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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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兮桐忽然打斷湛胤梵的話,一字一句說道:“聽著湛胤梵,我,不允許你這麽說我朋友,不允許你瞧不起她!”

    湛胤梵都懶得看她一眼,依舊穩穩的開車。

    伍兮桐皺眉,他居然給她不說話了?

    “喂?”伍兮桐推他胳膊。

    “安靜點,別打擾開車的車夫,麵色釀成車禍。”湛胤梵涼颼颼的提醒。

    這話給伍兮桐氣得肺都炸了,“你什麽意思啊?你至於這麽不尊重我嗎?”

    湛胤梵看了她眼:“得了,適可而止吧,我不尊重你能跟你講那麽多?”

    他何時關心過別人的女人?還不是因為她,所以留意了那些有的沒的。

    朋友的女人,你沒事兒多那個心關注,你讓你朋友怎麽想?

    “你講怎麽多了啊?我就是想知道一點我同學的事情。”伍兮桐哼了聲。

    湛胤梵:“晚上約出來,見了麵你慢慢問,還有意見嗎?”

    “嗯,沒了。”伍兮桐攤手。

    湛胤梵開車,去了蒙古烤肉的店。飯後直接送的顏雪桐回背書,他去了公司。

    浮生若夢。

    湛胤梵答應了伍兮桐的事情就沒有食言過,晚上真把鄭子宸和米靜璿約了出來,在浮生若夢坐著。

    鄭子宸一到就笑著朝湛胤梵走去,挨著坐下,抬手跟湛胤梵勾肩搭背的碰了杯。

    “帶老婆出來玩,還是頭一次見,怎麽,不怕她生氣?”

    鄭子宸說話時扭頭,目光下意識掃了眼站在門口說話的兩個女人,從米靜璿臉上滑過,看了眼伍兮桐。

    居然結婚了,真有種!不過,這也像湛胤梵的個人作風。

    湛胤梵也側目看過去,目光直直落在小妻臉上。

    喲,笑得可真燦爛,來的時候還給他下臉子來著,她那是麵對誰都比麵對他高興是吧?

    鄭子宸狐疑了句:“那丫頭是整容失敗還是怎麽地?怎麽有點不像了?”

    換人了?整容了?越來越醜還挺少見。

    湛胤梵擰眉,鄭子宸回頭正好腿上湛二爺暗沉的臉,當即拍拍他肩膀笑道:“怎麽愁眉苦臉的?有什麽事兒跟叔叔我說,吐吐苦水排解排解。”

    湛胤梵拉開鄭子宸那條胳膊,嫌棄的坐遠了。

    “你打算怎麽安排米家那丫頭。”

    就因為伍兮桐每天叨叨,弄得湛胤梵都開始好奇鄭子宸這是打算怎麽辦了,一直養在外頭?

    這不是鄭子宸會做的事。

    可接進鄭家,鄭家怕是得削了他。

    鄭子宸搖頭:“不知道。”

    湛胤梵挑眉,湛胤梵轉頭看他:“什麽眼神?我先拖著不成嗎?”

    湛胤梵笑:“你的事兒,與我何幹?”

    “有沒有好的建議?”鄭子宸問。

    這是個問題,千方百計得到了,卻棘手了。早知道當初就該先結了婚,如今也不至於在萬美玲出事兒後波及到她。

    湛胤梵歎氣,搖頭:“還真沒有。”

    真沒有什麽好的建議,但:“要真喜歡,就娶回去吧,我們這年紀都耗不起了,也該成家,隻要你大哥點頭了,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緩的餘地。”

    鄭子宸愁眉不展,“我大哥能點頭,那才怪了。”

    湛胤梵撐眉,那他沒辦法了,自己身上事情就不少,別人的事兒,哪有那個心去關注。

    伍兮桐和米靜璿摟摟又抱抱,感情有多好不用言語就能看出來,離湛胤梵這麽遠,伍兮桐都能接受到湛胤梵時不時投過來的冰冷眼神。

    反正吧,她現在做什麽他都覺得不對,不好,整個人就跟神經病似地,莫名其妙就來氣。

    伍兮桐拉著米靜璿直接避開兩男人,自己找地兒說小話去,哪有朋友聚會,男人在旁邊守著的啊?

    兩人走出雅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米靜璿原本就不胖,今兒再見,臉都消瘦了一大圈。

    米靜璿還是那麽開朗熱情,倒是先打趣伍兮桐:“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你自己都瘦得不成人樣了,你好意思說我嗎?”伍兮桐出聲吼她,伸手捏了一把米靜璿的胳膊,她這段時間,一定撐得很辛苦吧?

    米靜璿無所謂的笑:“我減肥啊,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聽鄭子宸說你結婚了,怎麽,生活過得不好?又黑又瘦,跟山裏養的土狗似的,醜死了,你男人也不嫌棄?”

    “鄭醫生也沒嫌棄皮包骨頭似的你呀。”伍兮桐呶呶嘴輕哼。

    湛胤梵喜歡的又不是她白和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好吧?

    米靜璿一愣,抬手推了一把伍兮桐:“才多久沒見,嘴巴變伶俐啊。”

    “唉--”

    伍兮桐長長歎了口氣,“半年而已,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伍兮桐低聲感慨,米靜璿點頭默認,沒發表任何看法。

    “我差點死在沙漠。”伍兮桐劫後餘生的感慨,一直無法宣泄,今天終於可以說一說了。

    這話落,忽然感性的抱住米靜璿胳膊:“我差點就死了的,不是這才去沙漠,我可能不會嫁湛胤梵,會遠離利用過我,欺騙過我的所有人。可是,在生命最危險的時候,他出現在我眼前。那時候我就發誓,如果我能活著離開沙漠,我一定要做這個男人的老婆,要好好的,認真愛他。”

    “以身相許?”米靜璿無法進入狀態,輕聲問了句。

    她沒去過,更沒看到過那場風暴有多凶險,所以神情依舊一派輕鬆。

    “礙,你不會明白的。”伍兮桐低聲感慨,好大會兒後又說:“是以身相許吧,但是,我發誓我在那一刻徹底愛上他。”

    伍兮桐說完得意的看著米靜璿,推了下米靜璿問:“璿子,你什麽時候跟鄭醫生結婚啊?”

    “結婚?”米靜璿像聽到個笑話一般,笑著出聲:“他隻是玩玩而已,我們都成年了,成年人的遊戲規則要遵守。”

    “什麽意思?”伍兮桐不接的問。

    米靜璿無所謂到:“你不明白?他不過是眾多落井下石者之一,隻不過他用錢獨占了我而已。嗯,說白一點,就是包養的情人。這段時間玩玩而已,興許某一天他倦了就換人了。這種金錢交易,你覺得我可以當真嗎?”

    伍兮桐搖頭,惱怒出聲:“你這個笨蛋!”

    米靜璿忽然看著伍兮桐,目光涼薄。

    “我是笨蛋白癡,不用你來提醒,我自己知道。”她若不是白癡,怎麽會讓喬任遠吞掉她父親一切,怎麽會眼睜睜看著母親被警察帶走而無能為力?

    但大禍臨頭的時候,她在做什麽?

    她在辦奢華的,張揚的,全城矚目的二十二歲生日宴會。她在嘲笑喬任遠那個愚蠢的老東西,她在嘲諷喬任遠的兒子一無是處遊手好閑,她在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說母親是如何壞如何薄情寡義,父親屍骨未寒她就攜帶米家家產嫁進喬家,她說她為有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

    正當她憤慨昂揚的嘲諷別人豬狗不如時,現實給他的是什麽?

    是鮮血淋漓。

    母親入獄,所有股份被轉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股份是什麽時候轉移到了母親手上,喬任遠又什麽時候騙得了母親的信任,將所有的一切都挖了去。

    大禍臨頭時她簡直就在世人麵前表演了一場最滑稽最令人可笑的表演。

    伍兮桐聽米靜璿那語氣很不對,微微一愣,當即不高興了,“喂,你說話要不要這麽衝?我又不是真說你笨,我隻是想說,你怎麽可以看不到鄭醫生對你的感情?他在看你的時候,眼裏就全部都是你啊。”

    “我現在是他的新歡,還沒膩,他眼裏當然全是我,我現在唯一目的就是讓鄭子宸對我的興趣保持久一點。”

    她不想流落街頭,不想成為賣笑為生的交際花。

    生活就這麽殘酷,她不能不想辦法保全自己。陪一個比陪一百個要幹淨多了,至少不用擔心會得病。

    “璿子!”伍兮桐很生氣,不知道怒從何來,“你怎麽可以這樣埋汰自己?”

    “我說的是事實!我已經不再是米家大小姐,從我爸爸死了之後,我就應該清醒過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了,可我那麽驕傲,什麽都不管不顧,爸爸的一切,都是從我手上被人拿走,你瞧我多笨啊,以前擁有過那麽多,沒了,全沒了。”

    米靜璿邊說邊笑,真的是在笑,那種,仿佛是厭倦了自己的嘲笑,看得伍兮桐心都揪了起來。

    “璿子,你還有我……”伍兮桐抓著米靜璿的手,低低的說。

    “你能養我嗎?”米靜璿笑著問,看伍兮桐臉上明顯一怔,又大笑出聲:“開玩笑啦寶貝,瞧你嚇得。”

    伍兮桐看著米靜璿,鼻子開始泛酸。

    米靜璿忽然深吸了口氣,“我在努力忘記以前的奢侈,以前囂張的自己。我在懺悔,隻是不知道現在才開始懺悔算不算晚。爸爸死了,不希望再失去我媽,希望我的懺悔,可以挽回我的母親。爸爸死了之後,我到現在才開始想媽媽,瘋狂的想……”

    伍兮桐輕輕把米靜璿抱進懷裏,她早已經淚流滿麵,抱著米靜璿,默默的流淚。

    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她除了心疼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米靜璿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忽然緊緊抱住伍兮桐大哭起來。

    “我不讓自己哭的,真的,我不讓自己哭的,哭就是認輸,老娘為什麽要認輸,我又沒做錯!”米靜璿邊哭邊大喊,喊完又接著痛哭起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其實,我愛我媽,我是愛她的,我想見她,想她平平安安的回來,就算她每天罵我不思進取我也願意,我想聽她的聲音,兮兮,我想她……”

    米靜璿一哭,伍兮桐就忍不住了,跟著痛哭。

    她爸爸下落不明,自己想起來心也痛,可她從來沒哭過。

    現在聽米靜璿哭著說想母親,她也想爸爸了,很想他。

    兩女孩兒相擁哭成一團,湛胤梵和鄭子宸找出來,人離開得太久,兩人都不放心,端著架子坐了一會兒,雙雙拋棄麵子尋了出來。

    湛胤梵前麵一步出現,鄭子宸是先走在前麵,看到人之後反而慢了腳步,讓湛胤梵大步跑了過去。

    “兮兮。”

    湛胤梵冷著臉出現得很鬼魅,這是死了爹還是死了媽哭得這淒慘?

    兩女孩兒都被驚嚇到了,慌忙鬆開,雙雙抬眼。

    米靜璿快速擦著臉,快速調整著情緒,她不讓自己哭的,至少在鄭子宸麵前她從來都笑得那麽燦爛無所謂。這一刻哭泣被人看到,有種被人扯了遮羞布一般,無措又無助。

    伍兮桐臉上掛著淚,望著忽然出現的男人。

    “你怎麽來了?”

    湛胤梵拉著她胳膊硬把人扯了起來,他不認為他有苛刻她的地方,以至於令她躲在這裏哭成個淚人兒似的。

    “我不能來?”湛胤梵冷聲反問。

    鄭子宸這才姍姍來遲,挺拔身軀站在米靜璿身邊,微微俯身,一手撐在桌麵,側目看著紅了眼的女人,看了半晌才淡淡開口。

    “在我那受了委屈?”

    男人做得是有多失敗,才會令自己女人躲起來哭?無疑鄭子宸和湛胤梵都極為介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