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裏飄著的茶葉漸漸沉入底部。

    久久的沉默終於被打破。

    雲大哥，其實……”

    我都知道。”

    雲落塵放下茶杯，看著她輕聲道，“我知道，其實你並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帝止。”

    凰無雙跟他對視著，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接，準備的鋪墊話就那麽哽在了喉嚨裏，有些無措。

    雲落塵又為她填滿茶，語調輕緩，“小六，我有一個問題。”

    恩，你說。”

    如果，最先遇到你的人是我。如果，最先跟你坦白心意的人是我。你，會不會選擇我？”

    凰無雙一怔。看著雲落塵那黑白分明又暗浮著亮光的眸，她一時語塞。

    不會。

    隻要她跟帝止注定相見，她便不會再選擇別人。

    正如那日於斷崖之上所言。

    她這輩子不會，下輩子不會，下下輩子也不會。

    可就像說出‘我喜歡你’這四個字一樣困難。

    麵對雲落塵閃爍著的，還抱有希望的目光。

    凰無雙咬了咬牙，終是將‘不會’這兩個字，咽回了肚裏。

    麵對一個為你真心實意付出的人。

    這樣的答案實在是太傷人了。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

    這個問題不是電視劇裏頭常演的麽？怎麽也輪到她了？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吃香了？穿越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難道……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男裝。

    古代的人都好這口？

    一聲微微的歎息響起，拉回了凰無雙的思緒。

    雲大哥，我、我也不知道。緣分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準呢……”

    雲落塵似是心中早有答案，但聞言還是輕輕一笑，嘴角泛著苦澀，衝她端起茶杯，“那，還是朋友麽？”

    凰無雙扯開嘴角，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與他使勁地碰了一杯，將茶一飲而盡。

    那當然！是無話不說的至交！”

    雲落塵盯著手中的茶杯看了幾秒，眸中的目光變了又變，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眸光漾開，泛起點點釋然。隨後搖頭低笑一聲，也舉杯飲盡。

    他若負你，我便砍了他，然後帶你走。”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但一字一句，說得卻極為鄭重。

    凰無雙失笑。負了她麽……

    她相信，他不會。

    但若有一天，他負她一片深情。

    她隔著衣料摸了摸頸前的黑玉扳指。

    她必親手斬斷情絲，瀟灑離去，相忘於江湖。

    好。”她答道。

    雲落塵點頭，“一言為定。”

    凰無雙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來。

    壓在胸口的巨石終於移開，整個人都連帶著放鬆了不少。

    於是某人像個煎餅似地往椅子上一攤，二郎腿又不老實地翹了起來。

    雲落塵又將茶斟滿，似月的雙眸彎了起來，打趣道，“怎麽，我的愛慕對你而言，如此沉重麽？”

    米篩子似的腿一頓，她訕笑著解釋道，“怎麽會？我就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怎麽辦罷了……”

    雲落塵淺笑著斂了斂眸，坐直身子。

    好了，第一件事告一段落。那我們就來說一說第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