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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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攔住任玄的人,是荀質。

    誰也沒想到,此時此刻荀質會攔下任玄。

    “任玄兄,過分了。”

    荀質攔住了任玄,微微皺眉的道:“司馬xiǎo jiě一番好意的來看望你,你怎能當眾羞辱她?即便是沒有婚約一事,身為同宗修士,你也應該保持足夠的禮節。不然的話,你剛才這番蠻橫無理的模樣,讓世人如何看待你們任家?難道,你日後就真的不想恢複你任家的榮耀嗎?若是如此,就不應該留下這種汙點。”

    聽到這番話,任玄皺了皺眉頭。

    荀質靠近了任玄一些,繼續低聲道:“任玄兄,你們任家和司馬家族的恩怨,我雖然不太清楚,但絕非表麵的這麽簡單。沒有調查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你不應該如此的折辱司馬晴嵐。而且,假如日後你真的想要報仇雪恨,鏟除蔡賊奸佞的話,身為河內太守的司馬家族,恐怕還是必不可少的助力。這個世界,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司馬晴嵐今日向你表達好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情。難道,你就要因為一時的氣憤,而平白無故的樹立一個不應該存在敵人嗎?”

    任玄默然。

    荀質聲音壓得卻是越來越低,他前一步,幾乎貼在了任玄的耳旁。

    “無論如何,今日的首要目標還是要獲得勝利吧?既然司馬晴嵐肯幫助你療傷,你不妨先接受了,一則,給她一個台階下。二則,恢複傷勢之後,才能夠有更多的餘力去擊敗歐陽神一。你不要感覺是欠了她一個人情,實際日後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尋找機會再還了這個人情。總之,你今天若是這樣子直接離開的話,肯定會造成極為不好的後果。這其中的利害,我已經說的極為明白、清楚,還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荀質後撤開了兩步,並且朝著旁邊的司馬晴嵐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而任玄,則是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

    無數雙目光注視著任玄。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最終,任玄終於還是轉過身來,看著司馬晴嵐,深吸了一口氣。

    “司馬晴嵐師姐,剛才是任某魯莽了,還請恕罪。若是剛才那番言辭有所得罪,還請你多多諒解。”任玄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微微躬身。

    此言一出,整個比武場都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這一次,絕大部分的目光,則是聚焦在了司馬晴嵐的身。

    司馬晴嵐原本麵色是極為蒼白的,好似失血嚴重的病人一樣。嘴唇緊緊抿起,嬌軀也微微顫栗。

    她已經做好準備,承受任玄所給予的巨大羞辱了。

    但,沒想到的是荀質一番耳邊低語之後,任玄竟然態度猛然調轉,直接轉過身來向自己道歉了。

    蒼白的麵色,漸漸緩和了過來,血色,嫣紅,甚至是一縷笑意,終於再度浮現在了司馬晴嵐的俏臉。

    “嗬嗬,沒什麽。你剛剛經曆了一番苦戰,神識又受傷了,難免會說出一些奇怪的話語。不過,你能夠很快的考慮清楚,並且跟我道歉,那剛才的事情,我自然也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司馬晴嵐輕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來,朝著任玄招了招。

    “你過來。”

    任玄沒有猶豫,直接大步走了過去,站在了司馬晴嵐的身邊。

    司馬晴嵐也不避諱男女之間的禮數,徑直的伸出手來,輕輕在任玄的臉龐掃了一下,攏了攏了任玄散亂的鬢角。

    她抬起眼瞼,看著高了自己將近一頭的任玄,美眸好似初升的弦月一樣明亮。

    “知錯能改,就還是好孩子。而且,有我的助力,你會變得更強,甚至成為最強。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麽,我也知道你最想要做什麽,我會幫你,你也必須要得到我的幫忙才行。唯有如此,一切才會變得更好,我們的未來也才會變得更好,不是嗎?”

    這語氣,這目光,就好像再看自己獨有的一件寶物。

    而且是那種無法複製,絕無僅有的絕世寶物。

    司馬晴嵐的手很輕柔,柔和的好似清風撲麵,好似堤柳輕拂。

    但同時,又好似一把**極強的無形鎖鏈一般,在輕輕拂過任玄臉頰的同時,牢牢的將任玄幽禁在了她的身邊。

    無論是愛,或不愛。或者隻是單純的利益關係,或者是飽含著權利支配的快感。

    在此時此刻,司馬晴嵐毫不客氣的用自己的雙眸,用自己的纖手,用自己的語言,將自己的**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任玄麵前。

    這是一種隻屬於女人的占有**。

    她要控製任玄,並且要證明,任玄以後再無法離開她。

    對於司馬晴嵐所做的這一切,任玄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隻是神色平靜的看著司馬晴嵐。

    但,整個場中卻是一片嘩然!

    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是麵露錯愕之色的看著司馬晴嵐,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女人。

    或者說,是隻有十五歲的一名少女。

    這是一名各方麵**遠超尋常女子的世家xiǎo jiě。

    如果說,她平時給人的第一印象,隻是有些沉穩,甚至是帶著一絲高傲、矜持的普通世家xiǎo jiě,那麽此刻,她的形象幾乎瞬間就升格成了絕對強勢的世家門閥之女。

    權利鬥爭,盛氣淩人,利益爭奪,超強**。

    這些幾乎如同血液一樣,存在於每一名世家子弟的身體裏。但還沒有人,能夠像司馬晴嵐這樣表現的如此露骨,如此強勢。

    佩服,或者是恐懼。

    截然相反的兩種看法,浮現在了場中所有人的心中。

    即便是那些內府修士,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鋒芒畢露的司馬晴嵐。

    唯獨極少數,比較了解司馬晴嵐為人的修士,方才露出了一副見怪不怪的神色。

    比如荀質、比如袁尚。

    比如曹宇、比如甄宓。

    這些人,似乎都了解司馬晴嵐的為人,因此並不覺得意外。

    仿佛司馬晴嵐本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這是定神香。”

    司馬晴嵐從腰間解下了一個白色錦囊,遞給了任玄。

    15“

    “吃了它,你神識的傷勢就能緩解大半。”

    任玄聞言,接過了這個錦囊,看了一眼。

    隻見這個白色錦囊的外表,看起來跟尋常的腰間錦囊並無二致,但裏麵卻隱有一股淡淡的奇異香氣。

    任玄拆開錦囊,伸出一根指頭在裏麵稍稍停留之後,複又將指尖取了出來。

    隻見指尖之,赫然黏帶出了一些細碎的huáng sè粉末,好似花粉一樣。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極為細碎、數量極少的灰色粉末。

    “huáng sè粉末就是龍涎香,灰色粉末則是雙翼飛虎的腦髓。我那個族姐司馬萱,應該都跟你介紹過了吧?不過,我當時給她的那個,是我當香料佩戴了一個月之後的次品,藥效已經大減,跟你手中的這個遠不能比。”司馬晴嵐說道。

    任玄聞言,雙目不由得一閉。

    怪不得,時經在拿到了定神香之後,病情依舊沒有穩定下來,反而有繼續惡化的趨勢,原來當時司馬萱交給自己的定神香,隻是殘次品。

    閉了眼睛之後,任玄深吸了一口氣,沒有露出其他的異樣之色,而是神色依舊平靜的看著司馬晴嵐。

    “似這種的定神香,你還有嗎?”

    “沒有了。家族裏每個月定時送來的,隻有這些。”

    司馬晴嵐嘴角微微一勾:“但,隻要我開口,就會有更多。你明白的,這一點我跟那位族姐不同。”

    任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打開了錦囊,一仰脖子的盡數吞服了下去。

    嗆,苦。

    與定神香怡人的香味不同,它的味道極度苦澀,甚至是腥臊!

    那是一種剛入口就幾乎要吐出來的苦腥。

    但,麵對這種極致的味覺刺激,任玄卻隻是眉頭微微一皺,旋即便麵不改色的盡數吞咽了下去。

    藥粉入腹之後,原本的苦澀和腥臊,盡皆化作了一股寒流。

    在腹中短暫的停留之後,很快的,寒流就開始朝著四肢百骸、全身經絡遊走,奔流。最終,這股寒流出現在了神識之中。

    原本的燥熱似火、震蕩不安的神識,開始漸漸的平複。原本麻木遲滯的四肢百骸,也恢複了最初的敏銳。

    好似吞服了一劑鎮定劑,一掃身體中的所有疲憊和傷痛。

    “謝謝。”

    任玄將那個錦囊收入袖中,然後看了司馬晴嵐一眼,開口道謝。

    “不必客氣,應該做的。”

    司馬晴嵐轉過身,朝著不遠處的歐陽神一看了一眼:“任玄,那個人很難對付,需要我tí gòng幫助嗎?我可以幫你贏。”

    她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仿佛擁有極大的自信。

    “不必了,我跟他之間的戰鬥,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幹涉,我會跟他公平對戰的。”任玄口氣雖然平靜,但卻毫不遲疑的否決了她的建議。

    “嗬嗬,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我會一直在離你不遠的地方,替你應援的。”

    司馬晴嵐微微一笑,眉眼如畫,登時百花失色。就連身旁的甄宓都被壓下去了一頭。

    場中的無數名男修士,都不自覺的目光微微一直,吞咽了一口吐沫。

    司馬晴嵐卻在嫣然一笑之後,便毫不停留的轉過身去,返回了觀戰台。

    她離開後,場中就剩下甄宓和關雲,這兩名通靈境修士還站在任玄麵前。

    “任玄弟弟,不管形勢如何發展,姐姐是一直支持你的。小心點,別讓自己再受傷了。”

    甄宓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任玄一眼之後,終於也是離開了。

    在甄宓離開了之後,關雲大踏步的來到了任玄麵前,毫不客氣瞪了任玄一眼,口吻中滿是威脅之意。

    “小子,你都有了司馬晴嵐,就別再不知好歹的糾纏甄宓了!若是讓我發現你跟甄宓有什麽不正當的來往,我一定會殺了你!絕對。”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卻威脅之意卻極強。

    對於他的這番話,任玄沒有任何的回答,依舊隻是神色平靜的看著他。

    關雲惡狠狠的瞪了任玄片刻之後,終於亦是怒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在這三人離開之後,一旁的荀質、袁尚和張鐵柱,均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似乎,一場原本要爆發的激烈衝突,隨著任玄的極度克製和冷靜,最終被消弭於無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