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澈被問得一怔。

    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有多麽的難回答。

    而是對麵人兒的雙眼太過明亮，仿佛他所有的心思，在她麵前，都變得透明一般。

    心頭突然就緊了一下。

    帝澈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她的目光，手指交錯著疊在一起，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我麽？惡人最終得到了懲罰，我自然是開心的。誰叫她以前總是想方設法地陷害你……”

    凰無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慵懶地閉上眼，“你開心，那我也開心。雖不現在還不清楚她的死因，但至少算是為你報了仇。”

    帝澈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天真而無害，“六哥，皇後不是自縊的麽？仵作也說了，並無其他傷口。你為何還要再細查下去呢？”

    凰無雙突然睜了眸，唇角的弧度更深，夾雜著邪佞，“因為比起皇後自縊這個表麵假象，我更好奇是誰真正地害死了她。”

    帝澈交叉的手指微微僵了一瞬，隨即恢複原狀。

    他小臉上揚了抹笑意，附和道，“恩，六哥這麽一說，我也挺好奇的。”

    當天下午。

    凰無雙就收到了消息，說是穆長歌找到了證據。

    某人當場將弓箭一扔，裝作肚子痛得不行的樣子，也不管教官是否同意，捂著肚子貓著腰就往外跑。

    邊跑她還邊想。穆騷包這神醫的名號還真不是蓋的，關鍵時候還是能起那麽一丁點作用！

    於是，她一路飛奔到冷宮的時候，帝止跟雲落塵早都到了前廳。

    隻是包括穆長歌在內的所有人，神情看著都比較嚴肅。

    某人遠遠地便掃見了一襲黑袍，麵上結著冰碴的帝止。

    那個時候她心裏還暗誹來著。找到線索了，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麽？馬上就要破案水落石出了。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做什麽？

    可當凰無雙到了跟前，她也笑不出來了。

    屍體旁邊的托盤上，放著長長短短的細銀針。

    “這是……”

    “從她身體裏逼出來的。”

    許是嫌棄屍體的腐臭味，穆長歌將臉捂了個厚實的麵巾。他朝下指了指屍體，皺著眉道。

    凰無雙凝了神色，目光掃向那個托盤，默數著銀針的數量……

    一、二、三……

    十一隻。

    這麽多的針，全部都在皇後的體內？

    這麽多的數量，那仵作是吃翔的麽？之前竟然一點也沒看出來！

    “這針是紮在了哪裏？”

    穆長歌歎了口氣，“全身上下，到處都有。

    這針極細，又紮得極深。

    針眼很小，用肉眼看，很難發現。

    而且，普通人以正常的力道捏，也不會感覺得到。

    我隻取出了十幾根，這屍體裏麵，怕是還有不少。

    也不知這女人是造了多大的孽，殺她的人才會如此恨她。

    一刀斃命不足以解恨，非得將她紮成個螞蜂窩，看她慢慢劇痛而死。

    哎，真是殘忍。那麽多的針……”

    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穆長歌說話的功夫，凰無雙親眼看見，他在皇後的後頸用力拍了一掌，然後在她濃密的頭發之中撥了撥，隨即緩慢而又吃力地。

    拔出了一根超長的銀針。

    針上還帶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