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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洪的話，吳蔚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從他內心深處來說，沒有一個位置是“非你莫屬”的。副書記就非要接市長嗎？沒有哪條規定是這樣的。

    見吳蔚一直猶猶豫豫的，沈洪更加不滿，幹脆下了猛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你以為，楊衛東上去了，能有你的好？他一直把你當敵人的！這兩年多，你處於什麽狀態，我是清楚的。包括你來泉東當這個所謂的縣委書記，也都是楊衛東使的壞！這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們倆頂起牛來。你的大局觀很強，但不知道這件事情便罷，知道了，你的心裏肯定會有陰影。楊衛東這個人，想要達到某種目的，一定無所不用其極。如果他上來了，你以為，你在泉城還呆得住嗎？”

    “呆不住，他又能把我怎樣？”這話一出口，吳蔚就覺得錯了，他不該這樣和沈洪說話。再看沈洪的臉色，變得已是很差，好像塗上一層冷霜一般。

    “的確，他是不能把你怎樣，可是，你們的機會本來就是均等的，你為什麽不去爭一下？他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耳聞的，目睹的，楊衛東如果掌握了權力，泉城會變成什麽樣子？再說了，如果有一天，我真地掌握了最高權力，我也不想和這樣的人搭班子。他太陰了！”

    這話才是真心話，吳蔚心內說道。楊衛東這些年沒少給他下絆子，明的，暗的，陰的，陽的，好在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每次都讓楊衛東铩羽而歸。

    吳蔚沉吟半晌，道：“沈市長，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我的事情，我覺得希望不大。你的事，我一定幫忙。但要說我的事，還是不要弄出大的動靜。曹省長說過，年輕人，多蹲蹲苗，沒有壞處。”

    沈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曹省長？不就是曹克嗎？拿出大領導來壓我了！雖然對他當市長的事情，沈洪並不報什麽希望，他就是想通過二人爭位，讓兩人的矛盾略略激化，這樣他能更好掌控大局。

    “既然你這麽想，那你好自為之吧。我的事，就拜托你了！”沈洪從不敢小看吳蔚。

    自從他認識吳蔚的第一天起，他就覺得吳蔚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從未看清過這股力量源自哪裏。而吳蔚這些年的仕途生涯，使他更不敢小看他。吳蔚將來的成就必在他之上，這是沈洪多年來下的結論。

    雖然吳蔚身為副職，沈洪在他麵前從不托大。即使在青川的時候，他對吳蔚都是禮敬有加。後生可畏，他一直把這句話放在心裏。他這個前浪，稍不留意就會被後浪拍在沙灘上。舌頭和牙齒的戰爭，笑到最後的是舌頭而非牙齒。當下的懷柔政策，是他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也是無往而不勝的利器。

    沈洪讓吳蔚先走了。吳蔚看著有些局促的紅喜，知道二人可能約定了什麽，不便打擾，開車走了。

    對沈洪和紅喜的關係，吳蔚雖然沒有證據，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非同尋常。對這種危險的關係，吳蔚一向持否定態度。沈洪算得上一個好人，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聽到多少，不像有些當官兒的，包一個還不夠，非要包第二個第三個，恨不得裝備成一個加強連，弄些什麽日記之類的，有的居然還用上了從mba班裏學到的最先進的管理方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紅喜的表現，她是真心愛著沈洪，否則的話，也不會甘心多年不嫁，連個男朋友都不找。吳蔚曾經試探過紅喜，紅喜的態度很堅決，不嫁！

    沈洪是怎麽想的，吳蔚並不清楚。看著他的朋友，他的上級遊走在這種危險的邊緣，雖然他很著急，但這種事情，當事人不醒悟，外人一點忙也幫不上。

    孫二狗跟著來到了紅喜水庫。他可沒敢到裏麵吃飯，把車停放在路邊，啃了一個麵包，又喝了一袋牛奶，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他快煩死了。別人吃飯，他在車裏挨餓受凍，他真不想把這份工作持續下去了。

    可是，許千貝已經說了，哪怕找到一點有用的證據，馬上就付給他剩下的錢。那可是十幾萬！他不想就這樣錯過。整倒一個官員，對他來說很容易。這些當官兒的，都是在河邊走的人，哪有不濕鞋的？他才不信，這個看上去帥氣十足的小夥子，真地跟原來他跟過的那些當官兒的不一樣！

    他不知道吳蔚在跟誰吃飯，他也不敢進去找。如果是市裏的大飯店，他還有可能進去轉一圈兒，這裏的人太少了，目標太大，很容易讓人記住，他是個十分小心的人，不能輕易去冒這個險，如果真地出了什麽事兒，他老婆怎麽辦？女兒怎麽辦？

    吳蔚是一個人進去的，又是一個人出來的。他在泉城地圖上，找到了這個水庫的大致位置，標注了一下。這裏麵有貓膩，這是他的第一判斷。不然，為什麽他一個人進出？他來這裏幹什麽？會是那個漂亮妞嗎？漂亮妞出來過兩次，穿著打扮雖然普通，但人看上去卻很有靈氣。

    莫非這個人和那個漂亮妞兒有關係？一定是！這是第一次跟到他到這裏來，如果次數頻繁的話，一定要跟進去抓到有利證據！自己的工作也就結束了，錢也能到手了。

    孫二狗琢磨著，不遠不近地跟在吳蔚車的後麵。一個當領導的，不帶司機，不帶秘書，到這種偏遠的地方來，要說沒問題，鬼才相信！這麽多天來對吳蔚形成的好感，一點點被負麵情緒所代替。

    回到家裏，洗了澡。吳蔚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著沈洪的話。呆呆地靠在床上，身體越來越疲累，慢慢合上了眼睛。

    樓下車裏的孫二狗，盯了半天也沒見有人提著東西進樓道，看著樓上的燈也滅了，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多了。老婆還在家裏等著，趕緊打著火，開車走了。

    這一覺睡得通體舒服。張岩早早來了，幫著煮了些粥，又帶了些早點來，兩人對麵而坐。二年多了，張岩已經熟悉了吳蔚的節奏。而吳蔚，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也更為倚重。

    吳蔚曾經問過張岩，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吳蔚所指為何，張岩很清楚，當時的張岩搖搖頭，“我什麽想法也沒有，就想著跟吳書記你好好鍛煉。說實在話，你不可能在泉城呆一輩子，你走了，最好是把我也帶走。”

    看到張岩一臉的真誠，吳蔚笑道：“這不是耽誤你嗎。你自己有什麽意向沒有？如果有意向，盡管跟我說，我會好好幫你參謀參謀的。”

    張岩搖頭，“我真沒有意向。你在這兒一天，我就幹一天，別的什麽也不想。吳書記，你不會覺得我沒用，不想用我了吧。”

    “想什麽呢？！”吳蔚笑道，“你想多了。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那等我要走的那一天，你有什麽要求再提出來也不晚。隻是，有的時候，我可能來不及安排。”

    “沒事兒，我幹什麽都行。”張岩笑道。兩人的默契程度，已經相當高了。

    “初五什麽時候回來？什麽時候安排一下，好久沒聚了。”吳蔚咬了一口油條，問道。

    “一般情況下他周三周五晚上都會回來，我約一下。”張岩道。

    “好，你看著安排吧。範圍不要太大。”吳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