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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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常委、秘書長李學民和謝國祥對麵而坐。“謝書記,這段時間你可是老多了。這白頭發鑽出來的速度明顯加快,你可得注意身體啊!”李學民道。
“要不是小人當道,哪裏會有這麽多的白頭發!學民,你我是一個戰壕裏打出來的,這幾年來,你我一起努力,雖然沒有走上頂峰,但也沒有一個人小瞧咱們老哥倆!要不是因為蘇梓平這個不成器的,咱們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謝國祥陰冷地說道。
李學民微微低下了頭,當年,他們倆在龍島山南縣,一個是縣委書記,一個是縣長。雖然時時會有摩擦,但兩人努力的方向卻是一致的。
後來,謝國祥先提拔到市政府任副市長,李學民接任書記。堅持不懈地推行謝國祥製定的各項政策,再加上李學民的刻意逢迎,二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李學民成為謝國祥麾下的一員主力大將。
但在大部分龍島人眼裏看來,二人是尿不到一個壺裏的。李學民和謝國祥經常在公眾場合發生不愉快,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這是一招兒障眼法,事先經過演練的。
“老書記,山南縣的沈會生,是不是得采取點措施了?那個家夥,現在有點太牛了。莫說是我,老書記你他都有點陽奉陰違了呢。”李學民點燃一隻煙,使勁吸了一口,肺部受了強刺激,他忍不住咳了一聲。
“警告一下他!現在這個小子,想進龍島都想瘋了。董起助說什麽,他恨不得把倆腳都舉起來表示讚同!可能是覺得我沒什麽希望了吧!”
“有這個可能,沈會生這個人,看著挺老實,也算精明。當初就是覺得他聽話,才推薦了他,到頭兒來怎麽變成那個樣子。你是不知道,他竟然上趕著跟姓吳的聯係,真要被他折騰成事,咱們哥兒倆的麵子就沒地兒放了!”李學民眨了眨眼睛。
兩個人一顆接一顆的吸著煙。屋裏煙霧繚繞,辛辣氣味十分嗆人。
“上次曹克和昝雲飛動,本來是老書記你當市長。也不知道哪出了差頭,上麵居然把許伍元給派來了。許伍元還算聰明,沒有胡亂跟咱們作對,否則,咱們還不被這些外來的幹部包了餃子!”李學民又說道。
“不是他聰明,而是他太聰明了!你還沒看出來嗎?剛來的時候,許伍元是抱董起助大腿的!董起助是從上麵下來的,是強龍。許伍元不一樣,他是從其他市派過來的,根基不如董起助,他要是不緊跟董起助,就得跟咱們一條心。既然不靠攏董起助,又不靠攏咱們,哪還有他的立錐之地?無論怎麽說,山南可是咱們的大本營,這塊兒陣地,得牢牢地給我把住了!”
謝國祥換了個姿勢,一隻胳膊拄著沙發扶手,身子向李學民的方向傾過來,低聲說道,“火候還不夠,再加一把火,這把火燒他們的屁股!”
“怎麽個燒法?”李學民探過身子,輕聲問道。
謝國祥看了一眼李學民,“這個……你自己想辦法。現在,吳蔚是褲襠裏的黃泥巴,不是屎也是屎。工程質量問題,豆腐渣工程,哼哼,夠他忙活一陣的!”
…………
昝雲飛看到報紙上關於捐獻幹細胞的消息時,眉頭皺到了一起,抓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小吳,報上這篇文章是誰寫的?你當時接受采訪了?”昝雲飛的語氣嚴厲,跟平時不一樣。
正在宣傳部辦公室的吳蔚愣怔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趕緊說道,“沒有記者采訪我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做手術的時候,你也在的,一個記者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這篇稿子,外人看起來沒什麽,也沒提受捐助者是曹省長的兒子。但隻要是圈內的人,馬上就會明白怎麽回事!你查一下,看看這個稿子的作者是哪個,你當宣傳部長的,不會這點兒事辦不到吧?”
對這篇稿子,吳蔚隻當是看看熱鬧,並未往心裏去。昝雲飛一說,他仔細想了想,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來!
這篇稿子,看起來像是在弘揚正能量,仔細分析起來,對吳蔚個人、對龍島班子卻是招招不離後腦勺。
首先,對吳蔚個人,現實的語境下,作為一名領導幹部,無論他幹什麽,都會成為眾矢之的,幹了壞事,自然一片罵聲;做了好事,馬上會有“作秀”之名如影隨形。
最關鍵的是,吳蔚作為龍島宣傳部長,自然掌握著宣傳資源,現在的網絡“殺手”們,馬上會“人肉”出他的真實身份,大寫特寫他利用手中權力為個人樹碑立傳。——在更多的人看來,當領導幹部的捐獻造血幹細胞,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如人們每天吃飯一樣,因為這個大肆宣傳,就是“作秀”!
其次,不單是龍島班子,甚至在龍島任過職的,都會被劃進某個圈子。這個圈子以曹克為首,形成了所謂的派係!他本人、昝雲飛、還有現任龍島部分班子成員。隻要和曹克走得近的,都會被劃到這個圈子中!
雖然這個圈子根本就不存在,但有些人的想像力發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們會擺出各種理由、各種證據證明這個圈子的存在。關於他的這篇消息,會成為證據之一!
吳蔚冷汗下來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上心頭。他想,接下來,是不是會有更大的來自輿論的壓力?
唯今之計,他得趕緊找到那個消息的作者!也許是故意的,也許是無心之失,不管怎麽樣,他必須得找到那個人!
吳蔚趕緊聯係蘿蘿。蘿蘿現在仍然在宣傳部任職,作為新聞宣傳主管單位工作人員,蘿蘿找個作者還是很容易的。
蘿蘿一聽,著實被唬了一下,說道:“不會吧。通訊員、記者都是有職業道德的,怎麽可能有那種想法?”
“事情如果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就好了。我也希望事情像你說的那樣!如果找到這個人,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我想見見這個人,好好扯扯是怎麽回事,究竟是有人授意還是他一時興起。”
“那……好吧!我馬上去找。都市報是吧?”
“對!謝謝了!”
掛斷電話,吳蔚把秦旭叫了過來。雖然原來他在報紙雜誌上發表過不少文章,但當了一把手以後,惰性大漲,動筆的時候少多了,對文壇上的事知之甚少。
秦旭卻是筆耕不綴,是全省理論界出了名的筆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