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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蔚和東方明啟好長時間沒見，二人見麵，話題自然會落到工作上，雖然女人們不愛聽，爺倆還是到了書房，聊了起來。

    對他選擇到敬之縣工作，東方明啟倒覺得是個好機會。他說：“小蔚，你能這麽想就對了。越往上走，越要求我們打牢基礎。如果不了解基層，以後在上層幹起來也是很困難，是很受局限的。敬之縣我隻聽說過，很窮，你一去就把路作為切入點，這也是貧困地區打開局麵的唯一渠道，沒一條好路，其他的都是假的。”

    “爸，我知道我選的路很難。說實話，我知道自己關係的實力，不用說我爸，就我小姨夫一個人，就能完成我所想的一切。但是，我不想太多依靠他們，眼下，他們大權在握，是有可能幫我解決很多問題，可是以後呢？他們手中的權力是有期限的，等期限一過，一切不還得靠我自己嗎？”

    “你媽不止一次說你傻，我對她說，你不是傻，而是最大的聰明。就跟農村人常說的一句話一樣，誰有也不如自己手裏有。家有萬貫不如一技在身。咱們身在官場，靠關係可能會收獲一時，卻不會收獲一世。還是踏踏實實幹些事來得實惠。”

    “是啊，爸，你說的這些話，我都一直記著呢。平澤怎麽樣？有什麽變化沒有？”

    東方明啟沉吟半晌，平澤，平澤能怎麽樣呢？他隻是一個政協主席，在平澤基本上沒什麽話語權，他隻想著鼓好自己的掌就可以了。如果沒有實在看不過眼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發表意見的。

    “平澤啊，還是老樣子。一茬接著一茬幹。我這樣的老人，在平澤班子裏也算能受到尊重。再過幾年就退休了。對了，我記得你跟沈洪關係不錯吧？”

    吳蔚點點頭，“對，我們倆的關係非常好。我在青川的時候，多虧了他，他也算是我半個老師呢。如果沒有他的支持，我在青川也不可能解決副科，走上領導崗位呢。”

    “沈洪是個好人，這次提他當了副市長，我是舉雙手讚成啊。”

    “什麽？提副市長啦？這是好事兒，他怎麽沒告訴我一聲，不行，我得給他打個電話，好好慶祝一下！”

    吳蔚說著，便掏出手機來，撥通了沈洪的號碼。沈洪接起，很是意外，說起過往的人和事，唏噓不已，“小吳，你知道不知道？現在天星的身體遭透了。兩個月前，因為一場久治不愈的重感冒，已經到了尿毒症！”

    沈洪的聲音十分沉重，吳蔚聽得心裏難受，半晌才說道：“真是世事難料！過了年，我去看看他。他現在在哪裏？在醫院嗎？”

    “不在醫院還能在哪裏。上次，我去醫院看他，看得心裏發疼。好好一個人，被病折騰成那個樣子，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去的時候，他在進行血透，粗管子插在身上，看著都不舒服！”

    “那以後是不是就要靠透析維持了？”吳蔚問道。

    “隻能靠透析了。血透穩定病情以後，醫生說腹透就可以了。腹透的費用相對低一些——哎，怎麽會得這種病呢！”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李天星的病情，沈洪又說道：“我聽說，皮家老二出來了，要找你報仇呢。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這件事，你也知道了？皮家那丫頭前段時間來這兒找我，就是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想，當時他們父子倆輕判，是我幫著找的律師，他怎麽會記仇？看來，這東郭先生當不得啊。”吳蔚無奈地說道。

    “可不是嗎，皮家那爺幾個，都不是什麽好餅，你注意些就是了。”

    兩個人聊了足有半個小時，直到洛洛跑進來，抱住吳蔚的大腿，讓他陪他去玩兒小汽車，沈洪聽到孩子的喊聲，這才掛了電話。

    “怎麽，有人想對你不利了？”東方明啟擔憂地問道。

    吳蔚笑笑，抱起洛洛，答道：“沒事兒，要想幹事，有幾個不傷人的。”

    東方明啟嘴張了張，想說什麽，看到洛洛抱著吳蔚的脖子，小臉貼在大臉上，羨慕得緊，把想要問的話又咽了回去，伸手接過洛洛。洛洛很配合，又把小胳膊抱在外公的脖子上，那個親昵勁兒，如果洛文海在，肯定羨慕得要死。

    “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小心一些。現在有些人，喪心病狂，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放心吧，爸，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來，洛洛，爸爸教你兩招兒。過來，先給姥爺紮個馬！”

    洛洛從東方明啟身上出溜下來，煞有介事地叉開兩條小短腿兒，雙拳緊握，抱在腰間，父子倆一個動作，一個姿勢，把一家人逗得得哈哈大笑。

    “洛洛啊，過來爺爺抱抱！哎喲，我的大孫子，好好跟你爸爸學功夫，不然長大了挨欺負。”吳開明早就笑得合不攏嘴，再也憋不住，過來抱起來洛洛。

    “不，爺爺，我要紮馬！”洛洛犯起了“人來瘋”，非要下來紮馬，吳開明隻好鬆了手，洛洛又半蹲下來，還招呼吳蔚：“爸爸，踢一下！”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吳蔚卻清楚的狠，這小子，是讓他試試他腿上的力量。看著兒子皮球一樣的小身子，吳蔚覺得自己長了一對翅膀，兒子此刻就會在自己的翅膀上……

    一家人熱鬧地坐在客廳裏，杜青竹卻轉身，走了自己的房間，其他人都沒有察覺，隻有東方青藍看到了她那落寞的背影。

    她知道，婆婆這是又想他了。自從上次在杜青梅夫妻倆的幫助下，知道了杜青竹的真實想法後，東方青藍對婆婆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變。

    杜青竹在考慮事情的時候，一切都站在兒女的角度，極少考慮自己。依著洛文海，幹脆兩人結婚算了，可杜青竹是前怕狼後怕虎，生怕因為自己特殊的身份，給兒子、給心愛的人造成影響，所以，寧可委屈著自己。

    東方青藍輕輕敲了敲門，說道：“媽，我可以進來嗎？”

    “哦，進來吧。”裏麵的杜青竹看著窗外，默默地流淚，聽到東方青藍的聲音，趕緊抹掉淚珠，換作一副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