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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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如歡睡了沒半個時辰,就聽見外麵有聲響了。許是柳氏看不得別人睡懶覺,摔摔打打的說話聲音尤其的大。

    薛家因為人口多,做飯食是一家一天,常如歡雖然覺得不能吃白食,可也不是每日都去灶上幫忙。往往是輪到二房和四房的時候才早起出去幫忙。到了柳氏和吳氏的時候絕對不早起出去。

    也不是她差別對待,實在是有兩天她早起去幫忙了,非但沒得了句好話,反倒被柳氏和吳氏陰陽怪氣的刺了幾句,於是常如歡索性不幫她們了。她不幫忙了,柳氏和吳氏更氣了,沒少在她跟前摔摔打打的。

    今日正好輪到大房做飯,常如歡也不管了,將被子蒙在頭上又睡了去。

    這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一睜眼卻對上薛陸喜滋滋的眼睛。此時薛陸正用手托著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常如歡。

    常如歡被嚇了一跳,迷迷瞪瞪道:“你做什麽?”

    薛陸開心道:“看娘子你啊。”見她皺眉,薛陸趕緊補充道,“娘子你不知道你有多美,看著你就像看見山裏那蘭花,讓人挪不開眼。我真是好福氣,居然能娶到這麽好的娘子,不僅貌美還會讀書,我真是交了好運氣。”

    他的好話不要錢是的一句句往外冒,弄的常如歡很是無語。常如歡掀了被子起床,對還喜滋滋的薛陸道:“夫君還不起床?”

    “起,這就起來。”薛陸也不睡懶覺了,起來便穿衣服,想到睡覺前那舒服的感覺,薛陸臉都紅了,心裏更是暗下決心以後好好讀書,早日考上舉人,然後和娘子幹那個那個

    常如歡不去看他,心裏卻也有些尷尬,想她兩輩子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是頭一回給男人做那事。

    “娘子,今日開始讀什麽書?”薛陸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對讀書也有了動力。

    常如歡梳好頭,瞥了他一眼,“讀四書吧,下午練字。”

    這古代科舉,文采學識是一方麵,書法又是一方麵了。你若學識淵博,但一□□爬,那考官估計也不會選你。

    何況就薛陸那一□□爬也就跟個啟蒙的孩童差不多,真去參加科舉,那也是丟人現眼了。

    現階段薛陸渾身都帶著幹勁兒,自然是常如歡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兩人先後出了屋,常如歡去後院洗漱,碰見端著飯菜往屋內走的柳氏,柳氏瞪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五弟妹倒是好睡,日上三竿才起,自家爺們徹夜未歸也不擔心。”

    常如歡看她一眼,笑道:“夫君早就回來了,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柳氏哼了一聲,扭著腰進了屋。

    吳氏跟在後頭帶著倆孩子進屋,聞言道:“也不知五弟昨日在縣城哪裏過的夜,聽聞花樓裏的姑娘個個水靈的緊呢,咱家也就五弟有那本事進去看看了。”

    常如歡麵容一冷,接著道:“對啊,這也算本事,等會夫君來了,三嫂可以好好問問。”

    吳氏一噎,哼了一聲,拉著兒子坐下了。薛陸是個混不吝,吳氏可不想討個沒趣。她一個當嫂子的,哪能問小叔子這等問題。

    早飯的時候錢氏看到薛陸回來了,自然非常高興,讓他吃了飯留下和她說說話。

    薛陸皺眉道:“娘,吃了飯我還要跟娘子讀書呢,娘子說了今日要讀《論語》下午還要練字呢。”

    錢氏一聽兒子不出去玩知道上進了,立即高興起來,給常如歡分飯食的時候都比往常多了些,早就忘了昨日常如歡的頂撞。

    早飯後常如歡便和往常一樣讓薛陸先回去自己讀會兒,然後自己去洗衣服收拾屋子了。

    等她收拾屋子的時候她發現薛陸時常瞅著她傻笑。

    被常如歡抓個正著,薛陸隻嘿嘿笑著,然後正襟危坐又仔細念書了。

    一上午,常如歡給他講解了一些論語,然後讓他背誦,很快就過去了。下午歇晌後常如歡又讓薛陸練字。

    好在薛陸年紀不小,腕力還不錯,常如歡對於他的字一個字一個字的糾正,頗為費工夫。

    這時代紙張貴重,之前家裏存著的紙張用了幾天後便出現了短缺。

    兩人一合計便打算過兩日去鎮上買紙張。

    買紙張就需要用銀子,薛陸大包大攬的便去找錢氏了。

    可這時候錢氏也犯了愁。眼看到了收冬小麥的時候,每年到這時候都有一些地會賣出或者租賃,薛家人多,地雖然有十幾畝,可架不住人多吃的也多,而且薛陸讀書又是燒錢的行當,一來二去家裏想添些地都捉襟見肘。

    薛陸是瞅著吃了晚飯大家都走了的時候單獨和錢氏說的。若是往常錢氏二話不說也就拿銀子給他了,可薛陸娶親光聘禮就花了十五兩,擺酒席什麽的又花了五六兩,家裏攢的那點子銀子早就去的七七八八,如今也就剩了十六兩銀子,滿打滿算的也隻夠買兩畝好田了。

    可紙張貴,去買一趟恐怕少不得三五兩銀子。

    錢氏皺眉,“一點都沒了?”

    薛陸不知錢氏的難處,點頭實話實說,“還剩三五張了。”

    錢氏點頭,那確實耽誤不得了。

    “你先回去休息,娘和你爹商量商量。”錢氏道。

    薛陸不懂錢氏為何這次給錢如此不痛快,但是他也沒多想,反正他娘早晚會給銀子給他,於是就說了聲回了自己房裏。

    薛陸走後,錢氏對剛進來的薛老漢道:“老頭子,這可怎麽辦,地咱們想買,可陸兒讀書也耽擱不得啊。”說著便將薛陸要銀子買紙張的事告訴了薛老漢。

    薛老漢一輩子老實,平時更是沉默寡言,他擰眉聽完,也隻是歎了口氣,“唉,要不讓陸兒先緩些日子?”

    錢氏糾結:“這陸兒好不容易對讀書上心,我聽老五家的說陸兒很是聰慧,隻是之前貪玩些罷了。”

    錢氏一句貪玩便將薛陸之前幾年浪費的銀子抹了去,若是柳氏等人聽見,少不得一頓鬧騰。但薛老漢是薛陸的爹,雖然對自己兒子有所不滿,但是也是滿心希望薛陸能夠好好讀書能夠考取功名的。不說考取狀元,就是考個秀才回來,那也是幾代人都種地的薛家祖上燒了高香了。

    “明兒再說吧。”

    遇上這種拿不準主意的事薛老漢一向不願多想,明日再說吧,也許明日老婆子就有法子了呢。

    而薛陸回了房,兩手空空的回來了,常如歡道:“和娘說了?”

    薛陸鬱悶的點點頭,“娘先讓我回來了。”

    而常如歡思量一番,卻覺得錢氏估計那邊沒銀子了,如果不然以錢氏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拖著。

    所以第二日吃了早飯常如歡先把薛陸打發回去讀書,自己留在了最後。

    錢氏看出她有話要說,還以為常如歡是找她要銀子,便道:“你先回去吧。陸兒和我說了。”

    常如歡一笑,道:“娘,是不是家裏銀子不夠了。”

    錢氏一驚,抬頭看她,“誰告訴你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常如歡,心裏思索這媳婦還能知道家裏多少銀子不成?

    常如歡在凳子上坐下,對錢氏道:“沒人告訴我。隻是我想著這段時間我們成親肯定花了不少銀子,現下又快到了收冬小麥的時候,有些地可能也要買,是怕家裏銀子不夠,所以我想和娘說,若是銀子不夠,我這裏還有五兩嫁妝銀子,給夫君買紙張的銀子就從我這邊出吧。“

    錢氏淡淡的看她一眼,道:“薛家還沒到用媳婦嫁妝銀子的時候。”

    這些日子外麵傳的很不好聽,說薛陸扒上會讀書的媳婦,每日和媳婦關在家裏不出門,也不知道在屋裏做啥。

    這些閑話錢氏自然不會當真,可若是她真的用了常如歡的嫁妝銀子,那薛家就真的理虧了,到時候閑話更不知道傳成什麽樣子。

    常如歡卻沒料到錢氏會如此說。錢氏為了小兒子讀書,不惜得罪幾個兒媳婦也要將全家住在一處,一家子的嚼用更是緊緊握在手裏。卻不想錢氏居然是個不動媳婦嫁妝的婆婆。

    常如歡想到幾個嫂子,一時間心裏頗不是滋味。說到底這個家是被薛陸拖累了。幾個大哥大嫂連帶著孩子都是老實能幹的人,若是分了家,想必他們都能過的很好,隻是因為有薛陸的存在,一家子勒緊褲腰帶,大的小的委屈著就為省銀子給薛陸讀書。

    “可是”

    錢氏皺眉,“沒什麽可是的,銀子你留著傍身吧,等陸兒趕考的時候,少不得要用銀子,到時候你再添上不遲。”

    常如歡無奈,隻好點頭,“那好吧,不過我聽說縣城的書鋪可以抄書賺錢,或許我可以試試。”

    錢氏點頭:“這些都隨你,隻別耽誤陸兒讀書便好。”

    婆媳兩人沒那麽多話要說,常如歡便出門去了。

    吳氏正從屋裏出來,湊到柳氏跟前咬耳朵,“你說娘剛才和老五家的說什麽呢。”

    柳氏恨恨的說:“婆婆的心都偏的外麵了。”她瞥了眼五房關上的房門,繼續道,“就婆婆的兒子是個寶,咱們的兒子就活該是棵草。老五每日讀書以後有出息,可咱們的兒子每日還在地裏幹活呢。”

    她這一說,吳氏眼珠子卻轉了轉,於是和柳氏打哈哈兩句,便匆匆回了二房的屋子。

    “唉,你不洗衣服了?”柳氏見吳氏匆忙走了,趕忙喊道。

    吳氏回道:“待會再洗。”她突然有個絕妙的主意,可得趕緊和兒子說去。

    “哼,偷懶就偷懶吧還找理由,衣服早晚不都得洗。”柳氏嘟嘟囔囔的說完看到三房八歲的薛菊正費力的洗衣服,頓時不說話了。一撇頭見小柳氏默不作聲的洗衣服,頓時哼了哼,將自己手頭的衣服扔了過去,“都洗了。”

    小柳氏看了她一眼,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