了。”

    萬鬆有些生氣了，壓低嗓音怒吼：“不能想辦法嗎？跟我哭什麽窮？”

    “這你要我們去犯事嗎？老大不是不讓我們做壞事嗎？他要我們好好工作呢。”某小弟說。

    萬鬆狠狠踢了對方一腳，罵道：“特麽都什麽時候了，老大都人命關天了，你還有心思找工作？就算找到工作，特麽也要一個月後才能拿工資吧？到時候癌細胞轉移了，誰負責！”

    某小弟歎氣，“哎，早知道老大生病，咱們把錢攢著多好？都在夜場敗光了！”

    小弟甲：“鬆哥，老大不是一直給人做紋身嗎？一個紋身至少掙上千塊，這些年應該攢了不少錢吧？”

    “都花光了好不好？”萬鬆冷著臉，一一報帳說：“三年前為買林心若，就花了5萬，前些日子為了找林心若，讓弟兄們在各大場子消費，花了至少十來萬，老大掙的錢，一大半都給了他外公，這些是他偷偷攢下的私房錢，如今都沒了。”

    小弟乙憤憤不平的說：“要我說，老大就不應該找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根本不喜歡老大，老大何必強求呢？”

    小弟甲：“就是，花了錢是小事，關鍵是還把自己折騰出病來，太不值得了！”

    “行了，別特麽轉移話題，都給我說錢的事！”萬鬆氣極了，清了清嗓子說：“醫生說了，老大最好盡快手術，我限你們三天內弄到10萬塊錢來，要不然，就別特麽跟我後麵混了！”

    “鬆哥，就算做案子也得等待時機吧，你這麽急著催我們，哪裏能弄到合適的活？”某小弟很為難的說。

    “那就給我偷！給我搶！不涉及人命都沒關係，這麽點小錢都搞不到，你們幹脆吃屎去吧！”萬鬆氣的破口大罵。

    另一小弟提議說：“鬆哥，既然威哥的錢都被老爺子管著，我們直接去老家一趟，跟老爺子要點錢來不就行了？老爺子總不會對孫子見死不救吧？”

    “放屁！”萬鬆很是生氣，罵道：“你腦子有屎啊？二老年紀那麽大了，要是知道外孫得了癌症，能撐得住嗎？別去刺激他們！萬一他們倆病倒了，誰來服侍他們？”

    “那怎麽辦？難道真的要去大街上搶嗎？”某小弟問。

    “我有辦法了。”萬鬆忽然有了主意，心情極好的對大家說：“貝天威的名氣也不小了，至少黑虎幫聽到就害怕，咱們直接成立幫派，名字就叫威虎幫，威脅黑虎幫的意思，黑虎幫現在不是黑玫瑰當家嗎？你們想辦法，把黑玫瑰和他最得力的手下刀子給做了。”

    某小弟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黑虎幫無惡不作，肯定有的是錢，咱們隻要霸占了黑虎幫，不僅老大的手術費有著落，今後的生活也是衣食無憂啊。”

    “別說那麽多廢話了，快去辦事吧。”萬鬆冷聲命令著。

    數名小弟領命之後，迅速從樓梯口飛奔直下，我估摸著萬鬆就要出來了，連忙往旁邊一閃，等萬鬆回到病房之後，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