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魂崖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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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晚沒有星星,一輪彎月高懸天際,清冷的月光給葬魂崖終年不散的霧氣染上了一層潔白。

    夜很靜,深不見底的葬魂崖下此刻卻響起陣陣簫聲,聲音不大,但如果有人在這裏的話,卻一定能夠聽得見。簫聲夾帶著一股莫名的味道,是傷感?是懷念?是等待?沒有人能理解!也許隻有簫聲的主人,才能詮釋蘊含在其的酸甜苦辣!

    簫聲籠罩下,幾隻夜鷹在雲霧間不斷穿梭、盤旋著不願離去,間或伴隨著幾聲尖銳的悲鳴。這有些傷感的旋律竟然能夠引起飛鳥的共鳴!是什麽人能夠擁有如此高深的造詣?那種境界,似乎已經超越了常人對音樂這種高雅藝術的認知。

    簫聲戛然而止!

    像是一支正在急速前行的箭,突然間毫無預料地掉了下來一般。===玄界之門http://biquda/bqge5419/===。

    現在隻剩陣陣寒冷的山風在山間呼嘯。

    夜鷹們繞著天空轉了幾圈,似乎在尋找著那已經消失的旋律。最終卻隻能無奈地撲騰著翅膀,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山峰……

    葬魂崖下。

    一株幹枯的老樹上,孤零零地掛著一盞油燈。那一點豆大的火焰,忽明忽暗地搖曳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燈光是昏黃的,驅散一小片的黑暗,映著樹下盤腿而坐的老人。

    老人麻布衣衫,須發白如雪,但看起來卻很精神。

    “唉!”他輕歎一聲,輕輕撫摸著裏的一根黑色的短簫。

    原來剛才那神秘的簫聲來自這裏。

    “十年了,這一曲,依舊隻能吹奏一半!”老人的眼裏透露著一股深深的懷念。

    回首那些前塵往事,都已湮沒在時間的長河。就像塵埃一般隨風飄散!而它留下的痕跡卻永遠也無法抹去。

    老人看著裏的簫,自嘲一笑:“都過去那麽久了。半截身子都已入土了,我卻還是無法忘懷。”

    “執念太深,執念太深啊……”

    老人長歎一聲,簫已被他輕輕放進了懷。

    老人卻沒有再去想他的往事,因為他已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看向了頭頂上的葬魂崖!

    那裏,傳來了陣陣金鐵交擊之聲,似乎發生了一些禍端。

    老人微微有些詫異,葬魂崖位於茫茫的落月大山脈深處,其神秘和險惡程度令人畏之如虎,因此一向人跡罕至,如今卻有一股人闖到了這裏廝殺。

    “世上永遠少不了鬥爭和殺戮!或許這就是人的本性。”他搖了搖頭,不願再去多做理會。本就是與自己無關的事,為何要去理會呢?那豈不是自尋煩惱?尤其是他這種遠離紅塵不知多少年的人,更不願去插別人的鬥爭了。也許就是因為經曆得太多了,厭惡了,所以才會選擇遠離那種生活。一個人,放下一切,融於天地之間,卻也逍遙快活。

    世俗的名利固然是大多數人的向往,但隱世的恬靜亦有人願意去追求。

    他輕拂衣袖,從老樹上取下他的油燈。暗夜冷風,一盞孤燈伴著一個孤單的老人,慢慢進入了旁邊的一間木屋裏,吱呀一聲,關上了門,很久沒有出來。

    直到黎明。

    不知從哪裏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聲音雖然十分微弱,但已足以驚醒了閉目養神的他。

    老人不由得心一陣疑惑,這裏怎麽會有嬰孩的啼哭聲?難道是昨夜淩晨那群在崖頂上廝殺的人帶來的?

    老人忍不住走出了木屋,他雖已不願插世俗之事,但眼睜睜看著一個嬰孩遇險袖旁觀,似乎並不是一件讓人心安理得的事情。

    老人仰望崖頂,但在茫茫的雲霧遮擋下,看不清其他東西。那陣陣的金鐵交擊和廝殺聲已經停了很久,而嬰孩的啼哭聲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似乎來自懸崖央的峭壁之上!

    老人捋起雙袖,雙在胸前作十指張開狀,幾秒後凝聚起一團耀眼的藍光,然後雙掌輕輕地朝天一擺!

    一股柔和的力量慢慢地驅散了頭頂上的雲霧,此時雖是黎明之際,天色尚還有些昏暗,但沒有了雲霧的遮擋,老人的雙眼已經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高高的峭壁上一個紅色的繈褓!

    峭壁上正好有一棵幹枯的老樹,而繈褓恰好被掛在枯枝上。那樹枝搖搖晃晃,隻怕隨時都會斷掉,孩子立刻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見狀老人急忙騰空而起,瞬間已到峭壁上,從樹枝上抱下了這個孩子,輕如飄絮般落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繈褓裏的孩子,孩子已經停止了啼哭,臉色一片青!

    “這孩子吸入了太多葬魂崖的毒瘴氣!”

    “遇到我蕭天河,算你走運了。”

    蕭天河抱著孩子走進了屋裏,屋內僅一桌一椅一床,極其簡陋。

    蕭天河盤腿坐在床上,掀開繈褓,“嗯,是個男孩呢。”他左抱著孩子,右拇指抵在孩子的腳掌下,一股藍色的能量緩緩輸入,孩子的臉色越來越青,起初隻是淡青,隨後顏色漸深,變成了深沉的綠色!

    約莫半個時辰後,孩子臉上的顏色漸漸變淡,頭頂上猛地冒出一股白色的霧氣。蕭天河袖子一揮,便驅散了霧氣。

    孩子此刻已經安詳地睡著了,蕭天河臉色卻是有些不好。

    “葬魂崖的瘴氣毒性一般,但這初生不久的嬰孩體質實在是太弱了,而且在峭壁上待得太久,吸入了太多的瘴氣。”

    看著熟睡的孩子,蕭天河歎了口氣,道:“老夫雖已助你驅散體內的瘴氣,但你的五髒六腑卻已受到了瘴氣的侵蝕,雖然老夫有法子替你治療,但五髒六腑最為脆弱,加上你如今這個年紀的體質實在太弱了,恐怕受不了藥性的霸道啊。”

    “唉,算了算了,保住你的命就好了,你與老夫無親無故,老夫又何必費力氣去替你治療?”蕭天河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他要到崖頂上察看一下,也許這孩子的父母還在上麵,自己就不必再有這個孩子拖累,自由自在多好。

    葬魂崖上。

    蕭天河一臉陰沉地看著地上的一具年女子的屍體。

    看來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追殺,一群人因為某種原因追殺一對母子,母子二人慌不擇路,逃到此處,結果母親被殺,孩子被扔下了懸崖。

    蕭天河在崖下的一塊突出的巨大岩石下,埋葬了這個母親。

    沒有墓碑。

    “放心地去吧,你的孩子,老夫會找個願意收養他的人家,讓他長大成人。”蕭天河道。

    一陣山風吹過,卷起幾片枯葉又落下。像是在回應著蕭天山的話。

    蕭天河站了片刻,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剛回到住處,尚未進門,蕭天河便已聽到孩子的啼哭聲。

    “這可如何是好,老夫可從未帶過孩子啊。”蕭天河有些無奈地撫了撫銀色的長髯。

    哇哇哇!

    清脆的啼哭聲連綿不絕地傳入他的耳。“看來要盡早送走你,老夫還想繼續過清靜的生活呢。”

    孩子大概是餓了,可這孩子還處於哺乳期,這讓蕭天河頭疼不已。背著在屋內踱步沉思了一會後。蕭天河右食指一道藍光射出,輕輕在孩子身上一點,孩子哭聲停止,陷入了沉睡。

    提了兩個陶製的罐子,吱呀一聲木門被關上,蕭天河人已遠去……

    約半個時辰後,門被推開,蕭天河回來了。兩個陶罐被他輕輕放到簡陋的木桌上,裏麵盛滿了一種金黃色的液體,液體緩慢流動著,仿佛有生命一般!

    一個小勺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蕭天山,他用勺子輕輕攪拌著金黃色的液體,頓時整間屋子裏充滿了一股濃鬱的香味!那種香味仿佛在地下沉澱了數十年的美酒佳釀,又帶著股醉人的香甜。這絕非凡物!

    回頭看了眼,繈褓裏的孩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沒有再哭,一雙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桌上的兩個罐子,小鼻子調皮地動了動。

    “哼,看來你這小子也知道這是好東西啊!”蕭天河瞪著他道。

    “弄到這百年蜂王漿可費了老夫一番腳,想吃嗎?”

    孩子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

    一把小勺子已伸到他嘴邊,金黃色的液體有些黏稠,順著勺子邊緣,留了一滴下來,拖了長長的金色細線,掉落在孩子的繈褓上……

    一老一小,一勺又一勺地喂著,倒也是其樂融融。

    蕭天河總是喋喋不休地說著好多話,他幾乎忘了這個初生不久的孩子其實並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但他確實已經孤單得太久了,這個孩子的到來,將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不小的變化。

    孩子已經安詳地入睡,因吸入瘴氣過多而有些蒼白的小臉也變得微微紅潤。這大概都是那金黃色液體的功勞!

    看著床上的孩子,蕭天河心神陷入一陣恍惚……

    “如果我那可憐的孩兒還活著……”他的袖子微微顫動,是裏麵的在發抖!

    “你遇到了我,才保下一條性命。但我那可憐的孩兒卻沒有那麽的好運啊!”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悲憤,似乎在怨恨命運的不公!

    過了好一會他才平靜下來,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內心在作一個艱難的選擇。

    蕭天河雙眼一閉,再睜開,已經有了決定。

    “老夫一個人也挺無趣的,你就留下來陪伴老夫吧。”他改變了主意。

    “孩子,記住,你的名字叫做——蕭暮塵!”當念到“蕭暮塵”這個字的時候,他的眼裏閃著一種奇異的光。

    孩子依舊沉睡著,蕭天河臉上卻布滿了慈祥。

    此刻的他,像個父親。