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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蔚見兩人一直在爭執，趕緊舉了舉手，說道，“好啦，好啦，聽我說！老張，如果二叔說的是真的，這事兒是你錯了！”

    他的話一出口，二叔和魯大江們馬上仰首挺胸。張樹興想要說什麽，卻被張老財一瞪眼給瞪了回去。

    張老財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吳書記，你是當大官兒的，你說我錯了，那不管是不是我真的錯了，我就是錯了！我打牌了，也找了個女人耍了。怎麽的？我現在不是黨員，也不是村幹部，縣上要不要處理我？”

    吳蔚正了正身子，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會不知道，賭博是違法的吧？還有啊，你與人通奸，你還有理了？對，你不是黨員，不是村幹部，縣紀委管不了你，但你違法，還有公安局管你呢。”

    “我那是小打小鬧，夠不上判刑也夠不上拘留。逮著也是罰款，不就是錢嗎，我不在乎。”張老財想要挽回剛才的麵子，態度與原來大相徑庭，“我不犯法，吳書記，這個公安局也拿我沒辦法吧？”

    “犯法不犯法，不是你說了算的。法律法規一條條擺在那兒，你不是律師，也不是法官，隻有他們懂。說真話，我也不懂。你是個聰明人，我看你還是找人問問吧。”吳蔚冷哼道。

    “問問也沒事兒。這炕上炕下的人，有多少賭錢的？又不賭大的，玩兒一下嗎。還有，通奸也不犯罪，隻不過有人說我作風不好而已。”張老財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吳蔚正想說什麽，外麵有人寒暄，聽著像是董大有的聲音。朱則明調到縣直以後，董大有順理成章的接了書記。他接手以後，這梨樹窪鄉的工作還是很有起色的。

    不得不說，董大有的工作能力要比朱則明強一些。

    董大有一進屋，趕緊朝吳蔚奔了過來。對這位新晉市委常委，董大有那可不是一般的尊重。——他一直說，對領導的尊重要放在心裏，而不是浮在表麵上，可一看到吳蔚，還是忍不住把腰彎得更低了。

    等他弄明白怎麽回事，眼裏冒火地衝張老財說道，“老張！你這是敗壞民風！你是個老村幹部了，怎麽能在村裏起這種負麵作用呢？！雖然你被開除黨籍了，可你曾經是個黨員，知不知道作風敗壞是一個人最可怕的行為？你怎麽能這樣？”

    見張老財不說話，董大有把臉轉向吳蔚：“吳部長，您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處理。借冬閑的時候，我還有個打算，正想向您匯報呢。我想在全鄉黨員中開展一次講黨性重品行的教育活動。這活動形式嗎，就是開座談會，上黨課。”

    吳蔚沉吟片刻，突然抬起頭，笑道，“這個想法不錯。你一提這個，我倒想在全市搞一次活動，就是關於道德的大討論。”

    一邊說著話，吳蔚從包裏拿著筆記本，飛快地在上麵寫了幾行字。

    “老張，你也算是村裏的老人，不管作什麽事，心裏都得站在全村的角度。這事兒，等以後咱們再嘮。你也不想想，吳部長多少事？你個人這點小事兒吳部長都來關心，你不覺得慚愧嗎？還有啊，諸位，咱們村裏的事情，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鄉裏能解決的，我這個書記今天表個態，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解決。村裏的小事，就不要麻煩吳部長了！”

    董大有的話，讓在場的村裏人都低下了頭。

    魯大江忙說，“我就說嗎，不要什麽事都靠吳書記。吳書記對咱們好，得記在心裏，但也不能沒完沒了，沒個屁股眼子不是？董書記，我也表個態，一定按你說的辦！都聽到了沒？別給吳書記丟臉！”

    吳蔚笑道，“行了。有事兒的時候，該找還得找，不告訴我，我可要怪你的。”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從魯家坳回來，吳蔚便找到了常務副部長秦旭，把在魯家坳的想法對秦旭交代了一番。

    “您說，是想在全市搞一個大討論活動嗎？”秦旭重複了一遍。

    “對，從三個方麵吧，職業道德、家庭美德、社會公德，分幾個層麵掀起大討論的高朝。我在村裏時候，有些農民居然說通奸、賭博是個人的事情，道德的缺失，這可是大事。最後的結果，要在全市進行一次道德模範的評選，對這些典型人物，要進行大張旗鼓的宣傳。”

    “可是……關於這個，去年已經搞過一次活動了，雖然形式不同，但基本上大同小異。”秦旭有些為難。

    “嗯？搞過了？是去年的道德綱要的宣講嗎？”

    “對呀，那次活動，咱們市裏……好吧，我馬上組織人把方案拿出來，那次是宣講，這次是討論，兩周以後吧，初稿我交給您。”秦旭是個人精，他看出吳蔚眼中的不滿。

    部長第一次安排工作，他這個當常務的就推諉，會給吳蔚留下不好的印象。秦旭暗暗後恨，著實不應該說出前半截兒話來。

    宣傳部的工作，屬於虛功，虛功實做是最難的，想要出成績、出彩兒也很難。

    秦旭搞宣傳工作多年，對這些虛功骨子裏透著反感，覺得吳蔚安排這項工作，實在沒有必要。但吳蔚是他的領導，吳蔚嘴大，他嘴小，隻有服從的份兒。依著他，每年寫幾篇好稿，在上麵新聞單位的上稿率上去就行了。什麽創新不創新的，宣傳工作無創新——這是他的想法。

    “是不是工作中有困難？還是覺得這項工作沒有必要？”雖然這話吳蔚是笑著問的，秦旭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秦旭幹笑了兩聲，趕緊答道：“沒有，沒有……實際工作中發現的問題，才是我們的核心問題。我馬上組織人員，到下麵調研，盡快把稿組出來。”

    “這樣吧，班子其他成員都叫來，一起討論一下這個想法，碰撞出觀點，討論出思路嗎。”

    秦旭有些害怕，這位大爺，莫不是想在班子會上聲討他吧。這不輕不重的板子，有些發癢還有些發疼，真特麽難受。

    吳蔚直接撥了內線，讓其他三位副部長也過來開個會。部長有事，三人馬上放下手裏的活兒，栗殊正在外麵，也趕緊趕了回來。

    會開完，秦旭總算鬆了口氣，吳蔚沒有針鋒相對，隻是就事論事，對這項工作的重要性作了闡述，聽起來非常有道理。而且，他在會上隻作了不到二十分鍾的講話，他竟然覺得活動的方案已經出來了。

    秦旭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下了要點，不禁暗暗佩服吳蔚的記憶力和指揮協調能力，看看人家說的那些話，引經據典，隨意說出的話，都能算作經典了！

    吳蔚正想到敬之，栗殊走了進來。今天的栗殊穿著一身大紅的裙子，看上去像一團火燒雲飄了過來。

    “栗部長啊，有事？”吳蔚放下夾在胳膊底下的包，問道。

    “有事。吳部長，有件事想向您匯報一下，您看看該怎麽解決。”

    “說吧。簡短一些，我還得到敬之去。”

    “五分鍾，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這是春節的節目單，你定一下。”栗殊雙手捧過一個紅色的a4冊子。

    “哦，我拿著看看吧。春節的節目，提前彩排，把最精彩的呈現給觀眾。最後的彩排，我要去現場看看。隻有節目單，沒有具體內容嗎？”

    “具體內容都在這張u盤上，沒有新節目，大多是各縣區選送的。一部分需要作改動，但改動不大。這張u盤，你拿著吧。”栗殊把u盤放到他的手裏。

    吳蔚接過來，放到包裏，二人都站著，離的很近。

    “那好，有時間我會好好看看。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隨時聯係。”

    吳蔚說著，就想往外走，栗殊也轉身，想跟著他出辦公室。誰知，那雙恨天高的高跟鞋惹了禍，一個沒站穩，身子朝著吳蔚的方向倒了過來。

    聽到“哎喲”一聲，吳蔚一個側身，下意識地扶住了栗殊。

    四目相對，一股雄性氣息鑽進栗殊的四肢百骸，從未有過的舒服感傳遍每個細胞。

    她在心底狂呼：時間，停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