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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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道便甩手遞給小白幾本道教書籍,讓小白拿去看看,小白接過書便兩眼放光,老道說這些都是祖上留下來的書籍,小白心道難道家族傳聞都是真的?
小白出生後,白家已經衰落多年,父母也都是農民,小時候小白曾經多次央求父母問關於家族養屍的故事,但都少不了一頓打罵,漸漸的小白也並不相信外界的傳言。
老道說,那些傳言未必是真,但白家會一些道術倒是真的,這些書籍都是九叔太爺爺那一輩流下來的,據說白家以前的確闊過,甚至跟皇帝還沾上一些關係,至於白家的養屍秘聞,九叔自己也並不了解,當年九叔小時候也問過長輩關於養屍的傳說,但白家長輩口徑統一都說沒有,這些年九叔出來混,全靠這些道術書籍騙吃騙喝了。
小白看了這些書籍,本來興致很高,但細看又覺得這書籍晦澀難懂,他每天跟九叔出攤,學九叔的一些順口溜,算命這個行業三分靠技術,七分靠忽悠,小白也機靈,慢慢的自己也學的有模有樣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小白遇到九叔之前從未想到,這道士也有個圈子,而且各自有各自的地盤,公園門口、古玩市場、天橋下這些地方都有固定的算命看相的,誰也別占誰的地兒,同行是冤家,但由於算命這個行業日漸式微,算命的也會抱團了,平時沒事幾個關係好的也會出來聚聚。
本來小白和九叔準備第二天回老家看看,這時候忽然來了一樁生意,有一家人要看陰宅,九叔當時走不開,就讓小白一個人去。
臨走前,九叔告訴小白幾句看陰宅的口訣,看陰宅相對簡單點,有時候看相算命,客戶會先考考你,比如先算算他有幾個兄弟姐妹啦,父母健在否等等,你說對了,客戶才會接著要跟你算,你說錯了,客戶就直接走了。
看陰宅不一樣,你看的地點再差,死人也不會跳起來罵你,隻要記得幾個主要規則,剩下的就是拿著羅盤隨便忽悠即可。
但要說完全沒有風險也不對,這裏有個風俗:看完墳地後,出殯人家就要打看陰宅的師父,還要給看陰宅的抹鍋灰等。
這就是一種當地的風俗吧,意思就是我要打看陰宅的先生,讓你以後再也不敢來我們家,就是我們家以後不再需要看陰宅的了家裏不再死人的意思,當然一般都是假打,做做樣子而已。
這天小白帶著家夥去給這客戶看墳地,過程比較順利,客戶按照事先約定也給了錢,小白剛拿到錢正要走,忽然看到呼啦超一幫人跑過來,個個拿著棍棒,都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
小白一看傻眼了,急忙轉頭就走,卻發現路已經被堵住了,小白隻好往村子裏跑,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村子裏的有的婦女磕著瓜子看笑話,有的小孩子跟在後麵起哄撿石頭砸,加上村裏死人搭台吹響,雞飛狗跳,非常熱鬧,小白跑著跑著發現前麵有一片墳地。
這時候的小白被逼急了,所以他也並不感到害怕,就往墳地跑去,忽然見到前麵有個黑衣人,這人穿著黑袍子,看不見臉,直立在那裏。
這時候是下午,天還是亮著的,但墳地裏立著這麽一個人仍然讓人感到不舒服,何況還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現代人已經沒有人穿這樣的衣服了。
等小白走近了,這黑衣人說話了:你是白家二公子白小仙麽?
小白一愣,這人聲音低沉陰柔尖細,乍一聽像是婆婆的聲音,但聲音比老婆婆的聲音又略粗一些,小白隨口應承了一下。
這時,村裏人已經追到跟前,但抄著家夥的村裏人都畏縮著不敢再前進,好像害怕這黑衣人,黑衣人並不理會村民,繼續說道:家裏有人病了,想請你去看病,還希望白公子你能幫個忙。
小白很詫異,心想:這個年代竟然還有稱呼別人為公子的,但我並不會看病,一定他是認錯了人,而家人生病了可以送去醫院,現在哪還有請醫生回家看病的?
小白連忙說:我不會看病,你認錯人了。
黑衣人突然咳嗽了起來,顯得很虛弱的樣子,他又掏出手帕擦擦嘴,說道:沒有認錯人,我找你很久了,現在,還請你跟我上車,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時候,小白才看到他的手指細的跟鳥爪一樣,臉很瘦,臉色慘白,看起來非常虛弱,黑衣人用細細的手指抓住小白的胳膊,小白想掙紮,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掙脫,好像被人鉗住一樣,渾身使不上勁兒。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小白這時候轉頭看卻發現村民早就溜的無影無蹤了,小白掙紮著罵了幾句,卻隻是發現手臂被鉗的更狠了,手臂被抓的生疼沒法動彈,隻好被按進車裏。
小白憤憤地想:想不到今天自己一個大小夥,竟然被一個看起來快病死了的人治的得服服帖帖,要是外人知道了,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上車的時候,車裏坐著幾個穿西裝帶墨鏡的人,看著像是保鏢,他們見到黑衣人畢恭畢敬,稱他為老叔叔。
車一路開去,黑衣人脫下帽子,悶悶不說話,車裏很安靜,隻是有時候,這老叔叔會突然嚇人的咳嗽起來。
小白偷偷觀察了黑衣人,發現他臉極瘦,嘴巴深深地凹進去,像個老奶奶,但又像是一個老頭,雌雄莫辨,小白心說:車裏的人稱他為老叔叔,那想必他是男的了,隻是這老叔叔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偽娘吧。
到了天剛黑,車停在一個大宅子門前,好像是一個旅遊山莊,紅漆大門,巨大的金黃色門釘整齊的排列顯得很莊嚴,進了門,裏麵也都是古代建築,亭台樓閣、金瓦紅牆好像穿越到了古代。
小白很詫異,心想不知道哪個富人能有這樣的雅興建造這樣的一片宅子,也許是房屋主人喜歡古代建築風格吧。
走過開滿荷花的池塘,又踩著石板,過了幾處宮殿,遠處見幾個人走過來,走在中間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白白淨淨的小夥,老叔叔見到他對他非常客氣,稱呼他為王子,說人帶來了。
小白聽到這話,更詫異了,心想:隻有古代皇帝老子的兒子才能被稱為王子,難道他是皇帝的兒子麽?
這個青年人仿佛看穿小白的詫異,說道:我姓王,家裏起的名字叫王子,您不要多想。
倆人寒暄了一下,跨過很高的門檻進了房間,這房子屋頂極高,房間寬敞,人進去後有點冷颼颼的感覺,這就叫“舞殿冷袖,風雨淒淒”。
小白問道:“您家裏有什麽人生病了嗎?”
王子答:“是的,而且病的很嚴重,非您不能醫治。”
小白說:“額,可我不會醫術啊,您是不是找錯人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先走了,您家裏人生病我也很難過,但”
王子道:“先不提,現在天也晚了,您可以先吃了晚飯,見了我家人再走。”
小白這隻好應承,心裏一直在嘀咕,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初次見麵的人總是特別怕沉默,小白沒話找話道:“你們加的房子挺大的哈。”
王子道:“這是我們家的祖宅,我們家在這裏住上百年了,家裏人多,房子小了住不下。”
小白詫異心道:他說在這裏住上百年了,經曆新中國土改什麽的,還沒見過哪個家族能在自己的族房裏住上百年,那可不得從清末住到現在?再說,他說家裏人多,房子小住不下,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這房子住千把人想必也夠了,他家能有多少人?
小白說道:你家族夠大啊,我家就幾間大瓦房,一個院子,我要是從小住你這園子裏,小時候出來尿尿,這也太嚇人了。
王子笑說:“習慣了。”
正說著,裏屋一老奶奶走出來,她手拄楠木龍頭拐杖,精神矍鑠,頭發銀白卻梳的一絲不苟,好像還化了一點妝,一張老臉竟然也顯得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