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泛紅的眼帶著殺意，好像在質問。

    你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她？為什麽？！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害得她被傷成這樣！

    雲落塵被帝止抵得難受，因為呼吸困難，臉部逐漸變得漲紅。

    黑白分明的眸迎上帝止的目光，雲落塵一聲長歎，“對，是我的錯，是我害得小六受傷，你殺了我吧。”

    雲落塵緩緩閉上眼，一副乖乖等死的模樣。

    帝止薄唇緊抿，牙根處用力咬了咬，一言不發。

    良久。

    雲落塵隻覺衣領一鬆，鼻腔內重新灌進新鮮空氣。

    他睜眼，見帝止垂下眼眸，聲音嘶啞低沉地說了一句，“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才對。”

    那句話很輕，但是雲落塵卻聽得很清楚。

    他們一樣，都在自責。

    幾人無聲地站在門外，耳邊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心中的緊張感也越發強烈。

    一個時辰後。

    帳簾終於被撩起，老禦醫從中步出，額頭上還布著岑岑汗意。

    帝止最先動作，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老禦醫的身前，“太醫，小六情況如何？”

    張禦醫抬頭看了眼，見是帝止，便抬手作了一揖道，“回王爺，六殿下共有兩處傷。腹部的傷口較深，也是導致失血過多的主要原因。不過，現在止血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傷口也已經上藥縫合。

    隻是……”

    老禦醫為難地皺了下眉。

    “毒？”帝止仿佛猜透他所想，薄唇吐出一個字。

    老禦醫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了下頭。

    “這毒，名為醉紅顏，是南疆一帶較為常見的毒藥。

    中毒初期，五髒六腑會如同蛆蟲啃噬般疼痛，全身也常有抽搐等症狀。

    而後期，中毒者會一頭白發，衰老如同八十老嫗。

    中了醉紅顏的人，通常活不過兩日。”

    帝止皺眉，即便心中擔心得要死，但越是這般，思維就越是冷靜得可怕。

    “南疆……

    現在出發，兩日內應該趕得回來……”

    老禦醫搖頭，一聲歎息，“王爺，下官剛剛說的兩日期限，是指中了醉紅顏的普通人。

    六殿下她……

    她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極深的劍傷，失血過多，恐怕——”

    帝止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嗓音啞得不行，“她最長還能撐多久？”

    老禦醫又是一陣歎氣，“王爺，六殿下現在的情況，真的很難預測。下官隻是暫時用藥，延緩了毒性的發作，如果幸運至極，最好的情況，……是一日。”

    眾人沉默。

    “這毒不是南疆比較常見的麽？宮中這麽大的太醫院，難道就沒有解藥麽？”帝澈紅著眼道。

    “實不相瞞，紅顏醉在南疆確實常見，但在夏清卻是較為罕見的。因地域差異，有些解藥的配方，夏清是無法收集得到的。而且，常見病症中，也極少用到那些藥材，所以、所以……”

    帝澈一把扯過老禦醫的前襟，情緒激動，“所以，你們趕緊想辦法，治不好六哥的傷，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