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吃痛，嘶鳴一聲，疾馳向前。

    凰無雙將帝澈送走，自己略微吃力地爬上馬背時。

    西涼軍已然攻至眼前。

    根本來不及逃。

    而諸多士兵直接越過了她，向著城門口進攻。

    風影上前接應，帶著帝澈平安無事地入了城門。

    可當他轉身準備去接凰無雙時，就發現已經晚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身影漸漸地被湮沒在西涼軍之中。

    更令人絕望的是。

    麵對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西涼軍，城門不得不關。

    兩扇高聳的城門正在數十名士兵的拉拽下，緩緩合上。

    風影看著遠處那一身傷痕卻仍固執地往前行進的背影，終是一聲長歎，低下了頭。

    帝澈掙紮著想要下馬，卻被他一把抓住衣領，拎了回去，皺眉冷冷地低喝了一句，“她用命換你回來，你若是再回去，對得起她麽！”

    帝澈紅著眼，目光緊緊鎖著前方的那抹瘦小身影，泛白的唇被他咬破，滲出鮮紅的血珠來。

    怪他，全都怪他。

    怪他太弱。怪他自以為是。怪他太想跟她並肩。

    一滴淚滑落。

    打在手上，滾燙炙熱。

    他一開始若不來，便也不會惹出這些禍端，更不會害她孤身一人置身戰場，以命換命。

    歸根到底。

    是他的錯。

    是他太弱。

    可眼看著城門就要合上，眼看著那抹身影就要在視野中消失。

    帝澈死死地攥著拳頭，白皙的小臉上還沾著血跡，滿麵淚水，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

    六哥——！”

    前方那抹身影頓住，回頭往城門方向看了一眼。

    彼時天空已經破曉。

    絲絲縷縷的金光撕破天空，一點點驅走夜色，照亮整片大地。

    清晨第一道光芒打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眉眼依舊。俊美無儔。

    卻是蒼白得幾近透明。

    風影咬了咬牙，直接偏過頭，不忍再看。

    凰無雙牽動唇角，透過城門縫，朝帝澈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然後隨著“砰”地一聲，城門關閉。

    她驟然握緊了手中帝止的長劍。

    朝著黃昭所在之處，疾馳而去。

    既然回不去。

    那替帝止報個仇也好。

    她速度很快，青絲被風揚起，衣袍翻飛，輕狂不羈。

    她雙眸死死盯著黃昭，帶著一股狠勁。

    持劍的手片刻都沒停下過，麵對敵軍她不斷廝殺，隻攻不躲，仿佛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武功高強的人固然棘手。

    可比那還可怕的，是不要命的瘋子。

    凰無雙與黃昭的距離並不遠。

    再加上有一半的西涼軍在撞城門，剩下的又與和她一樣被關在城門外的少數夏清軍交戰。

    所以，凰無雙很快便到了黃昭跟前。

    二話不說，先是一劍刺去。

    黃昭這次並沒有躲開，而是上前迎戰。

    因為對手不是帝止，隻是一個已經受了傷，瘦不拉幾，又孤立無援的毛頭小子。

    作為在沙場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還不會將這麽個無名小卒放在心上。

    頂多稱讚一句勇氣可佳罷了。

    他抬劍抵過一擊，示意周圍人不必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