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第40章 國師去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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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華師徒二人, 第二日到達了梁國的王都祁城。

    卻說梁王蕭益奪回王位之後, 在短短的十幾年中, 扭轉了梁國的頹勢,對內休養生息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對外不斷征伐,擴大了梁國的版圖。加上登基後一路的風調雨順, 如今梁國已有了盛世的景象。梁王攜此聲勢,雖然年紀輕輕, 但已經拉起了盛世君王的架子。而作為梁都的祁城, 自然是繁華無比。

    “小二,這王都有什麽好玩兒的啊?”楚征瀾收拾妥當, 此刻已經穩坐在大堂內, 正在問小二有什麽好去處。

    “哎呀,客官,這王都裏好玩兒的多了。”小二誇張地說:“不是我跟你吹,你就是在這兒住上一年, 也不可能將所有好玩兒的都玩兒一遍。”

    楚征瀾聞言哈哈大笑, 他什麽地方沒有去過, 再比祁城繁華的大都城也不在話下。隻是, 楚征瀾回頭看了看宸華, 想著宸華自小在天虞山那樣偏僻的地方長大, 也幾百年前就跟著倆師兄去山腳下的小鎮曆練過,實在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可憐孩子,應該帶著他好好玩兒一回才是。

    宸華不知楚征瀾腦子裏轉著這樣的想法, 隻端坐在一旁靜靜飲茶。

    “不過你們來得巧,聽說國師打了勝仗,馬上就要班師回朝了。到時候萬人空巷、夾道歡迎,你們可不要錯過了國師的風采才是。”

    “國師”這個詞出現在楚征瀾的腦海裏,是前世他抓的一隻黃鼠狼精的形象,因此他實在是想象不出國師令人敬仰的風采來。

    “你們國師是個什麽‘人’啊?”楚征瀾問小二。

    “嘿,客官你可是問對人了。說起國師來,我可是比那說書的先生知道的還清楚。國師原本是隱世的高人,二十年前,祁城動亂,當今的王上便到仙山將國師請了出來。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奇門八卦,將亂臣賊子都打敗了,輔佐著王上登上了王位。去年秋天的時候,國師奉命征討北方的蠻族,就快要回來了。”

    “哦?”楚征瀾心想:你是不是比說書先生知道的還清楚我是不知道,但是你這嘴皮子可不比說書的先生差。經由小二一說,楚征瀾倒是對這位“高人”有了幾分興趣。

    小二退下,楚征瀾才扒在宸華身邊兒問:“師父,剛剛小二說的那個“高人”,聽起來好像也是修仙的,你認識嗎?”

    宸華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聽說過這位國師,不過就算是他是修道之人,修得也是濟世之道,與我們天虞山所修仙道不可同日而語。”

    楚征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邊兒楚征瀾還等著瞧一瞧那天下無雙的“國師”,卻沒料到沒等來人勝利班師回朝,卻等來了人戰死沙場的消息。

    據說梁王正在上朝,聽了邊關報來的消息,當場就一口血噴了出來,嚇得滿堂的文武大臣都不知所措。經過太醫的診斷,說是梁王悲憤過度,急火攻心,才昏迷不醒。後來梁王醒了,第一件事兒就是命令舉國皆哀,將國師按照國喪的標準下葬,王都三個月不許有絲竹管弦之聲。

    梁王宮內

    “你說什麽?”躺在病床上的梁王蕭益,霍然坐了起來,暴怒道。

    床前跪著的大臣悄悄抬眼,看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君王,此刻因為憤怒而青筋暴起,便又立馬把頭又低了下去,簡直恨不得把頭紮到地底下去。

    要不是他官職低微,才不想來報這種事情。“回,回王上,國師他的遺體失落在山穀間,沒有找回。”他瑟瑟發抖地說完了,蕭益這次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靜。

    “孤知道了,”蕭益說著頹然地靠到了床頭,過了一會兒才費勁道:“那就收斂了國師的衣冠吧!”

    “是,”大臣答應了,看躺在床上的君王目光空洞,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之後拿自己的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蕭益滑倒在床上,心裏亂七八糟地不寧靜,但是他此刻身心俱疲,躺下去沒多久意識就開始模糊起來。然而朦朧中眼前卻出現了那人熟悉的身影。

    “臣會輔佐王上要做千古的明君,不惜任何代價……”那人麵目模糊,感覺卻一如他初見時年輕的樣子。

    “是了,他修習道法,是不會老的,”蕭益向著虛空伸出手去,抓了兩下喊道:“清月……”

    “王上,王上……”

    “快叫太醫過來。”

    周圍傳來喧鬧的聲音,有哭聲,有叫“王上”的聲音,還有叫太醫的。蕭益被吵得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大聲嗬斥道:“吵什麽。”然後睜開了眼睛。

    “太好了,王上醒過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驚喜道。

    蕭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看清了剛才說話的女子,正是他最寵愛的慧妃。再環顧四周,發現他的床前站滿了各宮的妃子,一旁太醫候著,一副不知道要不要上前來的樣子。

    “清月呢?”蕭益看向慧妃,一臉茫然地問道。在場之人都嚇得臉色煞白,不知該如何回答。倒是慧妃膽子大一些,上前道:“王上,國師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蕭益反應了一會兒,淒涼笑道:“孤想起來了,他已經死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眾人見狀心下悲涼,沒想到國師的去世對他們無所不能的王上打擊如此之大。倒是慧妃有幾分了然,“王上好好睡一覺吧!您該休息休息了。”

    “嗯,”蕭益清醒過來,又是一個冷麵君王的樣子,“你們都下去吧,朕還死不了,都守在這裏等朕的遺詔不成。”

    “臣妾(臣)不敢……”蕭益的話一出,嚇得滿屋子人都跪了下去。

    蕭益見狀很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眾人便都退下了,一時隻剩下寖殿裏服侍的宮人。然而她們都不說話,站在那裏像是美麗的雕像一般,除了比活人多呼吸一口氣兒之外,與死人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蕭益隻覺得方才一番折騰,已累的自己精疲力盡,便安順地合上了眼睛,先入了深沉的夢境裏。夢境的地點還是這座寢宮,時間卻是回到了之前。

    蕭益穿著白色的中衣,坐在外間的禦案前看北方的軍情報告,突然走進來了一個人。那人的腳步十分輕盈,走進來的時候帶起一陣風來,蠟燭跟著搖晃了幾下。

    “王上,微臣已準備妥當,明日辰時大軍便可出發。”進來的青年眉清目秀,俊朗非凡,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已經做上了梁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沒錯,來人正是國師江清月。蕭益夢到了他出征前的時候。

    “是清月啊!”蕭益見江清月過來,笑得一臉溫和,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過來。

    江清月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依言坐到了他的身邊。蕭益見狀一把將他摟進了懷裏,親昵的形態實在是超過了君臣的限度。

    “孤讓欽天監看過天象了,說是你此去必然大勝而歸。”蕭益湊到江清月的耳邊說道,說罷一口含住了江清月的半個耳朵。

    江清月微微掙紮了一下,隨即很快順從地不動了。過了一會又轉過頭去與蕭益對視,仰首獻上了一個吻。唇舌交纏,極盡火熱纏綿的一個吻,卻莫名帶著幾分決絕而悲涼的感覺。

    二人分開,江清月靠在蕭益的肩頭,低聲說:“隻要是王上想要的,微臣畢竟拚命也要為王上拿到。”

    蕭益猛然從夢境中驚醒,卻心悸不已、身上冷汗涔涔。宮人為了讓蕭益好好休息,便將他床邊的燈都吹熄了,因此他醒來之後,隻看遠方燈火重重,自己身邊卻是一片黑暗,便大叫著讓宮人們點燈。

    宮人聞言手腳麻利地為蕭益點了燈,此刻已是後半夜了,黎明前最是黑暗的時候,蕭益的寢宮卻亮如白晝。

    宮人們都看到偉大的王麵容憔悴地靠著身後的靠枕,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光了一樣,然而就在幾天前,他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

    蕭益靠在床上,回想剛剛夢到的景象。其實當初是他騙了江清月,欽天監的奏章說得是:不宜征伐,恐有將星隕落。但是他告訴給江清月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他沒想到江清月真的會死,那樣一個人,居然也會死。江清月明明自己就知道天象,他明明可以自己查探此行的吉凶,但是他還是去了。是他太相信自己沒有占卜,還是占卜之後明明知道是死局卻還是奉命了?蕭益不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無論是哪一種結果,他都不會好受。

    但是江清月真的死了嗎?蕭益是個多疑的人,在沒有見到屍體之前他都對此事抱有懷疑。去北疆尋找江清月屍首的人馬他已經派出去了。無論是出於確認生死,還是要把屍首帶回來的道義,他都希望把江清月找回來,活的也好,死的也罷,都要回到他的身邊來。

    “清月,如果你敢假死來騙孤,孤一定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開啟支線,渣攻益出場,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